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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原来是你(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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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融郁闷地躺在床上看《机器猫》,看着机器猫变戏法一样从百宝袋中拿出那么多有趣的东西给大熊,帮大熊考试作弊,帮大熊赢得其他学生的喜欢,看着看着,十分光火地把电视关掉。
真是异想天开完全没有逻辑可言的动画!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一个万能帮手?笑话!
要是这样,他用得着费尽心机收了白夭夭嘛?
想到白夭夭,想到结了血契术,宁可鱼死网破都不肯屈服,照样未把他放在眼里的妖,想到今天翘班不来给他补课却一句解释的话都没的妖,祝融怒了!
他发泄地拿起桌子上的瑞士军刀削苹果。
这把刀是白夭夭拿过来的,说是实用性强,家里电线什么坏了,或有需要修理的东西都可用到这套组合刀具,他当时就想不通,一只妖你不运用法术,反而借助工具,不是本末倒置嘛?结果,被那只妖嘲笑道:“我是没关系,你呢?这辈子既然是人,你就安安分分做人,别老想着不切实际的事。”
忆起往事,祝融气得手一抖,刀子划破手指,流出殷红的鲜血,他心里微微一紧,又想起白夭夭说过血契的作用,不仅暗自担心,这伤害转移到她身上,她会不会以为他故意受伤要挟呢?或者以为他出事了过来看后发现虚惊一场,嘲笑他不仅学习差,连生活自理能力都无,削个水果也会受伤呢?
祝融越想越紧张,被其他同学看不起,父母不喜欢就算了,他不想连只妖都觉得他无用!
他焦虑了足足半分钟,鲜血仍然直流,伤口也未愈合!俊秀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青里夹杂着被愚弄的愤恨。
她居然骗他!祝融握紧拳头,狠狠砸在玻璃桌上。
祝融是周六下午一点多时发现自身有异状,他不喜午休,翻着那本捉妖手札,把能看到的又重新看了遍,正冥思苦想如何踏上修道之路,忽然全身似被注入一股神秘的力量,通体舒泰,心旷神怡。
低下头,手中本是空白页面的书上忽然布满密密麻麻的文字,与此同时,脑海中出现一副奇异的图画:满天火光中,一个高大的男人负手而立,银色的锁甲在橘红的怒焰中泛着清冷的光泽,男人的背影睥睨而霸气,缓缓地,他抬起胳膊,右手随意挥洒,但见满地火光由橘红转为灿然的银白,而后是满天紫金色。
他心念一动,学着脑海中男人的姿势,伸出手在半空轻轻一挥,微弱的银白火焰陡然从掌心钻出,在温暖而洁净的房间轻舞飞扬,粘在桌布上,停在书本边,缀在窗帘间,如同朵朵雅致的白花,而……房内的所有东西静静摆放着,安然无恙。
三昧真火!
他居然不小心练成了三昧真火?
祝融怔了好久,忍不住跳起来,清冽的眉眼间染上一抹瑰丽的欢喜之色,衬得那张神采飞扬的脸越发俊秀非凡。
“白夭夭。”祝融仰头大笑,“死妖怪,这次再收不了你,少爷我跟你姓!”
白夭夭醒来后,摸着光滑如绸缎的蚕丝被面,十分茫然。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咖啡香,柔和的轻音乐从CD里缓缓流泻,金色的阳光从她对面的落地窗透进来,束束光线中,细小的尘粒绰约飞舞。
窗台上,几盆兰花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一个男人拿着对讲机在说话。
“嗯,鹤秋发生瘟疫,全镇居民离奇死亡,为防止瘟疫蔓延,政府会采取……”
鹤秋?白夭夭忽然忆起发生的一切。
她不动声色,双手结成法印,欲隐身离开,却发现体内空荡一片,法力消失得无影无踪,顿时吓得花容失色,顾不得浑身疼得厉害,挣扎着起身去照镜子,然后如遭雷击般愣住。
这张脸……她低低叹口气。
她果真连维持幻术的法力都没了!白夭夭跌坐地上,无力瞪着镜中绝丽倾城的脸孔沉思,连斛澜走进屋子都没察觉。
斛澜一进屋子就忍不住想笑,躺在床上的小树精如今穿着他的睡衣坐在地毯中央,一脸如丧考妣。
“小花妖,我没把你怎么着,你无需摆出这副悲痛失身的模样!”他似笑非笑,忍不住打趣。
“你不懂,比失身严重多了!”她幽幽说,回过头,眼眶红红。
也是。斛澜失笑,妖类的女子都不把贞洁当回事,靠采阳补阴修炼的也很多,他摇摇头,为自己居然莫名其妙把这个热血的小花妖看成人类而汗颜。
斛澜坐在转椅上,垂眼看着地上的女子,想着怎么开口比较好。
十五年前,所有修行的妖类都发现自身法力突然大增,以他为最。
因不知发生何事,心里不免惊慌失措,四处查典籍寻找原因,却没有结果。
他们算是莫名其妙的一代妖类,在他之前,妖这个族类已消失很久,若不是因缘际会吃过某个不知名的朱果开了神智,踏入修炼之路,他或许也会像许许多多的伙伴一样,被其他动物吃掉,又或者十几载光阴后老死。
他稍有法力就开始寻找同伴,花了百余年,只找到五只连人形都化不出来的妖,当他对渺茫的未来失去信心时,妖类群体进化,他认识的五只妖一夜间修成人形,同时,很多小妖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似乎是好事,然而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作为修炼年限最长的妖类,他担负起寻找真相的重任。
可是,前无古妖,根本找不到人来问,正焦灼之间,某夜梦到一名仙风道骨的男子说,只要去无花涧寒洞底找个白玉手镯,送到S市郊花田中,定会有人替他解惑。
斛澜想起往事,忍不住摇头苦笑,那时他尚天真,果真照做,刚到花田,手中玉镯就挣脱他的掌握,朝一团瞧不清形状的黑雾飘去,后来发生的事情,同今日看到的一般——银色沙砾不断出现,消失,再出现,裹着那团黑影,大约两分钟,黑雾慢慢透明,跟玉镯一块不翼而飞。
而梦中男子所说的会替他解惑的人,十五年了,都没出现。
白夭夭被斛澜沉思的眼神看得全身发毛,不安地后挪几下,偷偷瞄一眼一副苦大仇深模样的斛澜,忍不住腹诽:大妖同学会不会大费周章等她醒,就是为了再次拍死清醒的她?
那他也……太BT了!夭夭越想越黑线,投向斛澜的目光也越发诡异。
斛澜自是不知道她心里打什么小九九,他考虑半天,决定采取人类谈判时最常用的方式迂回渐进的套话,若这个不行嘛……他五指微张,随手结出召唤天雷的法式,看着她神色大变,又若无其事地松开,抬头,状似关心地微笑问:“说说看,比失身严重的是什么事?”
白夭夭逼着自己梨花带雨地说:“人家法力全没了,大人下手真很,一点也不怜香惜玉,那几道天雷打下来,人家至少要修养半年才能恢复八成的法力!”
话一出口,室温好像降了几度,白夭夭不知道斛澜什么感受,反正她自己全身恶寒。
拼了,她连美人计都用了,斛澜大妖啊,你一定要手下留情!夭夭一边装柔弱地擦泪,一边心里拼命祈祷。
斛澜微微一怔。
修养半年……恢复八成的法力吗?他意味深长地轻笑。
俯身看着地毯上弱柳扶风的女子,忽然心念一动。
老实说,女妖们都比较开放,勾引、挑逗、主动献身的他见多了,但大部分都能很好利用自身优势,比如长相我见犹怜者多含羞带怯做柔弱状,妖媚动人者多火辣热情,然而,眼前这位,明明长着艳丽妖娆的脸蛋,偏生摆出这种楚楚可怜的神态,居然奇异的……撩人!
他眯起细长的眼睛,右手轻轻一抚,地上的小花妖浮空飘到他怀中。
“小白桃。”他缓缓叫,声音低沉光滑,如轻风拂过湖面,如素手滑过丝绸,带着淡淡的慵懒和魅惑,“伤到哪了?我瞧瞧。”
白夭夭蓦地全身僵硬。
似含羞般,将绝艳的脸埋在斛澜的西装领口处,心里暗暗叫苦。
天哪!她怎么会忘掉斛澜大妖是只不折不扣的狐狸精,狐狸精的天赋是啥?不就是□□?她刚才哪根筋搭错线居然想到在专职勾引人的狐狸精面前使美人计?这不是班门弄斧,呃,搬石头砸自己脚嘛?
这妖生,果真要三思而后行,一点都冲动不得!
“都是内伤,表皮无可见性伤害!”白夭夭面无表情,闷闷道。
“当世之妖,能在五雷术下毫发无伤者不超过三个,小白桃原来深藏不露,以前倒是我看走了眼。”斛澜皱眉,修长的手臂漫不经心圈住怀里的软玉温香。
白夭夭的身上有种清清凉凉的淡香,闻起来很舒服,他的心神跟着不由自主放松,就好像回到茫茫山林之中修炼的日子,鼻间全是草木的清香,雪融成小溪的甜味,花儿的芬芳。
那时的日子,虽然孤寂,却也惬意,没有人指导他修炼,所有的一切全靠自己摸索。
斛澜的唇角轻轻翘起,犀利的眉眼刹那柔和起来,他俯下身,将头搁在她的肩膀,手臂微微用力,两具身子不由靠得更近。
白夭夭叫苦不迭。
她十分英明地没有胡乱扭动。
嗯,近距离鉴定,斛澜大妖米有传统神话中所说的狐狸骚味,可喜可贺。
夭夭装作没听到说她深藏不露的那句话,采取敌不动我也不动的政策,僵直在某妖怀里,牺牲色相,委曲求全。
她全身很疼,精神也不好,硬着头皮继续这半吊子美人计,真不是一个苦字所能形容!
耳边响起斛澜好听的声音,“夭夭,我们是妖,就别学人类那般迂回,你老实告诉我,从哪里来?师从何方高人?手上形似玉镯的法器有什么作用?怎么得到的?”
这几个问题……不是普通的一针见血呐!
白夭夭沉思不语,老松树曾交代过,她的来历不能告知凡人,可斛澜不算凡人,说出去应该无妨。
其实她心底也有许多疑惑,这个时代的妖类用一个词来总结就是:匪夷所思。
在她那个时空,法力跟修行年限绝对成正比,或许有天赋极好的妖法术精湛,又或者吃了什么仙丹灵药,会比同时修行的妖厉害许多,但绝对不可能大批皆是如此。
如果,一千多年后的未来没有这种情况,那么,现在这群法力膨胀的妖类到最后都哪里去了?难道群体莫名其妙消失在时间的洪流中?
白夭夭猛然仰起头,看着斛澜,脸上有一抹不忍。
“我手上的玉镯,名唤雪晶如意镯,属穿越时空类法器,只能使用一次,认主,可穿梭到过去某时间点,最长15年自动返回……”
三言两语,她介绍完自己的来历。
白夭夭仔细分析过,她并不了解这个时代妖类的情况,与其编漏洞百出的谎话惹得刚刚友好的斛澜再次翻脸,还不如老实交代,况且,她的来历对斛澜应该很有用处,要是斛澜感兴趣,呵呵……夭夭垂下头悄悄笑。
那就不是她看他脸色了,而是,某只大妖看她心情!(美艳的夭夭老师无限YY中~)
想法很美好,事实居然更美好!夭夭终于明白,如果老天打算眷顾你,那么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她是不清楚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但是当斛澜大妖状似随意地问她变化术和修复术口诀时,夭夭腾地推开他,跳到地上,眼神亮亮说:“签个法术契约吧,斛澜大人,我可以教你很多失传的法术,但你必须保证,学会后不能伤害我,并且要尽力保护我在这个时空的安全。”
knowledge is energy!knowledge changes your life!
白夭夭脑中忽然跳出两句至理名言,一瞬间,全身充满力量。她笑眼弯弯,满意地看着斛澜大人的俊脸阴晴不定变化不停,最终,他颓然长舒口气说:“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