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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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咳咳。”李寻欢还在闷声咳嗽。他好像就快背过气去了，但是还想要维持自己最后那点固执，强撑着没有倒下。一只握着木桌一角的手已经生生把木板按成木絮——真的是靠按着，并不是用掰扯这样子的手法，而是纯纯靠按。
给黎晴看的小脸一白，这要是用来按她的脑袋，以这手劲也不是没可能给她按碎咯。
但是他的另一只用来抓着木雕的手，明明青筋都已经爆突了，却还是不停颤抖地努力控制自己的力道，没有损害那同样脆弱的木雕分毫。
为情所伤的男人是这样的。
所以他当初干嘛要那样对林诗音啊？
黎晴看着李寻欢，一边同情一边为林诗音而狠狠唾弃他这自己给自己带绿帽的圣父白莲花。
李寻欢咳嗽了好一会才停下来，那双满是疲惫与风霜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她。那张满是正气的文雅的脸温和又包容。尽管眼角细看已然能发现这位探花公子的沧桑变化，但是他依旧是帅气的。尤其是咳嗽过后苍白可怜的脸。明明已经是个大叔了，可黎晴却还是从这张脸上了看出了几分……楚楚可怜。
是的，虽然用这个词来形容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个长了皱纹的中年男人这件事实在非常的奇怪，但是黎晴还是这样去形容了，因为她实在是想不起更贴切，更合适的词语了。
“看来姑娘，对李某的事情，知之甚多。”刚咳嗽完的李寻欢的声音带上了几分难以掩饰的沙哑，本就磁性的男人音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涩情，“确如姑娘所言，是李某…魔怔了。”
他刚刚那般情态，真的就是因为魔怔了。老想雕出和心上人一模一样的双眸，脑子里就只能一遍又一遍去回想那个自己已经不配再得到的人的模样。越想越难受，越想越郁闷，结果自己把自己气到了。
他不愿与她说太多过去的事情。不是他厌恶所以不愿提起，他只是单纯的觉得，他已经没有再提起的资格。
他坐直身子，那头生了几丝白发的墨发披散着。那端庄的模样还有自然散发出来的气势，哪里还有刚才那个脆弱没用的男人的半分影子?
他是一个见了就想让人知道，他年轻时究竟是何等风华的男子。那被酒，被情，被病痛摧折过的李寻欢都已经如此叫人见之难忘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逍遥江湖的小李探花又会是如何呢？
黎晴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即使是现在，他的身上也依旧有一种她演技也模仿不来的魅力。
“姑娘此前便已对在下多加关注，不知是想和我谈些什么?”他的声音里含着极浅薄的笑意，和他这个人一样，温和却又疏离。
明明是黎晴先表现出了和他交谈的意愿，但是似乎在最后，掌握整个谈话的中心的依旧是李寻欢。
“此处颇为嘈杂，若是姑娘想说一些比较重要的话，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如何?”并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点名身份的李寻欢提出带黎晴转场的提议。
黎晴欣然答应。
然后李寻欢又点了一桌子的糕点。
该说不说不愧是小李飞刀，他猜就感觉黎晴不怎么会吃东西。点糕点就算是他俩吃不完也方便携带，不会浪费。勤俭持家的让黎晴对他的印象又好了一点。
可以说，李寻欢除了是个心甘情感去做绿头王八的男人外，他其他地方的性格都很完美。可惜他是个自己绿自己的绿头王八，这一点缺陷也实在是太致命了。
“李探花不如猜一猜？”
黎晴决定先酝酿一下自己神棍的谈话气氛，和他玩一下你猜我猜不猜你猜不猜的小游戏。
但是李寻欢显然不买账。
“小友真爱开玩笑，”李寻欢那双疲惫又温和的眸子瞧人时，你总会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被这个男人完全看透，“若在下真能猜得到姑娘的想法，想必也用不着我们单独共处。”
他先是一个直球打过来拒绝和黎晴玩这种没意义的游戏，又是沉默片刻，转而和她道了歉。
“到底是李某对人有愧，行事无法光明磊落，明知有损姑娘清誉却还是央求姑娘你与我密谈，还望姑娘原谅。”
他的眼神很干净很真挚。他定定地望着别人的时候，那双虽然已染上皱纹，但是却依旧年轻的眼睛就会倒映出的她的影子。从那双眼睛里，黎晴真的看见他那化不开的，真挚的歉意。
她愣了下，本来想再跟他多扯些废话的心一下子就被消灭的一干二净，甚至自己都莫名其妙因为之前因为林诗音而对他产生的微妙感也瞬间荡然无存。
这家伙——真是个好人啊。
黎晴只能心情复杂的这么评价。明明她之前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和阿飞两个人单独待在了一起，明明以她敢一人那么自然的大庭广众之下坐在他对面就说明她其实并不是一个太计较的人，可他还是很认真地和她道歉了。
让那些打抱不平的话再也没法子说出口。
“……你比我想象要好。”
“在小友的心里，李某本是个什么样的人？”尽管黎晴聊得既不是当年他与表妹、义兄的事情，也无关乎什么江湖风云——只是一些在旁人眼里听上去像是套近乎的废话，但是李寻欢并没有生气，而是笑着好奇。他本来会和她坐在这里，并不是为了和她聊这些无关紧要的话的，但是他依旧可以这么和气，这么的善于倾听。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有些女生会更喜欢成熟男人的原因。尽管他也在赶路的途中，尽管他的目的是想听听这个女子又知道些什么秘密，尽管黎晴聊天是这么的漫无目的，可他依旧那么有风度有温度。
“你在我的心里，本是个优柔寡断，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没有勇气去得到，一个连自己究竟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黎晴歪头看了看他，再一次把这张既年轻又苍老，既苍老又年轻的脸看在眼里，“你现在在我心里，还是这样的人，但是，又不光光只是这样了。”
“我本来想要从你身上得到一些报酬，来让你换我的消息，但是你这个人比我想象的好的多，我现在又不愿意再这样对你。”
[？阿晴你刚换的解毒丹不是本来就准备白送的吗？]
住嘴！下司不可以啵上司嘴！
黎晴直接无视系统君的小疑惑，她一边说话，一边眼波流转。一双本清冷沉静的眼睛在几个打转间又带出几分媚态。
这是她以前做演员的时候，从业内一个很有名的女影星上学来的。尽管她的演技非常糟，可是却生了一双如此灵动的眼睛，做她短期替身的她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她那双泛着媚态却并不让人联想到下流的眼神。
而现在，有了更漂亮皮囊的她不仅可以用的比那位女星更好，甚至她还多加了几分掩藏的并不深的审视。
“如果我是你……”她故意放轻了声音，“我就不会把大哥叫做大哥，不会把坏心当好心，不会把陷阱当蜜糖，一个猛子扎下去。”
她的话虽说是暗示，但是却和明示没有什么区别了。
李寻欢的笑容不见了。
他看着她，皱起眉头。当他板起脸来，所有的细纹都被散开，变得平整，那双星眸亮的惊人，高挺鼻梁下抿成了一条直线的唇线条及其的干净。
“姑娘，无论姑娘说李某多少的不是，李某自认在做人上确有许多不当之处，。若是在下有什么做的不是的，姑娘尽管指出，李某不会不认。”他的上半句话还是温柔的，可是下半句话，明明也是语气平稳，但是却依旧能让人隐隐地察觉到他的几分怒气，“只是，还望姑娘不要太过妄议在下的亲友。作为江湖人，更应该知道不见其人就莫要随口妄议，一切都应该眼见为实。”
好，黎晴收回他是个好人的想法。
傻白甜是这样的，咱就是说。
好吧开个玩笑，其实黎晴也是知道，他是不会相信自己的话的。一个是相识多年，一直都在他面前扮演急公好义的好大哥、一个是刚相识没多久就神神叨叨的奇怪女人，孰轻孰重他不是不知道。
果不其然，李寻欢对她的好感有所下降。
但是黎晴手拿剧情，一点也不虚：“好，我希望你记住你现在说的话。”
“你既然不爱听，那我们就先不聊这个。李寻欢，我知道你身上有一件东西，一件比金丝甲还要厉害还要珍贵的东西。是你一出关，就会让人惦记的心痒痒，让他们难以安睡的东西。而且这件事，并不是只我一人知道。你本该在十年前就好好的隐居起来，隐居到惦记它知道它的人都死了。可是……你却非要现在出来。”
那张本带着几份薄怒的脸消失的，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格外凝重的脸。
他低下头，不让她瞧见的用长袖捂住脸又是一阵咳嗽。
“……那么，姑娘你，”片刻之后，他才再次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她，“又为何要告诉我？”
“你可以当做，是我卖你一个你以后必须要还的人情。”
李寻欢苦笑，一个消息就要他小李飞刀的一个人情，这么大的生意，天底下能做成的恐怕也没有几个了。但是他没法不还。
他不敢保证这位知之甚多的女子会不会把那件本只有几个暗中觊觎之人才知道的消息说出去，他也赌不起。而且，她愿意告诉他这个消息，不管他本意是不是真的想听，也都确确实实是欠了她一个大人情的。
“姑娘可知道那些人是谁？”
他是好人，但不是蠢人。一个模糊不清的消息就换一个人情，这并不是这位探花郎干得出来的事情，他继续打探起来。
“不，我不能说。”黎晴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再说下去主角都知道剧情了，那她咋当神棍。
“但是我会给你一个东西。”她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个造型十分精致的玉质瓷瓶。光是瓶子用的都是上好的美玉，让人不免好奇内物到底是什么。
“你会用得上的。这些东西，我只算你一个人情。”
“……”李寻欢直视着她的眼睛，里面带着审视。
许久，他再次笑起来，那张脸又一次变的俊朗、和气。
“不，就算李某先欠姑娘两个人情吧，”他还是那么温和，还是那位叫人熟悉的白衣探花，“江湖事，江湖了。若他日姑娘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若是能力范围内，且并非伤天害理，李某必倾以全力。”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秘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