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八十章 永远在一起 ...
-
有些事情，只要开了头，就再也没有恢复正常的可能性。
就像泼出去的水，除非提前阻止泼水的人动作，不然肯定收不回。
回到过去也是一样。
最初可能只是为了研究，后来就不知道是为什么了。太多太多的人想回到过去。有的人为了让自己现在过得更好，有的宁愿自己死掉也要某人回来，有的只是想目睹历史事件的发生，有的要阻止历史事件的发生。
被抓起来时，人人都有理由，句句都是事发有因，情有可原。可天底下的人多了去了，因此无故消失的人变得多了起来。
韭菜变少了，社会开始动荡，庞大的社会机器这才意识到这样做的后果。不久，时之政府就被成立起来。科技侧的人类，神秘侧的精怪，都纷纷加入其中。
但还是不够。
你去，他去，我也去，大家都回到过去走一遭。更多的时空漏洞被制造出来。于是，才有了穿越时空唯有付丧神的规定。因为他们回去造成的影响最小，发挥的作用却很大。
付丧神，末位的神明，说是精怪也不为过。种花家不也有老而不死谓之贼的说法嘛。日久成精，就是他们。
霓虹号称有八百万神明，什么时候消失几个不受人注意的，也没人关心。时日一久，战线拉长，时政开始缺乏人手。最初扩大招收范围，可造成了众多暗堕事件。人死了有人管，刀碎了有神明注意。大家放下内斗，开始齐心协力想办法。想来想去，不知哪个天才提出干脆他们自己批量生产审神者。刀剑都是定型的，只要灵力不断，就能永远活下去。那就保证作为灵力源头的审神者也能拥有漫长的寿命不就行了。这样一来，一可以提高本丸的使用年限，二可以稳定付丧神因为经常更换审神者造成的心里问题，三可以减少暗堕事件的发生。自己生产的审神者，埋个钉子，安个后门，多么简单的事情。出了问题，马上就能发现。
有部分人心动了。经过商议，批准了先进行试验，效果理想，就试点推行。
大和抚子就是试点推行中的主要观察对象。有个温婉代号的她实际上也是个性格十分温顺的人，不然也不会同意参加一个颇具争议的项目。
可人总是会变的。
身着白无垢的女性坐在亭子里微微低着头，圆形的帽子将她的脸遮去一半。她在等人。刚刚进入演练场的时候，就感觉到一道明显的同类气息——那是暗堕的黑影，还未具现化可观测到的黑气。在时政的地盘上，同类总会不约而同的相聚，交换情报，或者联手逃离。反正大家都被逼到绝境，无论想做什么，都需要帮助。时政绞杀他们都来不及，何谈相助。于是她坐在这里等。看看对方有何高见。
灰白的差袴已经被完全染黑，仿佛浸入了墨汁。富有光泽的袖摆上，暗淡的云雷纹折射出不详的光泽。与以前失去灵力惨白的样子正好相反，暗堕的色泽是另一个极端。皎洁的月光在白日出现，在他前行的石径上铺下朦胧的光路。也许上天也在眷顾着这振至美之刃，一缕缕的月光如水流一般缠上他的脚踝，攀上他的衣角，试图挽回他迈向深渊的步伐。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徒然。早已下定决心的付丧神随意又稳定的向前走着，丝毫没有理会碎在一地的光斑。
风在哀鸣，送来远方雾气湿润的触感。三日月宗近顿了顿，又继续向前。
鹤丸国永在她身边。为了保护她，两人都拥有同样坚定的决心。所以不用担心。嗯。不要担心。她保证过。
而且目标已经发现了他。
身披白无垢的新娘望了过来。
大和抚子眼神有些恍惚。这样一身黑衣的三日月宗近似乎在很久之前也曾见过。只是那一振身上还有不少穿透皮肉的骨刺，眼中的新月也变成了鲜血一般的红色。
魔性的笑声将她的神智拉回。
“哈哈哈哈。没想到是一位如此美丽的夫人。竟让您等候许久，在下失礼了。”
三日月宗近嘴上说着失礼，本人已经毫不在意的坐在亭子里另一边，非常不客气的从袖子里掏出备好的茶杯和茶点给自己满上。
大和抚子举起袖子微微侧过脸，发出轻微含蓄的笑声。
“果然，不论哪一振三日月殿都是如此任性呢！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审神者怎么想。您这样过来和暗堕的审神者见面，就不怕她会担心吗？”
“嗯，不怕。因为我们彼此相爱，就像您和您的婚刀一样。”
遮住嘴角的手指一下抓紧了衣袖的边缘。
这振三日月！
好大的胆子！
黑色的雾气在白无垢后凝聚成旋涡，边缘处散发出来的触手高高竖起，啪的一声打在亭子上。亭柱碎裂，头顶上的屋顶掉落下来。
大和抚子退到街道上。
待到碎石散落完毕，一尘不染的付丧神坐在碎石堆上，看上去毫发无伤。同样的雾气萦绕在他袍袖旁，只不过是灰白色。
“难怪。原来已经和审神者结契，所以也能借用她的能力吗？”
三日月抿了一口茶水，十分悠闲的说道：“彼此彼此。您的能力似乎也很眼熟呢。”
大和抚子嗤笑一声：“哈！生产线一个模子出来的东西不都一个样？！”
没待三日月发问，她继续说了下去：“你以为你的审神者又能逃得掉吗？他们能拿我做实验，也能用她再重复一遍！”
黑衣的付丧神放下茶杯，稍微慎重了一些。
“在下正是为此而来。如果您知道些什么，还请不计前嫌告诉在下。”
白衣的新娘没有看他，抬头望着天空中异样明亮的弦月。
“付丧神与审神者结下的同心契本身就是时政放出的陷阱。生命时长都不对等的物种怎么可能有好结局！同心契是专门为了像我这种人工制造的审神者准备的！”
她急促的喘了几口气。
“我们是被制造出来的畸形物，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妖孽！你要是对她有那么一丝情谊，就干脆一刀杀了她，早点让她解脱。”
三日月默不作声。
“哈！看你这样，就知道不会下手。刀剑付丧神啊，为什么要那么在意人类的看法！你们有长久的生命，有信徒的尊崇不就够了吗？！为什么还要专门绑缚着审神者不得超脱！真是可悲又可怜！”
“所以呢？时政为了付丧神制造出特殊的审神者？”三日月不动声色的引导话题，将大和抚子发散的怒气牵扯回来。
“说是审神者，不如说是上供给付丧神的祭品。”大和抚子理智回笼了一些。
“付丧神，不是付丧神们？”
白衣的新娘望着远处涌动的白色雾气，说道：“是啊。我也结契了，不可避免的。英俊，温柔，一心一意对我好，不会出轨，不会变心，全心全意为我着想。怎么可能不心动？！”
“后来呢？”三日月并没有追问具体是哪一振刀，很体贴的保护对方的隐私。
“本丸的时间仿佛凝固了。每日出战远征内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如此，日日如此，就像死水一般。人类真的可以和神明一样吗？光是这漫长的时光就足以让人发疯。如果可以，人类和神明又有什么区别呢？”
“您后悔了吗？”
大和抚子急促的呼吸一下子卡住。
后悔吗？当初检测试验资格的人反复问她是否真的确定要参加这个试验。她是怎么说的？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按着胸口衣襟里那枚特制的刀铃，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实验室。她想永远和他在一起，永远永远在一起。
“她有没有后悔我不知道。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来溪一定会后悔看上你，而不是鹤丸国永。”
顶着一头鸡窝彩发的男子从天而降，落在街道另一边的屋顶上。
大和抚子看到他，眼睛瞬间变红。身后的黑雾狂暴的挥出一道道巨大的触手。
“是你！”
铃木少进有点不耐烦，转头对着三日月宗近说道：“我知道监察部传给来溪的文件你都看过。那我夹在里面只有付丧神看得到的消息你也看到了。这个人是当时制造爆炸造成她死亡的罪魁祸首。如果放她走，爆炸造成的时空变异的确可以稳定一些。但并不是能完全保证来溪在这个时空稳定存在。刀剑是守护历史的存在，不能……”
大和抚子向铃木少进冲了过去。
“把我的刀剑们还给我！”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第八十章 永远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