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之诗》八雲影

35、后续计划

　　艾莲娜倒是恢复很快，唯有杨还被监督卧床休养，每日一杯牛奶快乐似神仙……才怪！她感觉自己仿佛要在床上长毛变成蘑菇，可是奥丽菲亚铁面无私每日过来检查杨的伤口。
　　杨从抗拒到死鱼般瘫床上任由奥丽菲亚解开她衣服给她处理伤口只用了一日，原因很简单，她每次想要咸鱼翻身都会被奥丽菲亚瞪回去。白发少女自知理亏，每日都只能用眼神左右求助，可惜没人搭理。
　　她的朋友们倒是对于她怎么从海上死里逃生，又怎么混进辛巴达的行动队，然后怎么控制住暴走的艾莲娜都非常好奇。然而杨选择了装傻，完全将“只要我装傻足够快，没人能逼我说实话”这点贯彻到底。
　　杨背后旧伤裂开是因为帮艾莲娜，除此之外她身上还有许多新伤口，奥丽菲亚每次看见都会沉下脸半天不说话，只会轻轻用手指摸那些伤口。
　　可惜的是杨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索菲亚所说的气氛暧昧，她因为痒疯狂大笑，险些没把伤口又给笑裂开。“没救了。”索菲亚扶着头这么评价道：“把我们可靠的杨还回来。”
　　奥丽菲亚对此倒是没什么想法，杨回来之后她柔软的地方有些许返回了身上，至少笑起来又有了点过去的影子，但是心境是再也回不去了。
　　白发少女对此感到有趣，她几次询问奥丽菲亚是不是记起来了什么，最后都被一杯牛奶塞了回去。黑发少女盯着小口小口喝牛奶的杨笑了笑：“记得，记起来你让我装病还抛弃我，我特别记仇。”
　　杨差点没呛死在床上。

　　索菲亚可没有杨这个装傻的运气，她老老实实跟艾莲娜解释了自己的计划，并且还出卖了奥丽菲亚。“这一切都是她的主意！”天工师拍了拍奥丽菲亚的肩膀道：“如果不是她的话我可能要莽撞很多。”
　　黑发少女笑了一下，她坐下来解释道：“我那日不小心拆看了索菲亚的信，她一直朝弥赛亚发信请求援助，一看便是走投无路了。”
　　“确实如此，弥赛亚不会直接插手这件事情，但是当时我没有办法，只能一封一封跟老师写信，催促他们帮忙想些办法。”索菲亚不好意思挠挠头，她道：“我一直知道弥赛亚和索科塔合不来，天真认为他们会想办法。”
　　“而我想到了另外一个方法。”奥丽菲亚坐姿端正，她认真道：“我认定辛巴达的法官会根据人权宣言管这件事情，当然仅此一点证据是不够的，很早之前我听说学者工会与魔法公会不合。”
　　“如果是那样的话，或许可以造势赌一把，学者工会应该对于魔法公会这次的计划抱有诸多不满，或许曾经也给辛巴达去过信。”黑发少女这么说着，她偷偷看了眼杨，确定白发少女也在专心听就很满意：“总之一切都在赌这一把，我们只能尽力让成功率高一点。”
　　“幸好我手上还有弥赛亚天工师公会的空白信纸，并且记着盖章是怎么盖的。”索菲亚不自然道。
　　“某帮忙制造了印章。”慕云影在旁边补了一句话，他并不为此骄傲，甚至至今仍旧一脸苦笑。
　　“安心啦，找事也只会找到我头上！”索菲亚知道他担忧什么，凑过去拍拍朋友的肩膀大笑道：“要是被那群老头子发现我做了这种事情，肯定会被唠叨死哈哈哈！”
　　听见她这么说，艾莲娜显而易见皱起了眉头，她道：“这罪责我必须与你们共担，我……不离开这里。”
　　“哎！”索菲亚赶紧过去捏捏艾莲娜的脸，躲开迎面而来的小火球嘻嘻笑道：“既然与我们共担，就该和我们一起走，你留在这里那就是自己担负，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我看未必。”奥丽菲亚抽空插话道：“就算弥赛亚知道这件事情恐怕也只会私下找索菲亚处理，表面上可能会含糊其辞，你要面临的不是抓回去，而是被开除出天工师公会。”
　　索菲亚愣了愣，她很快反应过来展颜一笑：“没关系啦，只是一点福利和工资，我有自己小金库不担心这些！”
　　艾莲娜抿了抿唇没有作声，她看着黑发少女等她继续说，见她难得迫切要求，奥丽菲亚继续道：“而且这事情扯皮麻烦着呢。”
　　“正有此意。”索菲亚立刻抓紧艾莲娜，用行动表示自己绝对跟着组织走，艾莲娜挣扎了一下没挣开手长腿长的索菲亚，几乎是整个人被圈在里面不能发言。

　　她们正讨论着这些，侍者礼貌来敲了门，待慕云深跳起来因为白日看不清一头撞在门上又拉开门后，侍者低声道：“辛巴达的法官来了。”
　　“算算时间是该来了。”奥丽菲亚这么说道，她感觉到杨的注视，回过头去用疑问的眼神询问对方的想法。
　　白发少女朝着毯子里面一缩，笑道：“我只是觉得你做得很好。”
　　刚才还沉稳有度的少女愣了一下，漾起有些害羞的笑容，她点了点头走回杨的身边坐了下来，等待着不速之客踏入这里。
　　辛巴达的法官仍旧穿着黑色的衣服，只不过这位法官之前并没有出现在魔法公会。这位男性法官额头上有着一只尖角，身形高大皮肤苍白，鲜红的眼睛朝着室内瞟了一圈，平和道：“鬼族夜律见过各位举报者，此处足够隐秘安全，我们长话短说。”
　　与辛巴达另外一只夜行种族夜族五花八门的名字不同，身形更为高大健壮并且较为不畏惧阳光的鬼族名字总有几分偏向江夏，如果不是他们每次自保家门必然带上种族，恐怕光听见名字也会傻傻分不清。
　　在辛巴达的法官之中，鬼族占的比例并不高，大多数也不曾混迹至高位，而是代替夜族在接近白日的时候跑一跑腿，多数担任收集证据的书记官职责。不过对于这些年轻的旅行者来说，任何人都要有礼相待，特别是对方还是恩人的时候，于是大家都起来行礼了。
　　高大鬼族果真惜字如金长话短说，他甚至连坐下来都不肯，门刚关上就平静道：“索科塔很难允许艾莲娜小姐离开，我们很难谈拢。”
　　“您的意思是……她不能走吗？”索菲亚沉不住气道：“可是留在这里，释放和囚禁也没有任何区别！”
　　“安静点。”艾莲娜早由此预料，她拍了拍索菲亚的手臂道：“如果您想从我这里得到令魔法公会崩溃的证据，很遗憾我不能给。”
　　“唯一的证人不愿意提供证据，这点也在我们预料之中，但是这并不与辛巴达的救助相违背。”鬼族也不为此懊恼，继续说道：“学者工会另外提供了一些证据足以使我们继续这场救助行动，但是我相信比起救助，你们更愿意用权力斗争来称呼三方角逐。”
　　“让我们开门见山直说吧。”夜律停顿了一下，严肃道：“辛巴达虽然能够介入其中，但是那些条约毕竟已经古旧，尼克海姆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选择帮助，辛巴达的中立也就形同虚设。”
　　“辛巴达对你个人的援助到此为止。”鬼族这么说道。
　　在伙伴们表示抗议之前，杨靠在抱枕上咳了一声，所有人都立刻安静了下来。鬼族饶有兴致看着那天突然出现在现场的白发少女，这人之前并不在他们合作的名单上。
　　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况看起来，这位少女恐怕才是这群人当中的领导人，而一切或许也是她设计的。

　　杨不知道鬼族将这件事情想得有多么偏离，她咳了一声之后也没说话，只是轻微摆了摆手，像是表示自己刚才打断的歉意，或者是在安抚大家的情绪让辛巴达人继续说下去。
　　鬼族这才继续道：“但是如果你选择自行离开前往辛巴达，辛巴达仍旧可以以此庇护，这是两码事情，但是在这里，我们不能提供任何援助。”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要尽快想办法悄悄离开对吧？”索菲亚终于抓到了重点，她皱眉道：“想必魔法公会也会防着这点。”
　　“我这里有一位船主的名片，交付给各位。”贵族自怀中拿出一张卡片，他谁也不给，反而是缓缓走到白发少女身边，将卡片递给了她。
　　“十分感谢。”但是接过卡片的人反而是坐在旁边的黑发少女，奥丽菲亚挑眉轻笑道：“辛巴达法官正直如此，名不虚传。”
　　鬼族笑了一声，起身也不再多说话，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才不经意又看了一眼奥丽菲亚和杨，道：“你们，一个很熟悉，一个很令人好奇。”
　　“感谢提醒。”杨拦住皱眉要说什么的奥丽菲亚，白发少女笑嘻嘻摆了摆手：“去辛巴达一定要请您客感谢帮忙。”
　　鬼族这才不再说什么走了。随着他离开，大家才纷纷松了一口气，慕云影道：“强者，总是凭借气势都令人喘不过气。”
　　“比起那个，我们分成两路去处理这件事情，云影云深拜托你们根据这张名片确定船主是否愿意帮助。”奥丽菲亚将名片递给慕家兄弟，转而朝着索菲亚和艾莲娜说：“索菲亚和我去看看能不能得到其他帮助，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她看了眼艾莲娜，温和道：“请你留下来陪伴杨好吗？”
　　“我不是小孩子我也想出去！”白发少女小声抱怨道：“你一点都没有以前可爱了，西尔维拉。”
　　“我知道。”奥丽菲亚习惯了。

　　到了半夜的时候这群伙伴们再次在房间里聚集，慕云深一到半夜就精神，要不是屋里有光，就只能看见他那双紫色眼睛在屋里闪闪发光上下挪移。此刻他往黑暗角落里一坐，就像是那里镶嵌了两块紫宝石般，看不见人，只看得见两点紫光。
　　大家已经习惯了他夜晚跟变了个人一样，将目光纷纷转向任重而道远的慕云影，听他讲述名片主人的故事。
　　不过实际上没什么故事可以讲，慕云影表示对方愿意帮忙，只不过要付出相当高的代价，至于什么代价，慕云影吞吞吐吐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道：“对方要求我们购买她手头的魔法道具。”
　　“魔法道具？”艾莲娜皱起了眉头，她道：“魔法公会的人愿意帮忙，真的可靠吗？”
　　“我们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奥丽菲亚在一旁这么说道，她和索菲亚逛了一下午，又是逃避眼线，又是询问船主，最终都一无所获：“即便高价也没人愿意帮忙，魔法公会可不是能轻易对抗的组织。”
　　“要求的时间是今天晚上必须走，也就是说现在就要走，月亮升到树梢的时候要在集合地点集合。”慕云影苦笑了一下：“那位船主说如果不是我们赶得巧，她也不会待我们，魔法道具会选择主人，然后我们就要付出相应的价格。”
　　“真是神奇，魔法道具可不是灵器不会择主，要么她有癔症，要么就是她有把握。”艾莲娜点了点头，她道：“我愿意见见这样的奇人。”
　　“杨，能走吗？”奥丽菲亚见大家都同意，转而询问白发少女的意见，不过在看见白发少女已经跳起来拎着包的行为不仅有些哑然：“……你反应还真快。”
　　“走啦走啦，等我们到了辛巴达之后就去不语者森林。”索菲亚勾着奥丽菲亚的肩膀不让她继续训斥杨。
　　“等等……”慕云影犹豫了一下，他道：“不能同一批走，太过危险，应当分批分散注意力。”
　　“你说的是。”奥丽菲亚沉吟了一下道：“不过你既然提出这句话，想必已经有准备。”
　　“某已经和云深商量过了，我们白天走，然后大家在不语者森林汇合。”慕云影看了眼慕云深，对方坐在黑暗之中点了点头。
　　“到时候拜托你们了。”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而且能够给两兄弟更多相处时间，奥丽菲亚不再犹豫，点了点头：“到时候我们便在那里见吧。”
　　“还有。”慕云深突然从黑暗里窜出来，他捧着一个木盒子交给了奥丽菲亚：“船主大概会喜欢这个，别打——”
　　他别打开还没出口，索菲亚就探身过去好奇将木盒子打开。如果不是杨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索菲亚肯定能蹦起来尖叫。
　　木盒子里规规整整躺着一排冰冻的魔石耗子，看上去甚至有几分菜色上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