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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白景知道了老纪头的生日以后每天查看一次日历,成天紧张兮兮生怕自己错过。毕竟是他出的主意让纪知去恶心人,要是纪知自己去了,结果控制不住自己在生日会上丢了人,那不是他的责任吗?

      但他想的不会发生,纪知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恰当。在白景不懂事的时候纪知懂得怎么压制他做一个乖孩子,在发现白景长大了一些之后又把他放在了一个平等的位置上。

      所以纪知提前一天告诉了白景,让他跟老师请假,请今明两天。留出来的这一天,他们要去试西装,挑饰品。白景摸了摸下巴,他说:“为了老纪头我们居然要特意打扮一番吗?”

      纪知听着小朋友孩子气的用词,居然也没有用自己的方式纠正他,而是说:“不,是要上战场了,换战袍。”

      跟小朋友一起确实会幼稚,纪知再次认定。白景住过来以后纪知的服装师就接受了这个小少爷的行头,他们这次的衣服在纪知决定去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准备了。纪知的风格没有太大变化,但这是小白景的第一次亮相,纪知想要让他以自己最满意的状态出现。

      纪总体谅这个年纪小朋友想要决定权,就没有自己做主,只是把白景带到了服装店里。白景一套一套试衣服,纪总就坐在旁边拍照,然后把照片递给他。以前白净挑衣服从来都不精心,但这次或许是受了那句“战袍”的影响,也在认认真真地看。

      最后仍然是选了黑色西装,但上面的小细节不少,矜贵又不至于老气。定好了西装之后又去取相配套的首饰,表是跟西装一起定下来的,还有一套蓝宝石领针,需要亲自去取。

      到了店里之后白景发现只有他们两个客人在,想想也是,纪知跟人挤在一起的画面太超出想象了。白景不会弄着个东西,就安静的站在那里,等纪知帮他戴上。

      这个领针算得上镇店之宝了,可纪知第一眼看了就觉得适合白景,价格都没有问,直接让助理按照报价买了下来。本来这东西是品牌商摆在那儿好看的,谁想到纪总手笔这么大,镇店之宝被买走,以后如果需要展出或者外借,可能还要跟小少爷求求情。

      经理站在旁边看着纪总把领针拿出来往小少爷身上别,心都滴血了。而白景站着不动,正无聊的四下观看,忽然瞥见镜子里纪知认真的眼神。

      纪总无论做什么都是魅力无穷,刚刚坐在那儿等他出来的时候仿佛坐在谈判桌前,现在给他戴领针也好像在处理几十亿大生意一样严肃。

      他想起那天他看见纪知生气的时候的样子,跟镇定优雅什么的都不沾边,可怕又可怜。他后来在网上查过,纪知可能是患有情绪障碍症,而这种病症多发作于青少年时期。

      纪知的青少年时期,白景想,那时候他失去了妈妈,在另一种意义上失去了爸爸,然后摔断了自己的一条腿,为了保护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要被人夺走。

      可说是情绪障碍,白景在网上查到的那些症状却都没有在纪知身上看到。可他确确实实是病着的,那么那些症状去了哪里呢?或许,它们平时只是被藏了起来,纪知走出屋子,拎着一大堆他处理不了的情绪,把它们消灭了之后,在凌晨回到家里。

      无论是那些症状,还是无法压抑的纪知,都像是一只鬼魂,在夜里出现,白天就消失了。

      白景的思绪飘得有些远了,纪叔叔已经替他弄好了领针和袖口,推着他走到了镜子前。他们两个都换上了新的衣服,闪闪发亮的站在一起。

      小白景其实个子并不矮,只是长得白嫩嫩,眼睛圆滚滚的好像猫咪,让人一眼见了,不自觉认为他是个小朋友。白景在来了以后记录过一段时间自己的身高和体重变化,白景181公分,体重是64公斤,是正常成年男子的数据,大概可能偏瘦一点点。

      但纪知站在他身后还是比他高了一截,虽然神情并不凶戾,可他那么高,西装笔挺,眼神沉静,无声地散发着一种压力。白景盯着镜子里的两个人看了一会,忽然就扭过身去确认了一下,纪叔叔的瞳孔确实非常的黑,此时他心情平和,瞳孔里也有了光彩。

      白景确认完了自己回过头对着镜子又欣赏了一番两个人的战袍,忽然提出:“纪叔叔,我们照个相吧?我还是感觉就为了——”他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把不太尊敬的称呼吞了回去:“穿这么帅有点不值得似的,我们是为了拍个好看的照片,不是为了他才换好看衣服,他只是个顺便,附送,外卖里的小醋包。”

      纪知被他这个形容逗笑了,想想好像有点道理,冲刘助理招招手。刘霖不知道少爷又是搞得哪一出,认命地翻出通讯录叫了一个摄影师。

      他们的阵地再次转移,摄影师当然认得这位纪先生,他没敢让两位摆什么姿势,想来人家也不是为了拍什么新潮,估计单纯想要一个记录的功能。最后纪知坐在椅子上,白景站在他身边,就这样拍了一张。他推了一个下午的约,就只拍了这么一张,不过也是,给了五倍的钱呢。

      他收起相机,在现场立刻就修起了图。一边修一边感叹,老天爷可能真的眷顾着某些人,纪先生和他家的小少爷富得流油,生的也好,几乎没怎么动脸,只是调了调光。照片立刻就打出来两张,白景自然地接过来,然后把其中一张递给纪知,纪总又回头找助理。

      这时候两个人的动作无比一致,把原来钱包里塞着的东西抽出来放一边,然后将照片放了进去。

      虽然他们都没有什么机会掏出钱包,但这事做起来是为了一个仪式感。

      白景在摄影师传过来那张照片底下点了个小红心,让它加入了收藏;而纪总的相册里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它自然而然的成了唯一一张私人照片 。

      他们大费周章的折腾了一天,回家的时候心情居然很好,纪知站在门口换鞋的时候,竟然产生了一种:今天真的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啊,的感觉。

      而白景在拍完照之后立刻换回了他的外套,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现在进了有空调的屋子,正没有形象的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小朋友撕着撕着还回头看他,忽然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问:“纪叔叔我一直想问你,你这一身在外面不冷吗?在屋里不热吗?你都没感觉的吗?你身体里有空调吗?”

      纪知摇摇头,他对温度的感觉好像确实不怎么灵敏,换季换衣服是因为有人送来了,或者是要保持衣着得体。白景没有得到答案不肯放弃,凑过来用手背在纪知的手背上贴了一下。

      然后他发现纪叔叔不是不冷,只是他不说,现在纪知的手就非常的冰凉。他搓了搓纪知的手,看着血色在他苍白的指尖上展开,皱着眉把他拉到桌子旁边,给他倒了一大杯茶暖手。

      小朋友继续发动攻击:“你连自己冷不冷都不知道吗?”

      纪总头一次让人这么凶,皱着眉说:“我不冷。”

      “明明就冷啊,你看你,我……那个……就……”

      白景把话憋回去好几次,脸色都狰狞了,主要是骂吧没有那么亲近,劝他添衣服吧又显得很多事。最后没办法了,掏出电话来骂了二十分钟刘助理,骂他不给总裁添衣服。

      刘助理委屈。

      纪总一开始感到迷惑,他看着白景骂人的小模样,不知道怎么还有点可爱。不不不,这不行,纪总自认一把年纪了,觉得还是要庄重一些。他阻止了白景继续骂他的助理,严肃地告诉白景,他不冷。

      白景挂了电话看他一眼,客厅的空调一直开着,现在的纪总脸色红润有光泽,说明他身体是没问题的,能感受到冷和热。他又摸摸纪叔叔的手,发现纪知掌心通红,明显水太烫了,这人是一直捏着动都没动过。

      他叹了口气:“纪知,我觉得你肯定是有点问题。”

      也不知道戳了他哪个点,纪总的瞳孔忽然一缩。白景对着他怂不动,纪总一不是教授二不是老板,不掌握着他的生杀大权,也就这么跟纪知对着盯人。

      张阿姨做好了饭,看了正在对峙的两个人,说了一句“吃饭了”,然后就开着自己的小车突突突走了。

      最后仍然是纪叔叔端庄开口:“吃饭了。”

      白景看他坚持不住,刚要趁此机会教育他一下:“纪……”

      他也就有这一个字儿的台词,纪知已经站了起来,灯光被高大的身影挡住,压迫感也随之而来,纪叔叔严厉地说:“小景,你刚刚说我有问题,旁人也这么说过,但他们现在都不敢说了。我不愿意让你也害怕我,所以不要再说这种话。”

      纪知说完就走到了餐桌旁,坐定之后抬起筷子开始吃饭。白景憋了一句臭家长在嘴里,恨恨的嚼碎了然后咽进肚子里。一边吃一边腹诽刚刚不是很高兴的吗,说翻脸就翻脸,纪知不是人。

      这顿饭白景没有吃多少,纪知倒是神色如常,好好的吃完了。白景气得吃不下,就盯着他看,盯着盯着发现,纪知好像……夹菜的顺序都是固定的。

      从左到右,一口菜一口饭。

      他开始觉得有点可怕了,这不是有问题,这问题大了。

      他以前怎么没有注意过?纪叔叔按时吃饭按时睡觉,过得规律,他以为只是因为纪叔叔年纪比他大,生活习惯比他好。

      纪知发现小朋友只生了一小会儿的气,眼睛就又开始跟着自己转了。他刚刚涌起的一点怒火在白景小猫似的瞪视下消弭于无形中,他敲敲桌子,柔声说:“吃饭,小景。”

      白景眼睛仍然盯着纪知,他先咬了一大口肉在嘴里嚼着,然后故意打乱了顺序夹菜,而且光吃菜不吃饭。他这么错乱无序,纪叔叔却没有反应,别说瞳孔紧缩了,严厉的眼神都没给一个。

      纪知的强迫症只对着自己吗?

      白景掏出手机,在小本本上记了一条。

      等白景说自己也饱了,两个人一起把桌子收了,盘子放进洗碗机,开始看财经新闻。白景抱着腿坐在沙发上,满脑子都是“研究纪知的行为模式”,没有注意到纪知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财经新闻播完了,纪叔叔忽然开口:“刚才不该吓唬你。”

      “哦,没关系。我也不该说纪叔叔。”

      白景飞速原谅,而且这本来也不是纪知的错。刚刚他的话大概在纪知听起来就是“神经病”的意思,纪知说旁人也那么说过,那肯定说的很难听,是他态度太莽撞了。

      纪知现在这么刻板的做事情,可能跟以前的环境有关系,他要再查查资料,或许应该去学校里的咨询室问问。其实找个心理医生问更好,但那样的话纪叔叔肯定知道。

      想到这里他歪头看着纪知,这人知道讳疾忌医怎么写吗?或许也不是,纪叔叔应该有自己的心理医生,纪叔叔的心理医生肯定很厉害,但厉害的人可多了去了,他没有目标,估计找不到。刘助理会知道吗?问刘助理的话,他会不会告诉纪叔叔?

      白景记事本上又多了一条:找到纪叔叔的心理医生。他记完了之后觉得还是因为自己跟纪叔叔关系不够好,等他们相处的多一些,他对纪叔叔好一点,就可以直接问了。

      想了解他,想……治好他。

      没道理自己已经来了,还让纪知落得那样的结局。

  • 作者有话要说:  #瓜瓜日记:星期五,阴;
    星期三叉腰姿势太猖狂闪腰了,导致星期四没有叉腰,于是今天务必要叉腰。
    人话:晚上还有一更,大约在9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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