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攻不让我跟傻子玩[穿书]》南瓜芋圆

12、第 12 章

　　白景竟然不怕自己，纪知见过助理的反应，听过好友给自己描述，他生气地时候多么可怕。纪知感觉自己被劈成了两半，一半的思绪正在维持他的社交需求，另一半在愤怒，也在困惑。

　　白景仍然捧着那个小茶杯，他就这样盯着愤怒的狮子，一动也不动地等着纪知把它接过去。纪知的瞳孔都缩小了，眼睛很黑，黑的过分了好像把光都吸进去了一样，他的手也在不规律的抖动。

　　他们僵持着，纪知的怒火和理智在打架，最后他的理智赢了。他抖着手，接过了那杯茶，水都被他弄撒了，等到了嘴边只剩下了很小的一口，味道有些甜。

　　白景现在完全把纪知当成一个发脾气的小孩，虽然在纪知心里他才是个小孩。此时他忽然跳出了小白景的人设，他把自己的懒惰和对这个世界的疏离扔到一边，竭尽所能地想安慰一下纪知。

　　他凑过去，小声地说：“我看你那时候摸我头发，你笑了。应该是很好摸？纪知，你摸摸我头发吧，可好摸了。”

　　他们两个站在门口，纪知手腕上都是冷掉的茶水，可白景在撒娇，他有些不知所措，最后还是伸出了手在白景脑袋上摸了摸。很软，带着一股孩子气的奶香味，大概是小景用了儿童洗发水。纪知喉头滚动着，僵硬地控制着自己的力道抚摸着，慢慢地凑过去闻了闻。

　　草莓牛奶味的，他的手搁在了白景头发顶上，深深的吸气而后沉沉的吐出。

　　他一直都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的情况，管制者自己愤怒的时候不说话。白景也不介意他不说话，像个发条玩具似的一动也不懂。

　　最后纪知开口：“回你的房间去吧，小景。”

　　白景抬起头确认了一下纪叔叔的状态，他的手不抖了，但看起来仍然不太高兴。但成年人对他人袒露心思太难了，他能够体谅。

　　他把纪知手里的茶杯接过来，换了一个大杯子倒了半杯，拉着纪叔叔的手让他坐在沙发上，把热乎乎的杯子塞到他手里。他把纪知的手拢到一起，牢牢地捧着那个杯子，防止纪知被烫到又保证了足够温暖，做好了之后他说：“我上去了啊。”

　　“嗯，去吧。”

　　白景进门之后没有一会儿，就听见了门的声音，他探头看了看，客厅果然空了。

　　白景咬着口腔内侧的软肉，坐在楼梯上看着门口。阿姨走出来洗杯子，小心的看了一眼白景，她能被纪知留下，最大的原因就是平时她能够关心人，但在这些家庭纠纷上，她一句话都不说。

　　白景看着她的动作，看了一会儿之后继续看着门口。

　　他在思索。他来了有一个多月了，他没有见过除了纪叔叔和纪奚杰以外的人，他没有去过除了学校以外的地方。在以前的世界里他是怎样的人，到了这个世界他还是这样的人。

　　车祸之后他的家里没有家人了，朋友们都长大了不可能一直黏在一起，所以他在社交上的懒惰造成了他生活环境的单纯，烦恼和苦恼都困在一个实验室里。

　　他虽然没有了家人，可在他有的时候，他是个很幸福的人。

　　纪叔叔看起来不是这样的，他住大别墅，有很多钱，出现在新闻里，站在酒会中央。这些都是以前的白景想象不了的，他不知道这个小说写出来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够抵抗命运的齿轮。他对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生活的生活，不就是生在世界上，然后活下去吗。

　　甚至连“继续小白景的人生”这个原则，都只是他的借口而已。因为不继续还能怎么样呢，而且不继续的话，被人发现了万一他自己受到伤害了怎么办。

　　对纪知的态度也是，他模模糊糊地对待了这个监护人，像是屋子里有一个性格还不错的室友，而这个室友恰好长得很像他亲近的人。

　　今天纪知发火的样子，和未来里可能发生的，他的结局，忽然前所未有的触动了白景的心弦。

　　白景环顾了一下这栋房子，好像第一次来到这里一样。

　　冷淡的白灰配色，出了必要的家具什么都没有。以前他的房间里好看的小贴纸，家人的相框，用来清新空气的绿植，那些都是妈妈给他的。但这里，一点痕迹都没有。完全不像是一个人在家里生活的样子，只是一个酒店的标间，只不过比较大。

　　白景看到自己的琴房，想着，那可能是唯一一个“人”的痕迹。

　　刚刚纪知冷静下来了，或者说暂时安定了下来。因为什么呢，因为屋子里有了一个别人。

　　白景忽然产生了兴趣。

　　他想要了解纪知，他产生了类似于学术的好奇。想要看看他心里的样子，想知道他的过去，好奇他的结局。

　　他一直坐到了天黑，张阿姨做好了晚饭但是他没有吃，就坐在楼梯上盯着门口。一直到深夜，两三点钟了，纪知终于回来了。

　　白景一点都不困，他没有开灯，用研究课题的劲头来等着纪知。纪知按了密码，打开门之后在门口换了鞋子，白景注意到，他穿的衣服换了。

　　然后纪知抬起了头，看见了小朋友亮晶晶的眼睛。

　　“没有睡觉吗，小景？”

　　纪知笑了，他出门的时候明明暴怒得忍不了，可现在他笑了。

　　白景猛然跑过去嗅了嗅，只闻得到古龙水的味道，想想也是，衣服都换了，难道不会洗澡吗？

　　纪知被白景小狗似的动作逗笑了，白景抬起头细细观察他的脸，记得上次半夜遇到他他也是这样的，很容易就笑了。纪知伸手摸了摸小朋友的脑袋，问他：“在等我吗？”

　　白景点点头：“嗯，有点担心你。”

　　“不用担心，我回来了，快去睡觉，明天不上课吗？”

　　“明天是周日，纪叔叔。”

　　白景想想还是问了出来：“你去了哪里？”

　　纪知的笑容没有淡下去，告诉他：“去了一个能够让我开心的地方，类似于安全屋一样的东西。我今天在小景面前表现不好，但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小景。”

　　白景没有在意他的暴政，而是在心里记笔记：纪知还有个安全屋。他们两个一起上了楼，纪知把他送到了门口，替他打开灯，然后就站在那里很温和的跟他说晚安。

　　白景也回答：“晚安纪叔叔。”

　　纪知走了，他的拖鞋声在夜里格外清晰，白景捏着被子，一闭眼睛就睡着了。

　　第二天他要上钢琴课，白景按照正常作息起来了，然后在自己的房间里打了一套拳，让自己清醒了起来。老师来了之后发现白景正在弹琴，弹得哐哐的，十分有活力的样子。

　　白景的琴一直都很好，老师在听过他弹今天的课程之后忽然说：“小景，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就是，她一直在找一个学生……其实你的水平已经不需要我教太多东西了，但她不一样，我想带你去见见她，你想要见吗？”

　　钢琴老师不像声乐老师那么有存在感，他每次来的时候只是听白景弹琴，然后指出他不足的地方，工资领的轻轻松松，忽然这么说白景还有点惊讶。

　　他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你学琴是想做什么，是真的喜欢搞艺术，还是要玩玩算了。纪总当时跟我谈的时候，只说你喜欢。但我想既然你已经学了，尝试一下别的也无妨，不是吗？”

　　他这么诚恳，白景只好点点头，跟着他一起去了老师的老师家。出门之前他回头看了看，掏出手机给纪叔叔发了一条短信，说自己出去了。

　　纪总让他路上小心，晚上记得回家吃饭。

　　新的老师姓岳，年纪让白景在叫阿姨和叫奶奶之间犹豫。她不是只是演奏家，还会作曲和填词，白景乖巧的打了招呼之后就听自己的老师吹自己，最后老师走了，把他自己留下来。

　　白景在间隙的时候搜了搜这位奶奶，发现她现在仍然活跃在各大平台，做出了这个世界里很出名的历史正剧，还有一些恋爱偶像剧的主题曲。他抬起眼偷偷看了一下，发现奶奶也在看自己。

　　“小景，可以叫你小景对吧？”

　　“嗯，可以的，岳老师想收我这个徒弟吗？”

　　“那就要问你了，我一直在给故事写歌，也希望我的歌是个故事，徒弟一直在找，但没有合适的。小楚说你可以，是个好苗子，你愿意学习这方面的东西吗？”

　　刚刚他搜索的时候，也看见了江墨演的那一部剧，白景没有犹豫就点了点头。

　　他心里不管男主们的想法被他轻易地推翻了，既然已经产生了兴趣，他就要看看这个世界的世界线会用什么方式影响他的人生。

　　江墨和纪奚杰在基本没有什么交集的情况下仍然搅和到了一起，那么以后呢，他们仍然会联手对付纪叔叔吗？

　　他想看看，贴近了看看，仔细观察，然后写个实验报告什么的。

　　定下来之后白景的周日就要来这边上课了，白景又给纪叔叔发了一条短信报告了这件事情，纪知没有回复，估计是有别的事情在忙。他扣下手机，从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

　　在车上他又拿出了手机，去翻了江墨的微博，果然发现了他转发剧组片尾曲的宣传博，里面就有岳少兰老师的名字。他关注了老师，然后退出来继续看江墨的微博。

　　看起来人气很高，粉丝年龄层比较低，圈内人缘表面上看是不错的，但摆在明面上的东西看不出到底为人怎么样。这样说来岳老师的人缘应该是真的好，白景脑子里乱糟糟的，转头又去试着搜索了纪知的微博。

　　没有私人微博，只有官方微博。

　　白景鼓了鼓脸，觉得自己的研究资料缺了一块，怎么会有人没有微博的。他这么想的时候完全没想到自己以前也只把微博当成看新闻的软件，还喜欢做一个无情的点赞党。

　　到家之后纪叔叔已经回来了，正坐在那儿等着他，离晚饭还有一会儿，纪知拍了拍身边的地方，叫白景过来坐着。他倒了一杯茶推过去，问到：“小景是不是太担心我了？”

　　“嗯？”

　　白景专注盯着他的脸，没有注意听他说话，脑子里想的都是纪叔叔的瞳孔平时看起来有点好看，但仍然很黑，会吸光一样。他嘴里无意识地答道：“没有啊。”

　　“你平时不给我发这么多短信的，小景害怕了吗？”

　　白景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的谈话内容，立刻否认：“不害怕！”

　　纪知看着小朋友嗖一声窜起来，拉着他的手让他坐下才继续说：“小景，你这样没有说服力。”

　　白景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皱着眉不说话了。

　　纪知捏着茶杯，想起昨天小朋友一定要让自己接着茶杯喝水的样子，嘴角微微抬起来一些。

　　“小景如果觉得住在我这里很麻烦，也可以搬出去，你家在这个小区里也有房产，就在12栋。接你进来本身就是为了不让你跟坏孩子玩在一起，现在小景长大的多了，不会在跟他们在一起了，对吗？”

　　白景知道这个他们主要还是在说纪奚杰，他点点头说：“嗯，不跟他一起，那他有没有欺负纪叔叔？”

　　纪知眨眨眼睛，明明他们的话题在小朋友身上，怎么忽然转向了自己？

　　但他还是摇摇头：“他欺负不了我。”

　　“那以后呢，他会不会欺负你？你打得过他吗？”

　　他执着追问的样子把纪知逗笑了。

　　他想说自己握着股份，那是纪光远与自己的母亲浓情蜜意时给出来的；他还想说自己在公司里说一不二，纪奚杰到现在都没能冒出头来；他还想说些什么，就是那些外头的人夸他的话，好像是炫耀似的，都说给小朋友听。

　　但话到了嘴边，忽然说不出来了。

　　小朋友在他家里住着，平时也不见有什么存在感，比养了一只猫还要安静。可从昨天他等自己回家，到今天白天一条一条的消息发过来，都明明白白的在关心自己。

　　一只小猫当然没有什么力量，白景连自己家的家产都掌握在纪知手里，可当这只猫用额头蹭了蹭他的手心，纪知也只能收下这份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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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瓜瓜预告：零点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