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玩啊啊啊啊》之吱吱知

4、chapter4

　　原本北广场上的毕业生都是一小波一小波的，只顾着自己的地方，虽然偶然有人注意到宋楚期这里，但也只是多看两眼。

　　现在就不一样了。

　　大概从叶裴走过来开始，周围的目光都聚了过来，以至于宋楚期乍得一回神，有些不适应。

　　比他更不适应的是陆泽。

　　他整个人怔在原地，像是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发展。
　　他刚才那么说，只不过是想逼宋楚期，告诉他提还钱这件事，会影响他们的感情，会让自己觉得失望。

　　只是他没想到，叶裴竟然真的凭空冒了出来...

　　更要命的是，他刚刚把口罩拉了下来。

　　“那是不是洲师大的白嫖男？”
　　“是吧，我刚听到他叫宋楚期了。”
　　“他跑我们学校干什么。”
　　“可能想找宋楚期要钱，系草真惨。”
　　“真不要脸，都分手了。”
　　“所以宋楚期真的跟叶裴在一起了？”
　　“是吧。”
　　“要不是毕业了，这瓜我能吃一个暑假。”

　　陆泽立刻把口罩戴了回去。
　　他看了叶裴一眼，最初的惊讶之后，很快也镇定下来，而以他对宋楚期的了解，宋楚期是不会一心二用的。

　　“小期，别说气话。”
　　陆泽的余光扫过周围的人群：“我下午还有课，晚上来你宿舍找你吧，我们再好好谈谈。”

　　宋楚期淡淡看了他一眼：“如果是钱的事，下个月底6月30号，我真的需要。”

　　这没什么好谈。

　　人都在看着，陆泽什么也没说，只冲他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像两个人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揉了一下宋楚期的肩膀，

　　“好，那我去上课了。”

　　人影从眼前消失。
　　宋楚期再扭头，就只剩下身后的叶裴。

　　叶裴还是那么懒懒散散的趴在共享单车的车头，他的头发染了深棕，晒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

　　宋楚期的目光对上这双细长的眼眸，叶裴的眉骨很高，眼尾像一片锋利的柳叶，锐利而深邃。

　　“你很闲？”
　　“当然，我毕业了。”
　　“……”

　　叶裴的声音不大，刚好能钻进宋楚期耳朵里，又不会让旁边有意无意路过的人听到。

　　他眯着眼。
　　像笑，又像懒得睁眼。

　　从远处看过去，只觉得两个人有说有笑。
　　陆泽看到宋楚期并没立刻转身离开，而是继续在跟叶裴交谈，目光一瞬低沉。

　　“之前在酒吧的事我跟你道歉。”
　　宋楚期想了想，觉得还是自己先信口于人，“对不起，我没有那种的意思，你别当真。”

　　什么新男朋友，他从来没想过。

　　“是吗。”
　　叶裴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

　　宋楚期多少也听了这么多风言风语，这份歉意硬要说，也只有那么一点点，一小点点，甚至没有持续超过三秒，就进入了撇清环节，“是，而且我们不认识。”

　　“没什么新男朋友，你懂...我的意思吧？”

　　不管叶裴是什么人，宋楚期是做不出随便谈恋爱这种事的。
　　只是他撇的太干净了一点，乍一听上去，就有些没心没肺。

　　好在他面对的是叶裴。

　　“懂啊。”

　　叶裴没所谓的笑了笑：“说着玩嘛，不用当真。”

　　宋楚期总算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从在酒吧第一眼看见叶裴开始，他就觉得这不是他世界里的人。

　　也许是因为叶裴活的太游刃有余了。
　　而他却很小心翼翼。

　　“那去不去吃饭？”
　　“？”

　　叶裴漫不经心的拨了一下单车上的铃铛，“我刚不小心听到的，你们本来要去吃饭。”

　　宋楚期：“......”

　　叶裴：“走么，喝粥？”

　　宋楚期发现，人和人对文字的理解，好像不太一样。

　　我们不认识
　　没什么新男朋友
　　不用当真

　　为什么还能进化成吃饭？？？
　　宋楚期不理解。

　　北广场没有镜子。
　　宋楚期注意不到自己的表情，白皙光洁的额头在听完叶裴这句话之后，活生生挤出一个小八字，别提有多费解了。

　　而费解和不乐意，表现在脸上往往没什么差别。

　　“期期，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喻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催他，“周五餐厅不好等。”
　　四个人昨天就约好了去吃打边炉，庆祝老程他们毕业。

　　宋楚期看了一眼时间，确实耽搁了不少，他懒得再琢磨，回了叶裴，

　　“不了，我已经约好了。”

　　-

　　洲市中心，黄杨路。

　　有人第七遍把这句话重复在台球馆——

　　“你知道么？”
　　“叶裴他今天，没约出来人。”

　　私人的场子本就没什么人，现在几乎是来一个，钟洺就要重复一遍：“周澄，周澄你知道吗？你家叶裴，我表哥，他今天居然没约出来人。”

　　周澄：“......”

　　“你说够没有。”

　　周澄从桌边走下来，摘下白色手套扔在钟洺身上，手腕上的半截梵语纹身看着很唬人：“就这点破事，你没完了？”

　　“怎么了，你吃醋啊。”钟鸣笑的很找打。

　　他是叶裴的表弟，钟流娘家人，还在读大二，因为也是洲大的，所以对下午毕业典礼上的事知道的比鬼都快。

　　“都有人在校内论坛发帖子了，说我哥跟宋楚期谈恋爱，还把他前男友气跑了。”
　　“你看，亲耳听到的。”
　　钟洺特地把链接发到周澄微信上：“人家还晾着我哥，玩完就跑了，你说绝不绝。”

　　周澄端起饮料抿了一口。
　　他的目光还停留在桌台上，有些暗的空间，叶裴和另外几个人还在打球，看上去没有任何异样。

　　下午他也在北广场，并不是没看到叶裴走过去，也不是没看到宋楚期离开。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这会儿能把钟洺的嘴给打肿。

　　“你说你跟他发小这么多年，怎么没发现他喜欢这一款？”
　　“喏，长的跟画儿一样，这么盐。”

　　周澄知道，钟洺这是故意说给自己听。

　　因为这么多年，不管叶裴在外面是什么名声，至少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正经谈过恋爱。

　　而自己就是叶裴身边最近的人，也是少数能算上“真心交往”的朋友，发小，青梅竹马。

　　在洲大，几乎所有大师班的同学都知道，有什么事找不到叶裴，只要跟周澄说，也是一样的。

　　他也会帮叶裴挡掉很多不太必要的社交，尤其是来回纠缠的男男女女。
　　周澄觉得他们既然是发小，那发小觉得看不上眼的人，自然不是一个圈子的，叶裴也没必要深交。

　　比如现在，周澄觉得宋楚期就是这样。

　　“你少瞎看这些玩意，就能少挂几科少给钟阿姨添堵。”
　　周澄把钟洺那条标着鲜红小1的微信左滑删除，他对这些捕风捉影的论坛没有任何兴趣，“这种人酒吧里多的是。”

　　“以为自己长的不错就玩个欲擒故纵，再装装清高，以为能撩个汤。”

　　“见得多了谁当回事？”

　　“就你傻不拉叽当回事。”

　　钟洺一看周澄这不快活的模样，立刻觉得身心舒畅，他打小就看不惯周澄。

　　但他也没有反驳周澄，因为他不认识宋楚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毕业了你们怎么打算啊？”
　　钟洺换了个话题：“我还在我哥那住着呢，他也没说他是继续读书，还是就去哪高就了。”

　　叶裴不住校。在洲大旁边有一个独栋公寓，钟洺上大学之后一直被钟流安排在这里。
　　现在叶裴大学毕业，他正琢磨着房子的事儿。

　　但这个周澄还真不知道。

　　因为叶裴从来没跟他说过，他唯一知道的是，叶裴申请了保研，并且拿到了资格。

　　进退不愁，去哪儿都行。

　　-

　　宋楚期和喻深是踩着点回的宿舍。

　　送走了老程两个人，原本哄闹的401突然有些冷清，宋楚期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喻深就坐在他的床头，正斜眼看着他。

　　“......”

　　宋楚期用毛巾搓着头发，刚才四个人吃的开心倒是不觉得，这会儿回到宿舍，他又想起了陆泽，还有今天陆泽说的话。

　　即使他再想自欺欺人，也很难。

　　在陆泽心中，恐怕他们的感情，早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跟钱画上了等号。

　　喻深实在憋不住：“我觉得他不会还你钱的。”

　　刚才吃饭的时候，宋楚期把事情大概说了下，喻深怎么想都觉得，陆泽是不会还钱的。
　　人性如此，他不会体谅宋楚期。
　　他吃定了宋楚期。

　　“等到6月30号吧。”

　　宋楚期擦干头发，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电脑是Surface的旧版，好在可以随意切换触屏模式，摸出笔就能在上面画图，对于建筑学生来说很方便。

　　宋楚期点开一个文件夹，文件夹读取的有些慢，里面是他从大一到现在所有的设计作业图纸，还有建筑模型。

　　挑挑拣拣，有些不算太满意，但也是他曾经的奇思妙想，宋楚期犹豫了很久，最后选出几个最宝贝的作业项目，拖进了另一个文件夹里。
　　喻深走过去瞄了一眼：“还在弄申请学校的作品集啊？”

　　宋楚期点点头。

　　建筑这门学科如果见识浅薄，是很难有好想法的。
　　单单是本科毕业，大多只能在普通设计院里没日没夜的加班画图。
　　宋楚期不想要这么潦草的未来。

　　正是因为他没有依靠，才更要让学业做到扎实，扎实到一辈子都够用，不愁吃不上饭。

　　而设计学科申请都需要作品集，这一个整个暑假，宋楚期都在忙活这个东西。

　　“那他要是不还你钱，你学费够吗？”喻深犹豫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

　　“没事，我会让他还我。”
　　宋楚期打了个哈欠：“而且只要酒吧好好经营，还有一年时间存钱。”

　　喻深点了点头。
　　他知道宋楚期只会想的比他更远。

　　“那你跟那谁...没什么吧？”
　　“谁？”

　　喻深：“大海王啊，叶裴。”

　　宋楚期顾着作品集，像是对这个名字完全无感：“没什么啊，我不认识他。”

　　喻深“哦”了一声：“我想也是，他那种人，你最好还是别招惹了。”

　　宋楚期左耳进右耳出，又挑了两张P的很好的平面图：“嗯。”

　　喻深放下心，被子一卷钻了床。

　　主要这是叶裴，不是别人。

　　宋楚期坐在桌边弄了好一会儿，作品不光要选出来，更重要的是重新排版和翻译文字。
　　要弄得像一个精美的小册子，能代表他的设计水平，一点都不能含糊。

　　但时间不早，宋楚期害怕影响喻深睡觉，于是拔了电脑电源，打算抱上床躺着弄。

　　他轻手轻脚的把灯关上，路过老程的床位，突然觉得上面空空荡荡的，还有些不习惯。

　　“对了，期期，你要不要调床位啊？”

　　喻深阖眼前道：“咱们大五人少，宿舍应该要分研究生进来，你要是想换就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