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帝国都为我走火入魔》不封君

2、挑衅

　　“坟头草两米高……是什么意思？”角落的灯光在他眼底变幻着颜色，让他有种恍惚的荒诞感。

　　自己追随了十年又把他逼上绝路的人就这么死了？

　　大哥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炫耀自己见多识广，立刻把椅子挪到他身边，揽住他肩膀滔滔不绝道：“唉小老弟，你还真是什么也不知道啊，法洛原先那位皇帝死了一年多了，八成是那个顾无谦害的！”

　　顾无谦一脑门问号。

　　“跟他有什么关系？”

　　大哥狠狠一拍大腿：“万喙岭事件你不知道？你到底从哪个星球来的，‘白夜’战神叛变让法洛星折损多少人？后来说姓顾的消失，那都是场面话，私底下大家都怀疑他在万喙岭就被处决了！没过几个月，法洛星周边就出现了一伙新势力，做事雷厉风行，打仗玩儿命，用了不到一年就把原来的王朝端了，听说檀慈也折在里面了。”

　　世界变化太快，他才躺了两年，就跟不上法洛星的发展节奏了，檀慈居然阴狠到用他叛变来洗掉自己在事件中的所有痕迹，把过去的情谊彻底碾碎，让他所有的牺牲都像个笑话。

　　顾无谦心里作呕，还要装作一副吃瓜群众的样子：“你们不是都觉得姓顾的死了吗？一个死人如何兴风作浪？”

　　大哥四下张望，见没人注意他，立刻凑到顾无谦耳边压低声音道：“那伙势力的领袖打着‘白夜’的旗号，自称‘白夜’继承者，要给姓顾的平反呢！后来那家伙攻入都城阿麦尔，成了新皇，短短几个月就把檀家势力瓦解了，杀了好些人，手段果敢狠辣，真跟寻仇似的呢。哦新帝还说过姓顾的是他梦中情人呢，嘿嘿，你说多好笑……”

　　他露出一连串意味不明的猥琐笑声，被同伴一巴掌糊到后脑勺：“少说两句吧，忘了他的手段了？你也想像剁白菜一样脑袋搬家？”

　　说完同伴冲着顾无谦抱歉地笑笑，仍旧是不敢直视他五彩缤纷的蛇精脸，低头小声嘀咕道：“他喝多了，胡言乱语的话别往心里去。”

　　再也没法儿从醉酒大哥这里套出更多线索，顾无谦也礼貌一笑，嘴唇在灯光的照射下像是要滴出血来：“我跟你们聊得投缘，这顿酒就我来请吧。”

　　“不了不了，这怎么好意思……”同伴把大哥扶起来，就想要掏消费卡自己结账。

　　“怎么不好意思！”大哥大手一挥，被同伴半搂住，脚步已经踉跄，“相逢即是缘，这小老弟我认下了！以后来法洛星找哥，哥叫解斌，你来了之后哥保准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这人倒是自来熟，醉得有几分可爱，顾无谦笑着冲他点了点头：“以后有机会还要去叨扰解兄了。”

　　另一个始终没说话的同行者嗤笑道：“你下次见面还能认出他？就他这脸，呵，那你得保证他不整容不卸妆，万一下次见面又换了张脸呢？”

　　顾无谦诧异地抬头看向这位同行者，想看看到底是谁嘴贱如斯，对陌生人恶意快溢出来了，被请客还说三道四，瞧不起人还不肯自己掏半分钱。

　　这人长着一头艳烈如火的耀眼红发，有些自来卷，娃娃脸，相貌娇艳。只有刘海过分稀疏，几缕稀稀拉拉的头发紧贴着头发，明显面临着星际人口共有危机。

　　顾无谦没什么惯着他的耐心，直接微笑开口：“本来想借你根发卡把刘海别上去，仔细一看还是算了，怕伤你自尊。”

　　说完，他用手捋起茂密的海藻头，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展示他充满朝气的发际线。

　　红毛瞬间翻脸：“你个贱……”

　　他伸手要抓顾无谦的领子。

　　顾无谦的眼睛朦胧地映在酒面上，连正眼也没施舍给他半个，只用余光轻轻瞥了他一下，端起酒杯笑眯眯朝他敬酒，轨迹恰好与红毛的手碰撞，顾无谦的胳膊轻轻往上一架，红毛的手臂就整个被弹开，哎哟哎哟叫起疼来。

　　这下红毛彻底炸毛了，嘴上不干不净起来。他最开始只是毫无理由的嘴贱，这回直接被撅了面子，就是硬编理由也要找回场子来。他自诩高贵美丽，跟别人比的时候就下意识想通过这方面打压人。

　　一直打圆场的同伴这会儿脸上也挂不住了，嘴里不住地道歉，也不好意思再麻烦顾无谦记到他账上了，直接干脆利落地付了钱，直接左手一只解斌，右手一只红毛地就要往外走。

　　解斌倒是乖，已经醉得人事不省了，红毛尚有余力蹬动他那两条小短腿：“你放我下来，我今儿就坐这儿看他结账了！瞧他这张丑绝人寰的脸，怕是在家里蹲着都不敢出门吧，衣服还这么寒酸，什么也不知道跟个二傻子似的，到酒吧就往解哥身上黏，八成是要骗吃骗喝。就他那杯阿麦尔之夜！八千星币！店里最贵的酒，他配喝吗？他配个屁！”

　　“小域！”同伴没想到他这么不知分寸，大庭广众之下就公然骂人，气得赶紧拦他。

　　“我怎么了？我就是看他不顺眼！自己不照镜子吗？吓着我了他赔得起吗？”红毛谈起容貌的时候不由自主扬起了脸，显然对自己的美貌十分有信心。

　　顾无谦现在还真有点难受，因为红毛仰脸的时候，发际线更显秃了，他特别想伸手把红毛飞扬的几根刘海按下去。

　　侍应生听到动静也赶快来劝架，当然重点还是留意着顾无谦，担心一脸穷相的棺材主人真的逃单。

　　一杯阿麦尔之夜很快见了底。

　　顾无谦倒是真不知道这杯酒这么贵，上辈子给檀慈节省开支惯了，突然这样大手大脚还不太适应。只是刚才两人聊天突然提到法洛星的都城阿麦尔，就忍不住点了这杯酒，酒端上来，颜色是非常澄澈的鲜红，像稀释过的新鲜血液，不由将人带到了那个将都城势力重新洗牌的夜晚。

　　侍应生彬彬有礼地拐弯儿催账：“请问您还需要什么服务吗？”

　　“不用了。”

　　“您消费了一杯阿麦尔之夜，加上飞船停泊费和服务费，一共九千三百八十星币。请问您如何支付？”

　　刚一穷二白从棺材里爬出来，现金是一分没有了，索性口袋里还揣着当初的消费卡，他节俭了一辈子，檀慈也舍得给他零用钱，所以卡里余额还算富裕。

　　他换衣服时将卡放在了衬衫的左胸口袋，手摸进去刚要掏，突然顿住了。

　　红毛盯着他一举一动，顿时叫嚣起来：“你看我说的吧，他根本就是来骗吃骗喝的！你倒是往外掏啊！”

　　顾无谦无法理解他疯狗似的追着一个陌生人咬的行为，只能归结为发际线和脱发问题是人类公敌，牢牢拴在了红毛的雷点上，一踩一个准儿。

　　不过他确实遇到了麻烦，因为他突然想起消费卡连着的是“顾无谦”的身份卡，要是真按解斌说的，顾无谦是公认的叛贼，他在法洛星的一切权利被剥夺，那么他这张消费卡可是刷不出一分钱的。

　　看他久久没有动作，侍应生脸色不那么好看了：“先生？”

　　管它呢，试了再说，顾无谦一咬牙把消费卡交了上去。

　　红毛得意洋洋在旁边等着，等待着侍应生回来说这卡用不了或者余额不足，自己再狠狠打他的脸。

　　没过一会儿，侍应生回来了，身后还跟着酒吧的女老板。

　　红毛嘴角快翘到天上了，大声嚷嚷：“哎，我说什么来着，早点儿求小爷给你掏钱，你也不至于被老板抓住扔出去，何必呢！”

　　老板瞥了他一眼，直接绕过他，走到顾无谦面前，双手递还消费卡，语气十分恭敬。

　　“尊敬的贵宾您好，根据您的福利等级，您在堪培斯酒吧的一切费用全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