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旧事》今士心

3、患难

　　我为父母带回了须曼那花的花蜜和阿提目多伽花的香油，父母拿出红毛丹和莲雾果来招待我。父亲弹起了箜篌，一边弹一边唱，是一首欢迎子女回家的歌，母亲则为我剥开了莲雾果，送到我嘴边。省亲有十天的时间，就在第三天，警笛声长鸣，魔族的修罗王率魔兵进攻清净光天。变故发生得太快，我像往常一样和母亲聊天时，父亲冲进来告诉我们快跑。我们仓皇跑到黄金大道上，许多天人已经死在了魔兵的手下，剩下的天人要么和魔兵交战，要么匆忙地往须弥山顶跑——山顶那里有一个大法阵，可以庇护我们。我抬头，空中也是魔兵与天军的交战，而天宫的一半已经着起火来，母亲拉着我的手一直跑，前路却突然被一个魔兵挡住，父亲冲过来弹箜篌抵挡，我们又继续跑，跑了三步，我回头，父亲已经被另一个魔兵用刀刺透了。母亲松开我的手，跑向父亲那里，又被魔兵砍在身上倒地不起。我已经被十来个魔兵包围了，我想这次我死定了。
　　伴随一声凤凰长鸣，元琛从七彩凤凰身上跃下，从天而降。他手中的光鞭一扫，周围十来个魔兵都消失了。
　　“来——跟我走！”元琛抓住我的手飞到凤凰身上，凤凰直往须弥山顶飞去。终于进入法阵，法阵里是和我一样劫后余生的天人，我们痛苦不安，大家都跪在地上祈祷。魔军一直在攻击法阵，看样子法阵也维持不了多久。就在我们要绝望的时候，天主齐渊从四匹白象拉着的战车里飞出来，他掌中出现一个巨大的“卍”字，在空中转动起来，“卍”字发出金色的光辉，那些黑色的魔军一照到金色的光辉便都消融了，魔军开始撤退，最后，魔族的修罗王突然偷袭齐渊，齐渊从空中坠落，我不顾一切飞过去，卍字印记落到我手中，我抓住齐渊的衣角，和他一起从半空中坠落到一处沙漠。
　　太阳大得像火炉，炙烤着整片沙地。齐渊后背受了伤，昏迷过去，我发现自己灵力丧失，双腿沉重，已经飞不起来了。我脱下自己的外衣，撕开为齐渊包扎伤口。失去外衣保护的我，很快双臂便被晒得通红发疼。我在沙漠中分不清方向，也不敢妄动消耗体力。直到夜晚降临，沙漠里又冷得像把人冻成冰。好在齐渊终于醒过来了。看着天空中的星星，齐渊辨识了方位。他道：“这里大概是魔族居住区边缘的库布其沙漠，离清净光天一万由旬，在这里，法术会消失，所以我们飞回去是不可能了。我们只能尽力找到魔族的居住区，利用传送法阵回去。”
　　“魔族的居住区在哪儿？”我抱着一丝希望问他。
　　“唔，大概是在西北方吧！”他尴尬地笑了笑，又道，“你离我近些，这样我们都可以暖和一点，而且趁着天黑，我们好赶路，等白天太阳出来了，我们又该走不动了。”
　　他说得在理，我便过去搀着他，听他的指示，一起往西北方走。
　　那是一段遥远而漫长的道路，仿佛无穷无尽。我们白天躲在岩石的阴影里，晚上出发，这样过去了五天五夜，还没有见到居民区的影子，天人的体力和耐受力比凡人强很多，但也不能长久不喝水、不吃饭。终于我们都到了极限。
　　“渴……好渴……”齐渊嘴唇都干燥得起皮。
　　我也是，我想了想，咬破了自己的胳膊，递到齐渊面前。
　　“你这是……”齐渊大惊失色。
　　我道：“用我的血缓解一下饥渴吧！你是清净光天的天主，而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天女，我死了没有关系，你却一定要活下去。接下来的日子，用我的血肉供养你，你一定能走出这片沙漠！”
　　齐渊接过了我的手臂，吮吸我的鲜血。
　　我们又度过了一天一夜，远远地看到居住区的轮廓。就在这时，一队魔兵包围住我们，我们已经没有力气反抗，只能束手就擒。
　　我们被带到了修罗王的宫殿，那里豪华精巧不逊于天主的宫殿，修罗王带着面具坐在黑色的宝座上，周身围绕着四五个妖冶的魔女。修罗王哈哈大笑，道：“齐渊，你终于还是落到了本王的手上！”
　　齐渊神色岿然不动。
　　修罗王走下宝座，挑起我的脸，道：“这个天女生得好模样，要是一刀下去可就可惜了！”
　　“你别动她！”齐渊冷冷地直视修罗王。
　　“她是你什么人？你凭什么让本王不动她？”修罗王道，“哦，本王知道了，她是你的欢好，是不是？”
　　齐渊攥紧了双拳。
　　我心内哀痛，道：“天主……”
　　修罗王冲我道：“你想他活命吗？想让他活命，就做本王的女人！”
　　“你……无耻！”齐渊骂道。
　　“手下败将，何以言勇？”修罗王不屑道，“齐渊，让你死，太便宜了你！本王就要让你活着，活着看清净光天是怎样落到本王手中，活着看你的女人是怎样在本王怀里！”
　　我望了一眼齐渊，见他眼神中少有的愤怒。
　　我心里想，日泽，来世再见了！
　　我拼尽最后一口气，将头撞上了一旁的石柱。
　　我昏过去了。等我醒来，是在香幔环绕的床上。修罗王戴着面具站在一旁，见我醒了，赞道：“好个性烈的天女！竟是宁肯死，也不肯做本王的女人！”
　　他走近了一步，我想动，却发现浑身受了禁制，动不了。
　　“齐渊到底有哪里好？你做本王的女人，不照样荣华富贵吗？”修罗王叹息了一声，劝慰我道。
　　我不答话。
　　修罗王道：“本王若是想要你，现在就可以强要了你，但你过后肯定活不成了。本王还是怜香惜玉的，强扭的瓜本王也不爱吃，总有一天，本王要你心甘情愿做本王的女人！”
　　“齐渊在哪儿？”我心里关心的只有这一点。
　　“在地牢里，你自身难保还想救齐渊出来？”修罗王戴着面具的脸靠近我，道，“我现在解开一点你的禁制，你用双臂搂我的脖子，我就答应你不砍去齐渊的双手，如何？”
　　我咬咬牙，伸手搂住修罗王的脖子，修罗王就势将我抱起。
　　“你……”我被气得无话可说。
　　“我？我如何？”修罗王大笑道，“你还是老老实实听话些，这样你的天主齐渊也可以少受一些苦……”
　　修罗王把我抱到椅子上，旁边的桌子已经摆满了美味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