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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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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顾惜朝和戚少商还没醒,却有人找上门来。
一双抹了鲜红丹寇的玉手,虚撑在柜台上,身如弱风扶柳,保持着撩人而优美的曲线。这客店里的男人女人全都盯向那个全身上下写满尤物二字的女人。
看惯了晚晴的素净、温婉,真想不到同样的脸也能够做出这种妩媚,妖冶之态,惑人是够惑人的了,可怎么看感觉都象吞了毛毛虫一样。
难怪小顾要杀她,看到晚晴的容颜带上这样的媚笑,眼睛有一搭没一搭送着麻酥酥的电波,小星都有一拳揍过去的心。
“小女子燕湘湘,不知戚大侠,顾公子呢?”看到小星和阿迪,她也不忘一投她的秋波。
“没睡醒呢,有什么事就说。”小星没好气的看着她,她长这样一张脸,真是不让人活了。
阿迪自然也不喜欢她,她可是支持戚顾的,刚安排点进展,就让这女人搅了局。
面对不善的态度,她也不恼,伸手自怀里掏出一封信,指尖轻拈,递到小星面前。
“我们楼主请戚大侠,顾公子今晚大驾一聚。”
“知道了。”小星抽过信,早知道你准没好事。
她却突然吃吃的笑起来,眼睛里分明透着撒娇的意味。冲楼上道:“我们楼主还说,铁捕头要是赏光一块前来,将欢迎之致。”
说完便不多留,转身而去。
小星看着从楼上走下来的铁手。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恐怕也是看到这个女人心中抑郁,无限感慨难于言表吧。
戚少商稍晚些才起床,看到小星递上的信,他眉头一皱:“这么快找到头上来。”
拆开信封,一张淡紫的信笺飘出,上面写有一行俊秀飘逸的行书。
“月上梢头,望月亭中,盼与相见。”落款是古月枫。
“这回不用费心探了,今晚就能见到燕凌楼楼主。”戚少商面不改色,笑着去找早点吃。
顾惜朝中午才酒醒,面上带着些宿醉的憔悴,坐在饭桌前,心不在焉的掰着盘里的馒头。
“昨晚你把我弄回来的?”
“恩,”戚少商吞了口馒头,他饿的很,胃口也好的很。
那人没良心的说:“我记得你昨晚打了我一掌。”
“是,不过你已经报仇了。”戚少商把袖子撩起来,臂上俨然一个极深的牙印。
“我咬的?”顾惜朝有点惊讶。
“恩,还半天不放嘴。”
沉默半晌,把一块馒头丢到嘴里,顾惜朝狠狠的嚼着:“我说怎么满口血腥味儿。”
月上梢头,望月亭中,悠扬古朴的琴声如月光,如流水,回荡在人们耳中。
抚琴人坐在亭中,一身紫衣,连头巾俱是,风过时,慢慢灌入衣袖,舞的人也似欲乘风归去。
戚少商伫立,惊讶。
当年他看到顾惜朝时,心内就忍不住感慨世上竟有如此配的起飘逸之色的人,青色在他身上轻如薄烟,淡如拂柳。长袍宽袖之下,又如独立寒江的隐士,风骨绰约。所以才脱口而赞“这位书生倒是一表人才”,造就了与顾惜朝的一番相识。
今日又看这抚琴人,一身淡紫,华而不艳,傲而不骄,似踏浮云而来,偏不染一丝氤氲。原来世上还有个此等人物,却是与顾惜朝截然不同的风姿。
如此美景妙曲,三人都不忍打断,立在原地,默默凝听。
须臾,一曲弹毕,那人抬头微微一笑。仔细看来,他比顾惜朝还显清瘦,五官纤细精致更甚,自上而下散发着一股温文之气。
紫衣人朗声发语:“月枫见月色撩人,一时兴起抚曲,让各位见笑了。”
原来他就是古月枫,好个人物。
“那里,古楼主造诣颇深,戚某今日得闻一曲,实是荣幸。”戚少商倒不是吹捧,这曲抚的确实精彩。
铁手亦道:“古楼主极雅,倒是铁某只是粗通音律。”
古月枫微抿嘴:“想不到戚大侠和铁捕头倒是知音之人,三位,亭中备有薄酒,请。”
戚少商向来随遇而安,泰山压顶也先随了性情再说,自然同意。
“恭敬不如从命。”
答话间,戚少商突然觉得奇怪,从头到尾,顾惜朝一语未发。
他心奇的扭头看,顾惜朝摆一张冷脸杵在当地,双眼似恼非恼,表情甚是奇怪。
他心内疑惑,却见自己和铁手走向亭中后,顾惜朝顿了半日,终也咬牙跟上,便也未计较。
四人坐定,古月枫亲自为三人倒酒。眼光瞟过三人,却也没深瞧。
“月枫冒昧,邀三位前来,实是为了在下的忧虑。”他略顿后剑眉微皱,“铁捕头此来可是为了调查数家门派的血案?月枫也知,这些门派尽数归于燕凌楼,迟早遭人怀疑。可这黑锅燕凌楼却背不起。”
铁手发问:“古楼主之意,燕凌楼与此事无关?”
“当然,燕凌楼没必要去灭了自己的门派。”古月枫此言一出,三人甚是疑惑。
却听他解释道:“其实很早前江湖上已经有很多门派归附了燕凌楼,也包括被毁的那几个,只是未公开而已。”
“所以这些门派其实是燕凌楼的,被毁只是让归属由暗转明了。”
“没错。”
铁手,戚少商面面相觑,要是如此,那燕凌楼就确实没有一点灭这些门派的动机。谁会傻到毁坏自己的势力?
此案岂不更加扑朔迷离?
小星和阿迪第二天才看到去赴约归来的三人。
“昨晚打架没?”
“古月枫什么样?”
三人却都是懒懒的,都不作声。半晌,戚少商道:“铁兄,这些案子可有别的线索?”
铁手摇摇头:“除了燕凌楼,别无线索。”
“这古月枫着实让人捉摸不透,他一番话,让燕凌楼没有一点作案的理由。”
“是啊,”铁手苦笑,“还真是个令人头疼的人物。一下子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他了。”
一直不曾说话的顾惜朝突然道:“我劝你们还是好好查这个古月枫,莫要被他花言巧语给骗了。”
戚少商与铁手俱是脸色微变,同声道:“你看出什么破绽了?”
顾惜朝却有些不耐烦:“没有,只是不喜欢这个人。”
这算什么理由?戚少商看着顾惜朝:“我总觉得你昨晚很奇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顾惜朝白了他一眼道:“没有,我只是提醒戚大当家你莫被人家的脸迷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戚少商晒然:“这话倒不像你说的,你放心,我总有了前车之鉴,不会那么容易再蹈覆辙。”
闻言顾惜朝脸一红,颇有怒意。戚少商如此说岂不是指自己曾经拿脸迷了他?他狠狠瞪了戚少商一眼,反唇道:“戚大当家的前车之鉴,恐怕不止十次八次了吧。”
也不听戚少商回话,转身拂袖而去。
戚少商一阵尴尬,刚才脱口而出未经深思,细想这话竟有轻薄的意味,脸上一阵泛热。
再看那两个小丫头,嘴巴都张大了。
“戚哥哥,看不出你会说这种话。真拽。”
“我还以为顾哥哥的小斧要抛出来了呢?”
铁手也忍不住责怪:“少商兄,你这话说的实在不妥。”
心不在焉的推开房门,顾惜朝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好奇特,不是任何一种花香,不是任何一种药香,似陈久了的枯叶,干枯了的花瓣,从长久的累积中透出独特的沉香。
心内一惊,只见桌前背坐着一人。正用玉色的手捻起一颗黑色的棋子。
那一盘,是他昨日未下完的残局。
看清来人,顾惜朝脸色大变,怒道:“林凌,你来做什么?”
清秀的脸上带着笑,一身淡紫,剑眉微挑,他竟是古月枫,怎么又变成顾惜朝嘴里的林凌?
“我来做什么,你不知道吗?”林凌轻声说,那清越的声音仿佛带着笑。
“惜朝,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