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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都是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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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顾无谦早早来到恒公馆报到。
三伏姑娘正倚在柜台边核对昨天的账目，房安抄着笤帚正打扫得热火朝天，已经从顶楼扫到了大堂。
房安看到人进来，连忙赔着笑迎上去：“现在还没开业，请先生稍等。”看起来就跟从没见过他似的，语气中充满了陌生和疑问。
三伏姑娘把账本合上，笑道：“房安，这是恒公馆新来的伙计周汲，就叫他小周好了。”
顾无谦眼神探究地在两人中间转了转：“这是怎么回事？”
三伏神秘地笑笑，压低了声音，用讲鬼故事的语气说：“恒公馆特色，闹鬼，许是你昨天撞见鬼了呢。”
说完她悄悄觑着顾无谦脸色，想看他惊慌失措的模样。无奈此人面上花花绿绿，粉底厚得能和面，原本的脸色被墙皮似的粉盖住，根本什么也看不出来。
快到九点时，三伏抱了一套破破烂烂的白布白绸，将他按到梳妆台前，简单命令道：“往死里化！”
“你先去扮装吧，我自己可以的。”顾无谦连忙支开三伏和房安，调出那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美颜系统。
此时小顾元帅的脸皮已经磨出了茧子，能够面不改色地直接喊“亲”了，召唤出系统的面板，他快速在一堆单品妆面里翻找。虽然以开发者夏侃的品味来讲，他闭眼在里面盲抽搭配出的效果都能惊倒一片。
“就这个吧。”顾无谦选中了一个【不规则立体凹凸超亮MAX细腻粉底】，惨白不带一点血色的粉底就面粉似的糊在脸上。
他刚开始还纳闷怎么个凹凸立体法儿，化上才知道这粉底涂得极不均匀，东一块西一块，跟崎岖山路十八弯似的，果然立体得很。
他到底对夏侃的审美还在期待些什么……
顾无谦与界面里的立体面粉脸沉默相对，突然发现界面最下方根据选择的妆面自动推荐相关单品，可见他们地府的大数据开发卓有成效。
【勾魂摄魄根根分明纤长流线眼睫毛】，备注“顷刻变身小妖精，让你的男神女神心率过速！”
【暗夜玫瑰黑红双拼成熟心跳眼影】，备注“让你同时拥有桃花妆与黑眼圈混搭的全涂绝美眼影！”
【朋克立体骨架金属风脸型】，“让你变成星际最闪亮的时尚骷髅仔！”
【渐变粉紫少女心元气腮红口红双拼】，“提气色，帮你找回少女般的纯净心跳！”
……
哪家少女的心这么大啊？
顾无谦还没来得及细细看这些效果，虚掩的门被人猛地推开，顾无谦手忙脚乱直接点了保存。浑身贴满符咒cos远古干尸的房安冲进来，对着顾无谦就开始喊：“周哥，快点你该……”
顾无谦回眸一笑：“嗯？”
房安腿一软差点给跪了。
“大，大兄弟，我知道老板怎，怎么看中你的了。”房安磕磕绊绊说道，指着顾无谦的脸，平复了好半天才问道，“你真是天赋异禀。”
三伏从房安背后探出头来：“不是让你招呼周……我勒个去，人才啊！”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总觉得不对劲：“这脸看着瘦得都凹下去了，跟个骷髅成精了似的，不像是化妆效果啊。”
顾无谦把假发和白布裹好，开始打哈哈：“你不是说往死里化嘛，这够使劲儿的了吧？”
也不待三伏再问什么，直接推着两人往外走。他们今天主打的房间是“红蛇轶事”，讲的是蛇女阿炎救了一个俊美书生，结果被书生骗财骗宝，最终力竭惨死的故事。临死前书生咔一撩衣摆，狞笑道“妹想到吧！我是个女的”，然后拿着蛇皮变成阿炎的脸，拿着阿炎的钱财去钓小白脸。
总之就是个百合言情两边都不收，一边嫌屎一边嫌毒的报社产物。
而顾无谦他们扮演的就是蛇女同窝的伙伴，带着蛇女冤魂一起吓唬女书生，向她索命复仇。
开门营业后，很快就来了一行三人，三个男的大喇喇进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其中一个在临时拉来的收银小妹面前把柜台拍得震天响：“哥几个不带怕的，有啥吓人的尽管来！”
“先生，不如试试我们最近主推的红蛇轶事。”
“听着就不吓人！”男人连介绍都没看就开始吹，吹出去的牛自己还能圆回来，“但是你们别的主题也没啥恐怖的，唉，真没办法，那就选这个吧，反正都差不多！”
结果进去没一会儿，连在一起的房间里就响起特别尖锐的男高音。
“哎哟我去，这什么玩意儿！”
“嘿呀有东西咬我腿！”
“别拽我，你能不能别吓我！”
“我没拽你啊，妈耶，哪儿来的手！”
……
顾无谦以杰出的妆面被单独安排在最后一个房间，在玩家即将迎接胜利曙光时，给他们最后一击。
这会儿在假山后蹲得正无聊，只能以听前面的热闹为乐，三伏和房安他们应该很成功，几位男性叫声此起彼伏，跟永动尖叫鸡似的。
又过了好一会儿，门口传来噼里啪啦的脚步声，那几个人好像被什么东西追着撵，慌不择路地一头扎进来。
突然，一个耳熟的声音传来，声音中带着惊喜：“解哥，你看前面就是出口！”
顾无谦把脑袋贴近假山窟窿，从里面看过去，只见一头眼熟的红毛和稀疏的刘海从这边缓缓移动而来。
顾无谦好悬没乐出来，还当这男高音三重奏是谁呢，原来是堪培斯酒吧的熟人，解斌、典域，还有他们始终没有姓名的同伴。
解斌两条胳膊一左一右被抱住，同伴表情尚且镇定，典域几乎快贴进解斌怀里了，也不知道是真慌还是假怕。
解斌的装X天赋显然已经刻入骨髓，刚看到出口的阳光就开始灿烂：“莫慌，都是小场面。”
语气十分镇定，仿佛刚才嗓门最大的那个不是他。
同伴熟练地翻了个白眼，典域也不知道在捧什么场，突然开始站住鼓掌：“的确，解哥说完之后我就不那么怕啦！”
玛德智障……顾无谦觉得再这样蹲下去，心灵受到伤害的不是他们仨，而是他自己，于是敬业地重拾NPC身份，不再看这出劣质的油腻偶像剧。
他抬手敲了敲假山。
典域还在鼓掌，跟解斌相对傻笑，同伴倒是耳朵尖，一拽解斌袖子：“你俩听到什么动静没？”
两人笑容瞬间凝固，典域手举到半空都忘了放下，颤颤巍巍地问：“我们……该听到什么啊……”
同伴慢吞吞侧身，然后三人同时飞快地往假山扫了一眼。
顾无谦脸挤在假山窟窿里，露出一笑，祭出八颗大白牙。
这一眼哪能看清什么东西，三人就模模糊糊看到假山长了张脸，还冲着他们笑，立刻又嚎上了：“妈呀，鬼啊！”
仍旧是同伴反应最快，拉住呆立不动的两人：“前面就是出口，快跑啊！”
他们的动作哪儿有顾无谦的快。他脚腕一使劲，足尖点地，几乎是贴地飘过去的。
他在仨人后面看了半晌，挑中了一直跟他不对付的小红毛，伸出双臂挂在他背上，在他耳边呼气，掐着嗓子扮演阿炎：“亲爱的，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不肯看我一眼呢？”
典域已经被吓到灵魂出窍，这会儿可能条件反射，听到这话真的乖乖侧头。只见一个长发怪物柔顺地贴在他颈侧，脸上几乎没肉，一根根骨架戳在惨白的脸上，面色并不均匀，眼尾是两扇雨刷器似的睫毛，上眼皮是桃花色，下眼皮是青黑的眼前，从腮红到嘴唇是乡村款粉紫渐变，两瓣中毒似的嘴正唇冲他一开一合。
典域已经连话都不会说了，声音哽在喉咙里，差点儿厥过去。
刚好他们也跑到了出口，顾无谦实在担心红毛脆弱的小心脏，不再吓他，只是冲着他们踉踉跄跄的背影笑道：“典先生当初说得对，再见面我果然又整了容换了妆，而且他的建议很好，现在我开始在鬼屋专门吓人了。”
三人脚步一顿，典域脸色更差了，一想到在他面前丢尽脸面，就连火气也发不出来，只能恨恨咬牙：“原来是你！”
解斌反应过来，有心再来叙旧，又怕耽误他们营业，只要大声喊了句：“当初哥说等你来阿麦尔请你吃香的喝辣的，等你忙完的哥再来找你！”
顾无谦的鬼屋初体验十分成功，以他别致的造型成功吓哭一堆小朋友和大朋友。
在这天晚上，几乎所有体验过“红蛇轶事”的玩家都纷纷在官网和星网交流版分享游戏体验，对顾无谦的评价更是高。
晚些时候，一条名叫“恒公馆NPC 红蛇轶事”的热搜登上星网首页，各种角度的偷拍和录像席卷全网，甚至有美妆博主纷纷想办法还原顾无谦的神奇妆容，却总是达不到他那种雷得浑然天成的效果。
于是顾无谦在一夜之间风靡星网，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恒公馆的活招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写着写着就讲起了相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