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魔》秋木久久

16、第 16 章

　　“我用了八百年的时间，找到了你散落的三魂七魄，重新凝集。”萧白的白色大尾巴左右扫在地面上。
　　此时天空降下了了雨，然而丝毫没有影响到地面上在诉说的大老虎和上官起、上官无名。萧白用灵力在他们的头顶上支起了一个结界，雨在落到他们的头上之前就像无形的线断掉了。
　　萧白忽地变回人形，但保留了一双耳朵。他继续说道：“你其中一魄藏匿在雨滴里。下了许多年的雨，无数滴雨滴。有一天，我终于在雨中等到那颗属于是你的雨滴，我接住了你。”
　　上官起和无名听得痴痴的，那些作为孤魂野鬼般游荡的记忆，他真的一点记忆也没有了。“他”不知道有个人，啊，应该是一只大老虎一直找寻他，等他——有将近一千年。
　　“有一魄附在小草里，谁知道我嗅了多少棵花草，才找到了是你的那一棵青色小草。”
　　这便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最好画面吧，上官起就那么看着萧白，手不由自主地朝萧白头上仍保留着三角形状的老虎耳朵上摸去，捏了捏耳朵上那只小小的黑晶石耳环，萧白毛茸茸的耳朵轻颤着，十分喜欢自己的耳背被这样抚着。上官无名用手去摸他微微卷曲的头发，萧白这会露出了本应是兽态才有的尾巴，大尾巴摆啊摆。
　　“这八百年间，有一天我发现了一只流浪的小花斑猫，脏兮兮地卷缩在墙角处，你的一个魄附在了它身上，我抱着它，就像抱着你。在河流喝水的时候，一条小鱼在波光粼粼的水里游着，游到了我的指间，你的魄在里面。在拱桥上站一整天，一阵阵风吹来，有一次，一朵蒲公英飞落在我手心里，那是你的一魄。”萧白动情地把宽大的两只手掌分别覆在上官起和上官无名的脸上，用大拇指温柔地摩擦着心上人的脸蛋，“还有剩下的三魄，其中一个在一块石头里，谁知道你躲在石头里干什么呢？你说呢？”
　　“我不知道。”上官起和上官无名异口同声地答道。
　　“也许我只想躲起来，做一块石头。”这次只有上官无名的声音说着，上官起没有反驳他。
　　萧白用接近宠溺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继续说道：“又有一天，我看到了一只飞鸟停在一棵树上，一只带着你的魄的画眉。这次你会告诉我，你是想成为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吗？”
　　“嗯……”上官起和上官无名的思维似乎完全同步了。
　　“最后的一魄，你猜在哪里？”
　　“在哪里？”
　　“在画眉停住的那棵大树上，你附在一棵活了很多很多年的古树上。你想做一棵扎根于深土中的树？看着世间轮回，日月变迁？”萧白说着说着，手指移到那两俏皮的眼角边，无限怜惜地轻轻刮着那眼角边缘。
　　“我不知道呢。”上官起和上官无名的脸上似是带着迷惘摇摇头道。
　　“你的魂，你的三魂，一天夜里，我在一条小路里找到你的三魂，是一个灰白的虚影。”
　　萧白无法忘记他看到上官起的魂时的那酸楚，超过了他在寻找他的八百年间的路上的所有酸楚，上官起的魂虚虚的，像一阵烟，随时都会被风吹散的样子，目光没有焦距看着远方，木木的站在那儿，仿佛在等一个人来寻他，仿佛又不是。
　　“哟，我来了”——他记得他走过去，把那个虚虚的单薄的人影拥入怀中。
　　“最后，这颗晶石耳环把你的魂和魄聚在了一起。这只耳环是你当时用心打造给我的，亲手为我戴上。”
　　萧白说着便把那小小的黑色晶石耳环摘下来，放到上官起的左掌中，然后轻拉过上官无名的右手，放在上官起的左手上。那晶石做成的耳环在上官起和上官无名的两手之间。
　　“八百年吗……”既是上官起说道也是上官无名说道。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上官无名的身体开始变透明、变淡。
　　“我要回去身体里边了，小白。”上官无名弯弯的眉眼笑着，心满意足地说，“我好喜欢你呀。”
　　“我好喜欢你呀，小白。”这是很久的从前，上官起经常抱着毛毛的大老虎说着的话，小白记得铭心刻骨。
　　上官无名和上官起合二为一，三魂七魄重聚。
　　“哟，故事时间到了，大情人。”噬心那诡异的绿色眼睛出现在滂沱大雨的天空中，天空那么灰暗，而那双绿眼显得比过往更加巨大。
　　“噬心……”上官起无助地靠着萧白的肩膀。
　　“别怕。我在。”
　　是的，这次，终于，他在了，以保护者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