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之诗》八雲影

39、水下通道

　　从清晨走到了中午，索菲亚和艾莲娜才找到了一条小河，索菲亚腾腾腾地跑过去，用水壶舀了一壶河水就要往嘴里灌。还好艾莲娜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的腰带，又抬起手去按住水壶道：“等等，不知道有没有问题，先净化一下。”
　　“好的。”索菲亚将水壶递给艾莲娜，后者自包中取出净水的药片扔进水壶里，半天之后道：“应该可以喝了。”
　　“其实完全没必要那么小心。”索菲亚用树枝点了点水道：“这是活水。”
　　“一切都应当小心，现在只有我们两个。”艾莲娜皱眉道：“既然是活水，或许有鱼，我有点饿了。”
　　“实际上现在还不算是正午，你今天早上太紧张吃得太少了。”索菲亚自背包里翻出来鱼线和鱼钩，她蹲下来开始找根横躺地上的朽木挖虫子，一边道：“我也没想到我们居然在你的帮助下要花那么久找到溪水。”
　　“我是火元素，只能排挤其他元素，这是你在冰原的时候能够看见的。”艾莲娜这么解释着：“这里到处都是水元素，这么大一片森林如果用相同的方式，你现在看见的我肯定是一具干尸。”
　　红发天工师将鱼线扔进水里，一边晃着钓竿一边道：“说起来这个事情，你还记得那次我离开去查吗？”
　　“我记得。”提起来那次索菲亚负气离开，艾莲娜显得有些不自然。
　　相比之下索菲亚可要坦荡多了，她直接将事情讲述了出来，最后道：“无论如何，我认为天灾肯定存在，但是掩盖天灾到底为了什么我无法理解。”
　　艾莲娜摇了摇头道：“尽管你这么告诉我，可我们也没有其他证据，就如同大家一致认定你们那次遭遇海难是因为别的缘故，而且天灾象征也已经完全消失，或许过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才会重现。”
　　“也可能过一天两天，这就如同悬在我们头顶上的刀子，令我生气的不是刀子，而是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落下的恐慌感。”索菲亚正说着拿来充当浮标的树叶被拉沉了下去，她连忙跳起来用力拽了一把：“鱼来了！”
　　她话音刚落整个人就被拉着朝前了一步，索菲亚一时发愣松开了手鱼竿连同她的鱼线一起直直窜入了水中不见了踪影。她看着艾莲娜，艾莲娜看着她，一时间有些尴尬。
　　索菲亚跑到河边道：“这鱼力气也太大了吧！”她挽起袖子和裤腿就想下水捞回自己的鱼线，被艾莲娜拦住了。
　　她道：“算了吧，随便吃点干粮就行了。”
　　索菲亚却有点不情愿，她盯着河水想着要不要下到水里去，她正思考着突然看见水面起了波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缓缓靠近。因为先入为主这河水不算太深，她更觉得好奇，便凑近了水面想要看看。
　　不料突然有人脸凑近水面与她对视，随后自水中伸出苍白浮肿的手，一把抓住她身上绑带要将她扯入水中。索菲亚大叫了一声，她被拉扯着朝前扑去，幸亏身后艾莲娜反应及时火元素顿时烧上那只手，怪手收了回去，索菲亚才得以后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那是……什么？”红发天工师心有余悸，半天没能从地上爬起来，她天不怕地不怕，面对天灾都能面不改色，可对于鬼怪一类向来怂得不能行。
　　“我不知道。”艾莲娜皱眉道：“但总不是幻觉。”
　　“森林……安静了。”索菲亚终于回过神，她发现了不对小声道：“不会吧……这可是白天！”
　　她话音刚落便听见了人的怒吼声，是从他们的东北方传来的声音，艾莲娜和她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一起朝着东北方跑了过去。
　　作为一位魔法使，艾莲娜充分表现出了身体素质不如人，所以没跑几步路就被索菲亚将背包甩给了她，把人抱了起来继续往前跑。
　　“这样不是更慢吗？”不解风情的艾莲娜这么说道：“而且你挡着我了，我怎么指路？”
　　“别说话，不抱着点啥我现在发毛。”更胆小的索菲亚找到了新的理由。

　　她们只能朝着东北方盲目跑着，直到空中传来了鹰啼，索菲亚停下脚步，喘着气将艾莲娜放下来，还一直拉着对方衣角不撒手。她们抬头看着熟悉的太阳鹰自空中落下，停在了索菲亚的背上神气活现。
　　这时候她俩才发现能够通过伊格很清晰联系到对方，感受到对方所处的位置，甚至某些激烈紧张的感情。
　　“所以灵魂被人窥探是最难受的事情。”艾莲娜这么说道，她捂了捂头道：“你感觉到其他两个人了吗？”
　　“没有，没有西尔的……至于杨……”索菲亚也跟着捂了捂头，她心中的疑惑明确彰显给了艾莲娜：“她真的有输入自己的灵魂吗？我一向感觉她是我们当中最难懂的那个。”
　　“嗯哼。”艾莲娜难得赞同了她的意见，这个时候伊格轻轻啄了啄索菲亚的背，然后飞起来，绕着她们转了两圈。
　　“喂，伊格，能带我们去看看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吗？”索菲亚趁机指着东北方向，通人性化的魔兽点了点头，在空中绕了个弯，带着她们朝一侧跑去，方向整整转了九十度。
　　艾莲娜看看索菲亚，索菲亚看看艾莲娜，魔法使拒绝承认自己之前在那么紧张的时候还在犯路痴。

　　有了伊格的帮助，索菲亚和艾莲娜很快找到了声音发出的地方，在荒草的掩盖下有这一条隐约可见的小路，通向尽头一个破败的木屋。走得近了便可以看见木屋前面一块被铲开的草皮上有着一个已经熄灭的火堆。
　　“情况不妙。”天工师拔出了自己的枪，再次检查晶石是否是满匣状态，她道：“这里之前肯定有过人。”
　　艾莲娜跟在她身边走了过去，火堆旁边还有一个倾倒的罐子，像是用来装水的容器。地上有着一排沾着灰烬的脚印跌跌撞撞通向房子。像是有人慌不择路躲了进去。
　　索菲亚惊恐咽了声口水，她拔腿朝着房子那边喊道：“有人吗？喂，我们也是冒险者！”
　　“别喊了。”艾莲娜戳了她一下：“进去看看就好。”她拉扯着索菲亚走向小木屋。
　　那木屋真的很破，甚至能够从缝隙之中窥见里面破败腐朽的家具，伊格被她们留在外面放哨，她们小心翼翼踏入了那个房子。房子里有着一排被拖拉的痕迹，有人用指甲在地上留下了很深的挣扎痕迹。
　　那些痕迹通向一个柜子的后面，索菲亚直接朝着柜子开了一枪，火元素将柜子炸成了两段，各自倒在地上燃烧着。艾莲娜不急阻拦，她道：“小心房子燃烧——”
　　她话音未落，火焰已经熄灭，她顿时感到意外不由得挑了挑眉，道：“好重的水气。”
　　此刻烟尘散去，惊见后面有着一方幽绿水潭，挣扎的痕迹一直蔓延到水潭的旁边。索菲亚心有余悸，不愿接近，可是水潭怎么会在屋子里太过离奇了，令人不由得多想。
　　艾莲娜皱着眉接近水潭，手掌中一直举着一团火球预备，水面平静无波不知道潭下多深。索菲亚战战兢兢自旁边拿了一根木条，朝着水面捅了一捅，像是被烙铁烫了一样撒开了手道：“下面有东西！”
　　艾莲娜道：“稳住心神，我需要你的帮助。”
　　在她的安抚下索菲亚终于振作了起来，她用两根木条夹住了那个所谓的东西，并且朝着水潭上面拖了拖。最终和艾莲娜两个人同时将手深入水中抓住了那团黑影，用力将浸透了水的东西提了上来。
　　索菲亚这次坐好了心理准备没有被吓到，只是和艾莲娜一样脸色苍白盯着地上的那段尸体。真的是一段尸体，只有半个身体和头，被水已经浸泡多时，想到那些拖拽挣扎的痕迹，两个人立刻离水更远了一点。
　　“尸体不对。”冷静下来之后，索菲亚突然这么道，天工师蹲下来用棍子翻了翻尸体，她道：“这人死很久了，内脏都被鱼啃食了，你看，部分已经白骨化，这不是近期的尸体。”
　　“仔细看来在，这些痕迹也并不新鲜，但是外面踩着灰烬的跑动痕迹怎么说？”艾莲娜肯定道：“那肯定是新鲜的痕迹。”
　　“或许是他们发现了什么，然后慌慌张张进了这里，人不能凭空消失，那么只有一条路。”索菲亚看着那潭水，她深吸一口气道：“所有的秘密都在这里。”
　　“想都别想。”艾莲娜坚定摇头道：“时间还早，我们有伊格，可以去找其他路。”
　　“当然。”天工师点头道：“我们没必要继续联想不是吗？”
　　正说着，她们在断裂书柜的一角发现了一个标志，那是个钟表的标志，指针如同箭头一样指向潭水方向。在来之前她们四个人定下过暗号，而那正是杨留下的标记。
　　艾莲娜和索菲亚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露出无奈的表情，现在这水是不得不下，如果杨确定这里能过去，那么她们绝对要过去。这是只针对杨的无条件信任。
　　艾莲娜她们准备了水肺，在里面储存满了空气，并且利用绳索将两个人连在了一起方便交流，由索菲亚打头阵进去确定水道的长度，艾莲娜垫后。
　　潭水不知多深冰冷刺骨，天工师将背包留给了艾莲娜，轻装下水，手持着防水晶石灯。她本以为水下怪石嶙峋通道中满是海草，下了水才发现并非如此，木屋遮盖了潭口的大小，这里也并非是什么天然通道，而是一条人为建设的水道。
　　水道蜿蜒曲折衍生向不知名的方向，在水道的墙壁上有着许多被水草遮蔽的图案。索菲亚游过去用刀将那些水草剔除，在上面发现了一些文字，讲述着工匠们建立水道，而水道通向造梦者们城堡的事情。
　　索菲亚没有找到更多证据，也没有找到杨留下的标记，她只能继续朝前游着，很快发现在水道里有着一处向上的出口，她自出口里面探出头大口呼吸外面的空气，发现这是一口没有工具无法上爬的枯井。
　　索菲亚估算了一下距离，重新给水肺充满气，她们的绳子也到了尽头，她不得不在这里留下印记回去接艾莲娜。
　　艾莲娜在房子里等了半天，索菲亚自潭水中湿漉漉爬了出来，她将水中的情况讲给艾莲娜听，包括水井情况，和水温对人体的影响，在距离和方向感方面，她也提出了反对意见。
　　艾莲娜思虑再三后，亦不同意进入水井这个渠道，但是她对于索菲亚提供的枯井标识很感兴趣，现在伊格在她们身边，完全可以通过太阳鹰的鹰视进行探查，只要索菲亚能够提供其他辅助材料。
　　“探查至少三个水井的方向是吗？”索菲亚活动了一下四肢，自背包里拿出酒喝了几口，才道：“也好，现在是中午，还能活动。”
　　“我会给你留下能够被鹰发觉的信号标志，希望这样确定水道对我们有帮助。”艾莲娜将自己的干粮全都让给了索菲亚。
　　“你不吃吗？”索菲亚惊讶道。
　　“我吃过了。”魔法使面不改色撒了个谎，她监督索菲亚将这些吃的全部吃下，在喝了酒活动之后，看着她再一次跳入了水中。
　　在太阳下山之前还有时间，她们必须共同努力，彼此信任。
　　而杨到底去了哪里，这令她十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