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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少年心事(3) ...

  •   白夭夭很烦躁。
      近一个月来,她的法力忽然停滞不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欲速则不达,难道是她太努力?也不算吧,她白日上课,处理琐事,只夜深人静躺床上冥想,吸收月之精华,怎会是修炼太用心累坏了导致修行越来越慢呢?
      白夭夭怀疑祝融,源于一个未接来电。
      某晚,温爸温妈从朋友家回来,忘记带钥匙。给夭夭打电话,让她下来开门,结果一直没人接,最后,俩人只好去宾馆住了一晚。
      白夭夭想,不管她修炼也好,睡着也好,手机铃声不可能听不到,除非深度昏迷。
      而若是昏迷,就能解释她这段时间为何法力停滞。
      祝融这小子究竟搞什么鬼?怀着疑惑兼愤慨的心情,白夭夭在自己房中装了个隐藏式摄像头。

      她如愿以偿地看到——
      满室银白的月光中,一道黑影静静走到床前,他俯下身,熟练地撩开她的睡衣,修长有力的手指如同长蛇滑入衣底。
      粗重的喘息,炽热的眼眸,矫健身躯覆盖在妖娆的玉体之上缓缓厮摩。
      月色很亮。
      少年俊秀的脸上有挣扎的情欲,有痴迷的疯狂,他像一只刚刚学会独立捕食的小兽,带着强烈的好奇和急切,勇猛而无畏地伸出利爪,将捕到的猎物按在身下,肆意玩耍戏弄。

      白夭夭不知道自己怎么看完摄像头里的录像,她气得浑身颤抖,拿着带子冲到书房,甩到祝融面前。
      “什么东西?”他从游戏中分出神,扭过头,不耐地问。
      白夭夭没有说话,她紧抿着唇,眼睛直直怒视他。
      祝融低声嘟囔两声,噼里啪啦打了一行字,退出游戏,将桌上的DV带子放入电脑中,点击播放。

      只看了十秒钟开头,俊秀的脸刹那惨白。
      他快速关闭页面,低着头,一声不吭。
      空气里飘浮着若有似无的难堪和紧张。
      她站在桌旁,神情冰冷,眸中的怒愤化为利剑朝他身上飞过去。
      他坐在桌前,微垂着眼,遮住瞳孔深处的无措和害怕。
      “为什么?”白夭夭低低问。
      他默不作声,黝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看着桌面。
      “问你为什么呢?”她的声音微微抬高,固执,清冷,如碎冰来袭,“祝融,男子汉敢做就敢当,告诉我,是谁教你这样,是谁教你这么对待老师?这么对待长辈?”
      “白夭夭。”他猛地抬头打断她的话,“你是只妖精,不是人,别跟少爷提什么老师长辈。”
      “我是妖精,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祝融,你还真可笑,一面鄙视妖精的身份,一面又鬼鬼祟祟做那些无耻举动,你在少华山十年,原来只学会了这些下流本事!!”
      他脸色发白,“白夭夭你不是个桃花精吗?书上说桃花精最爱吸男子精气,你少给我装贞节烈妇!”
      “老娘就算再爱吸人精气,也会挑挑!”白夭夭怒极反笑,她一字一顿地说:“祝小朋友,你、还、不、够、格。”
      “少在那倚老卖老,少爷十七了,白夭夭,我是男人!”祝融挺起胸膛,一把抓住她的手,恶狠狠握住,漆黑的眸子中闪着羞怒、不甘、倔强。
      “十七?若不是发生意外,我孩子也该这么大了,十七哦!”白夭夭弯下腰,笑得前俯后仰,笑得泪花滚出眼眶,“我一千零一了,当你祖姥姥的祖姥姥都没问题,小道士,你真不是我的那杯茶,本妖怪看不上眼。”
      “你有过孩子?”祝融心跳猛然一滞。
      喷薄的白焰从掌心飞出,挟雷霆万钧之势呼啸着往右前方的女子身上裹去。
      她一动不动,神色清冷而疲倦,任由火光吞噬。
      心里忽然涌起浓浓的倦惫,像是沙漠中的旅人在水尽粮绝后终于放弃最后的挣扎。
      孩子……
      多么柔软的名词,可是,她没有,以前没有,永远也不会有。
      时间在半路悄悄打个转弯,错过了她,错过了他,等她明白过来,急急追去时,已沧海桑田。
      滔天的怒焰席卷一切,她站在微白的火光中,不怒骂,不求饶,明澈的眸子穿过透明的玻璃窗,落在远方天际。
      时间分分秒秒溜走,火焰闪了又闪,渐渐变小。
      祝融后退一步,指着前方的女子,恶狠狠地说:“不要以为我收拾不了你,不要以为我不会收拾你,白夭夭,惹毛了少爷,我……”
      他冷着脸,大步从她身边跨过,砰地将门重重关上。
      她缓缓坐下,双手环抱膝盖,将脸埋于其内,久久没有抬起。
      乱了,乱了,早在四年前的那个冬夜,少华山上火爆孤傲的他和懵懂无知的她初次相遇,一切都乱了。
      乱了,乱了,早在十七年前,无情的车轮碾碎那条鲜活的生命,一切都乱了。

      祝融大步走出门,一踏入电梯,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他靠在墙上,浑身发软。
      脑海中不停跳动一句话:她知道了!她知道了!
      从未想过这么一天,秘密猝不及防大白于明朗的阳光之下。
      开始的开始,他真的只是好奇。
      桃花树是雌雄同体,于是,他恶意地猜测,白夭夭的真身或许跟其他人不一样,可看着看着,就变了。
      他无法控制自己,闭上眼,那张绝艳的容颜,那具美丽惊人的玉体总在脑海中萦绕,淡淡的甜香,细腻的肌肤触感,所有的一切,他发了疯地想。
      很想很想。
      于是鬼使神差做了那种事。

      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半空,照得他头晕眼花,祝融没走几步,忽然觉得浑身发寒,他坐在花坛边的木质长椅上,瑟瑟发抖。
      耳朵里乱哄哄的,一会儿是她怒不可竭的质问:是谁教你这样,是谁教你这么对待老师?这么对待长辈?
      一会儿又变成嘲讽的冷笑:你在少华山十年,原来只学会了这些下流本事!
      而最后则是惨然的低语:若不是发生意外,我孩子也该这么大了,十七哦!
      他心里忽冷忽热。
      白夭夭看来很年轻,从四年前到现在,容颜未变,或许知道她的身份,他从未把她当成老师,或者比自己大很多的长辈。
      班级的同学尊敬地喊她老师时,他正指挥着她干这干那,所以,他忘了……妖精有长长的生命,他忘了……看似年轻的她,已经一千多岁了!
      浓浓的无力感袭上眉间,中间夹杂着这羞愧、难堪、愤怒,以及微不可觉的悲伤。
      十七岁的祝融懵懵懂懂中发现,他和她之间的距离,不亚于南极到北极,从地球到火星,她有千年乃至万年的生命,而他,只有短短几十年。
      白夭夭比他大很多很多,他终于认清这个现实。
      他们不是朋友,也不会是朋友。
      不是他不想,而是她不愿,她看他的眼光,自始至终都像看个不听话的孩子,温和而容忍。

      杜倾戈赶到酒吧时,祝融正低着头在喝闷酒。
      他嘿嘿一笑,走过去,拍着他肩膀道:“死小祝,你又突然下线,害老子被队伍里那群鸟人骂得狗血淋头。”
      “回头我去砍死他们。”祝融抬起头,慢慢说。
      或许酒喝太多,又或者没休息好,他的眼眶周围有圈血红,杜倾戈呆了一下,随即笑,“你喝糊涂了吧,嘿嘿,砍人是本战士的看家本领,你个火术法师,瘦骨嶙峋的,大刀恐怕都背不动。”
      祝融瞥他一眼,没再说话。
      昏黄的灯光下,清冷俊秀的脸孔浮现出淡淡的漠然,像是厌倦无聊的对话,又像厌倦周遭的一切。
      杜倾戈行事大大咧咧,为人却不粗心,只消一眼,就知道祝融心里有事。
      “喂,兄弟,被女人甩了,干吗要死不活?”他挑个最不可能的原因打趣道。
      若是往常,祝融会横他一眼,然后冷冷说:“滚。少爷跟你这种没节操的不一样。”
      可这次,祝融却继续沉默。
      杜倾戈觉得事情大条了。
      “喂喂,小祝,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老子搞死他们全家。”他大力拍拍祝融的肩膀,恶狠狠地问。
      祝融头垂得更低,只是不停喝酒。
      “难道你家老爷子又听了什么赤脚大仙的话,准备把你送回山上道观?”杜倾戈无奈,只好自己猜测。
      祝融话很少,经常当闷葫芦,开始以为他插不上话题不愿意聊,后来发现某人只是害羞,杜倾戈本来也不大爱说话,俩人在一起玩,不知怎么地,他就成了话多那个。
      “还是你那群狗眼看人低的堂哥堂弟欺负你?”俊逸飞扬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戾色,“不会是祝棋那小子吧!周一开学老子揍他去,妈的,我兄弟都敢惹!”杜倾戈伸手躲过酒瓶,将面前的酒杯倒满,一仰而尽。
      祝融心里微微一动。
      “杜倾戈。”他忽然问,“你以前为什么喜欢刑杏?”
      “啊?”杜倾戈傻眼,半天醒悟过来,眉开眼笑说:“因为她漂亮呗,班级里就她一个有点女人味,其他全是小丫头。”
      “死小祝,你借酒浇愁不会是为情所困吧?”杜倾戈总算摸得着一点眉目,他笑得很贼,“哇哇,你丫终于开窍了,快,跟哥哥说说,是哪班的小妞?”
      杜倾戈夸张的乱叫惹来周围不少人侧目,祝融终于有所反应,他尴尬地抬起头,有气无力地骂:“滚,你跟祝棋越来越像了!”
      被杜倾戈这么一闹,祝融死气沉沉的心情开始有所好转,“杜倾戈,你说你喜欢刑杏,是觉得她漂亮?”
      “当然,我们还不到那种喜欢女人心灵多于外表的年纪。”杜倾戈十分深沉地说。
      祝融神色一动,若有所思,“那什么年纪会喜欢心灵多过外表呢?”他问。
      “不知道。”杜倾戈摇摇头,不胜唏嘘,“要看人吧,我觉得我这辈子都到不了那种境界,没办法,我家老头很肤浅,他就喜欢美女,我遗传了这点,也喜欢长得漂亮的丫头,小祝,我看你不错,学校那么多小妞明里暗里倒追你,你都能不为所动。”
      祝融抿抿唇,怔了好久,才淡淡说:“我也很肤浅,学校里那些,长得不算好看。”
      杜倾戈:“……”
      祝融这死小子不是暗指他眼光不好?杜倾戈郁闷了!
      算了,这家伙今天心情不好,不跟他一般见识,杜倾戈默默调整情绪。
      祝融冷不丁问:“刑杏不喜欢你,你那时心里怎么想?”
      杜倾戈这下忍不住了,“祝融,你今天很奇怪呐,老问我跟刑杏的事!没错,老子曾经喜欢她,但老早放弃了。我也知道她心里的人是你,你若是心里也有她,就直接交往呗,不要想着哥们儿意气,顾及我的面子,老子不脆弱,也不爱多想,漂亮的小妞遍地是,不差她一个。”他噼里啪啦说了长长一通话,口干舌燥,端起啤酒咕咚咕咚灌下去当水喝。
      “也就是说,若找到比她好看的,就不会再想她了!”祝融自言自语,眉头皱得更紧。
      他终于明白症结所在,却发现,解决的办法行不通。
      天下虽大,但让他去哪里找一个比白夭夭还好看的人?
      死妖精,他被她害惨了!他恨恨地想,一时间,心里又是难过又是酸涩,还有浅浅的……骄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少年心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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