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帝国都为我走火入魔》不封君

4、烧鹅

　　“飞船即将抵达法洛星，请选择降落地点。”

　　“阿麦尔。”顾无谦深深吸了口气，准备好了踏上阔别的故土。

　　“飞船内目前温度为恒氏73度，阿麦尔地面温度为恒氏30度，请注意添衣，欢迎您下次乘坐。”棺材底碰到地面的瞬间，立刻四分五裂，化成参差不齐的木板碎片，逐渐消失在空气里，视线里一道银灰色的光芒闪过，钉了耳骨钉的那一小块皮肤微微发热。

　　阿麦尔气温不高，顾无谦已经提前换好了御寒的衣服，仍是感觉到热度从久病初愈的身体上一点点抽走。他缓缓呵出一口气，看到嘴边挂上一点白雾。

　　在堪培斯酒吧能够刷卡，证明他旧的消费卡还是可以使用，为了以防万一，顾无谦还是打算抽空以“周汲”的身份重新办卡，彻底与过去划清界限。

　　他首先拜访了一家联合租房中心，是阿麦尔最大型的租房中介，手中资源十分充足，而且有高层在背后扶持，收费透明，几乎不会让客户踩雷。

　　“欢迎……光临。”接待是个漂亮的小姑娘，笑起来非常甜美，只是一抬头瞧见了面前这一坨黑粉黑粉的不明生物，笑容瞬间卡壳，凝固在嘴角。

　　“怎么？不接待吗？”顾无谦挑眉，摆出一副要离开的架势。

　　小姑娘干笑两声，很快调整好面部表情，继续热情接待：“请问您有什么需求吗？”

　　“我想要租房。”说完他摇了摇手腕上的星端，“顺便蹭个网。”

　　小姑娘热情地端上果茶，开始滔滔不绝介绍起来：“请问您对房子的配置有什么需求。”

　　顾无谦划拉着两年来的各种信息，抽空答了句：“我一个人住，有间屋子就行，不会做饭，需要一台自动料理机。”

　　接待员直接在手中的店铺模块里筛选出符合的选项，接着问道：“对地理位置有什么需求吗？”

　　“离阿麦尔之心越远越好，方便跑路……啊不，方便跑酷。”顾无谦正扫到一个关于法洛新帝的新闻，一不留神差点儿把真心话都出来，赶紧装作无事发生，冲着小姑娘微笑，“业余爱好。”

　　小姑娘快在这个笑容里窒息了，连忙把头埋进屏幕里：“价格呢？”

　　“越便宜越好。”顾无谦坦坦荡荡一摊手，理直气壮道，“你看，我穷啊。”

　　小姑娘这回连话都不接了，手指啪啦啪啦在屏幕上滑动飞快：“满足您需求的房子共有两套，一套在西城门，一套在东城门，您看看图片，先去看哪套？”

　　顾无谦接过模块，草草地翻看了一下，目光几乎没落在屏幕上：“我记得……离西城门最近的那条巷子里有家烧鹅？”

　　“您说什么？”小姑娘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那家……”柳家烧鹅。顾无谦还没说完，就被小姑娘打断了。

　　“哎呀，您说的是那家极昼酒楼的烧鹅吧！已经不在巷子里了，有人出资把它搬到西门主街啦！”

　　极昼。顾无谦把模块还给了接待员，笑道：“就去看看西城门这家吧。”

　　“您现在有空吗？我现在就替您安排。”

　　顾无谦点点头，小姑娘就开开心心往后面去了，他继续浏览星网，查看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万喙岭夺宝战结束后不久，檀慈就对外宣称身体不适，精神不济，之后在公开场合露面的照片的确是一副颓靡的样子，有人称他是被顾无谦的背叛摧垮神志，也有小部分人坚持认为顾无谦才是受害者，想来其中必定有万喙岭的幸存者。但檀慈有意组织这些声音，让只能听到一方言论的民众越来越相信顾无谦的恶行。

　　与此同时，一伙实力强劲的势力突然崛起，领导者莱维茵对外宣称是“白夜”的继承者，给他正名，顺便列举出檀慈的八大罪状，举兵一点点占领法洛星。檀慈也是战场上杀过来的，名声不输“白夜”，可不知为什么，法洛军在他的领导下就像一盘散沙，打哪儿哪儿就全线崩溃。没几个月就让人打进阿麦尔之心，然后就传出兵败被杀的死讯。

　　莱维茵称帝后迅速将檀家势力连根崛起，花了比打仗还要久的时间将隐藏的敌人该抓的抓，该杀的杀，出手果断，手段极端，几乎成了“杀神”的代名词，为顾无谦发声的力量也终于能够发出自己的声音——是他檀慈对不起顾元帅。

　　“莱维茵……”

　　顾无谦琢磨了半天，也没从记忆里翘起半点有关这个名字的回忆，只好暂时作罢。

　　小姑娘也与另一边打好了招呼，带上顾无谦，两人坐着星轨列车直奔西城门而去。到了主街上果然看到一家挂着“极昼酒楼”木招牌的巨大建筑，红砖红瓦，十分醒目。

　　店里生意极好，这会儿正是工作日，门口等排队的凳子依旧坐满了，好些人是专门来吃的，心甘情愿在这里排着。

　　顾无谦怀念地看了一眼，却也没多留恋。从前他总会在这儿给副将买一只烧鹅，如今吃鹅的人不在身边，光看着酒楼有什么用呢。

　　房子不过一室一厅，他却觉得很满足了，跟小姑娘签了约，拿消费卡先刷了押金。小姑娘美滋滋跑去刷了卡，过一会儿表情复杂地回来了。

　　“怎么了？我这消费卡有问题？”顾无谦歪头。

　　“周先生，您是我们这儿的终身免费会员啊！您怎么不早说，我们哪儿用您折腾这么久！”

　　哈？租房还带终身免费的？这已经脱离了单纯的会员范畴了吧？顾无谦才是受惊的那个，感情他被无形的金主爸爸盯上了，花钱有人买单。他表情更复杂地问：“为什么？又是LY交代你们做的？”

　　“LY是谁？是领导设的吧，好像上面统一给刷卡机更新了。”小姑娘一问三不知，看起来十分无辜。

　　顾无谦也不难为她，让她回去，自己慢悠悠在附近溜达，顺便像个老干部一样感叹下两年来的变化。

　　路过柳记烧鹅原来的那条巷子时，他下意识往里面看了下，却发现有几滴未干的血迹消失在巷子尽头的墙上。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翻上旁边的屋顶，轻盈地踩在墙上往事发地赶去，猫似的没发出任何响动。

　　在巷子尽头的另一端，一个血淋淋的人形栽在墙边，赤手空拳，只余一口气强撑着没有倒下，被四个手持冷兵器的黑衣人围着，大衣已经被血染透了。

　　顾无谦翻身坐在了围墙上，翘起了二郎腿，美滋滋撕了一条新鲜出炉的鹅腿吃。眼看着黑衣人提刀要刺，他三两下解决完鹅肉，抄起骨头对着持刀男子的眼睛瞄准，抬手扔了出去。

　　“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男人被骨头划到了眼睛，嗷地用手捂住，几乎原地跳起来，他的口音并不像法洛星的人。

　　顾无谦把翘起的那只脚晃了晃：“喏，我在这儿呢。”

　　后面几个人都是面色一凛，只有被伤的男人暴跳如雷：“妈的什么丑东西，上赶着来找死！”

　　顾无谦轻飘飘落下，插在了两伙人中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值得弄出人命？”

　　“拿人钱财，想杀谁就杀谁，你管个屁！”暴躁老哥一刀劈来，“被你看见了你也甭想活！”

　　“原来你们没仇啊，那我还真得管管了。”顾无谦微微一笑，“把我身后这条巷子弄脏了，是你们不惜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