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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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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睡眠不足的邵烽裹挟低气压来到公司,他身材高大精悍,皮肤接近麦色,露在外面的手臂肌理线条流畅,透出蓬勃的力量感,整个人充满了阳刚之气。他这样的人便是心情好时都透着侵略性,让人敬而远之,更别说此刻沉着脸,隔着数米距离,就压得遇上的员工大气不敢出。
接到秘书小姐求救电话的程雁鸣端着咖啡溜溜达达进来,上下一扫:“呦,这一大早的,哪个不长眼的惹了你?”
懒洋洋坐在皮椅里的邵烽掀起眼皮子,眼神微妙地上下扫视程雁鸣,重点关注腰腹。正当盛年又坚持健身的程雁鸣拥有一具挺拔修长的体魄。不过在他梦里,程雁鸣更加成熟,熟的小肚腩都长出来了。难道在自己潜意识里,几年后,程雁鸣就是这德行?
程雁鸣被他看得发毛,忽然捂胸后退,惊恐看着邵烽:“你变性向了,终于准备对我下手!”
邵烽:“滚。”
“啧啧啧,火气这么旺,晚上带你去消消火,”程雁鸣挤挤眼睛,往皮椅上一坐,“突然想起来一个事,席泽从老美回来了,听风声是要留在国内发展。”
“混不下去了。”
程雁鸣摇头笑:“人在硅谷混的风生水起,要不是他家老爷子发了话,不见得愿意回来。”
邵烽嗤了一声:“他在国外那套在国内可行不通。”
程雁鸣乐了,邵烽和席泽那就是两个极端。邵烽打小就是混世魔王,人嫌狗不待见。而席泽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
两人打从穿开裆裤那会儿就不对付,鉴于长辈偏心,邵烽倒霉居多。谁让席泽读书开了挂似的,把大院一竿子弟衬成了渣渣。尤其是邵烽,邵烽不耐烦读书,成绩惨不忍睹。每回席泽考个第一,邵烽就得被他老子用皮带狠狠爱抚一回。
爱抚的邵烽初中一毕业就跑去当兵,在军营摸爬滚打几年后被推荐上军校,两年后又一意孤行退学跑到山西挖煤,挖了两年煤,又跑来申城搞房地产,一车一车的金子往家里运。
而席泽走的是他一贯的精英路线,高中毕业出国念大学,大学期间便开始创业赚美金,毕业时已经在硅谷站稳阵脚,如今成了华人在硅谷的一面旗帜。
眼下席泽回国发展,程雁鸣惬意地呷了一口咖啡,又有热闹看了。
晚上,程雁鸣拉着情绪不高的邵烽去会所放松。
兴致缺缺的邵烽懒懒散散地倚在黑色真皮沙发上,炫目的彩色灯光打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他右手漫不经心地跟着音乐敲击扶手。
“咱们五少今天怎么没精打采的,被哪个小妖精榨干了。”有人暧昧地挤挤眼睛。
一包厢的人应景地笑起来,几个身份够的和邵烽关系还算亲近的跟着起哄。
邵烽撇了个眼神过去,有点冷戾,有点烦躁。
哄笑的最厉害的几个人笑容一滞,霎时大气不敢出。
也就程雁鸣不以为杵还笑嘻嘻按铃招来经理:“那么大一座佛坐在那,还不赶紧把你们店里最新鲜的送来,把咱们五少伺候好了,好处大大的有。”
经理点头哈腰奉承一回,不一会儿就领着七八个年轻貌美的男女走来,既不浓妆艳抹更不袒胸露乳,一色的白衬衫天蓝色牛仔裤白板鞋,清爽干净,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让人眼前一亮。
程雁鸣一瞧就乐了,抚掌大笑:“清纯大学生!真的假的?”
经理赔着笑脸儿:“可不敢骗您几位,都是正儿八经好学校出来的。”
“你行啊,这样的极品都能被你搜罗到。”程雁鸣冲邵烽抬了抬下巴,“邵大爷,您老先挑。”
在座众人没一个有二话,显然默认邵烽拥有优先权。
邵烽弹了下烟灰,视线逡巡过眼含期待又紧张的男男女女,指指中间扎着高马尾的女孩。
那女孩流露出十足的欢喜,短短几分钟,她已经看出来,眼前这气场强大的男人是这一群人的头,旁人有意无意都捧着他。
女孩走到邵烽身前,倒了一杯酒,半跪在地上,仰着一张吹弹可破的巴掌脸,神情欢喜又羞怯:“邵总好。”
邵烽半敛着眸,俯视她:“叫什么?”
女孩笑得娇俏:“邵总可以叫我宁宁。”
话音刚落,宁宁就觉得坐在沙发里的男人周身气势变了,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她心里打了个突,又慌又怕又茫然。
“哪个字?”
宁宁声音细细发颤:“宁静的宁。”
“宁宁。”邵烽将这两个字在舌尖碾了一遍,那一瞬间的神情极为温柔缱绻,宁宁险些溺毙在里头,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改了,”邵烽吐出一个烟圈,神色莫辨,“闹闹,热热闹闹的多喜庆,怎么样?”
疑问的句子,毋庸置疑的语气,宁宁哪里敢说不好,本就是个花名,谁会在这里用真名,她欢欢喜喜地笑:“闹闹谢谢邵总赐名,闹闹敬邵总一杯。”
邵烽盯着她看了三秒,看得女孩双手轻轻颤抖。邵烽挑着嘴角笑了笑,推开递到嘴边的酒,站起身,大步往外走:“我先走了,今晚记我账上。”
一圈人懵了又懵,面面相觑,邵烽今天是怎么了,古里古怪的。
宁宁更是吓得花容失色,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惹得金主拂袖而去。
“你们玩,尽管玩,好好宰老五一笔。”程雁鸣打圆场,“我去看看。”
程雁鸣追上邵烽,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这是,人小姑娘哪里惹你了,又是改名儿又是甩手走人的,小姑娘都吓哭了。”
“不关她的事。”邵烽抽了一口烟。
程雁鸣望望他:“那关谁的事,你最近状态不对啊,吃了火药似的。”
一股燥意涌上来,邵烽眉头紧皱:“最近没睡好。”
“身体不好,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过?”程雁鸣有点着急。
“没事。”邵烽不耐烦地推开程雁鸣的手,他不是身体不好,是脑子不好,尽做些光怪陆离的梦,还能串成连续剧,他就是男主角,爱死了里面女主角,可女主角却视他如洪水猛兽,为了离开他不惜同归于尽。操蛋的编剧,老子怎么可能这么惨。
不放心的程雁鸣追上去,猜测:“是不是大姨那?”
邵烽是在棍棒教育下长大的,和家里人关系十分冷淡,当年跑去当兵,再去山西开煤矿,又来申城做房地产,就是不想待在邵家眼皮子底下,这些年更是一年到头难得回燕市几次。而邵家那边,大概是年纪大了,心软了,开始想弥补了。
邵烽不想程雁鸣追着问,便随口道:“老太太让我回去过中秋。”
觑着邵烽的脸,程雁鸣慢慢道:“过了春节你就没回去过,是该回去看看,反正最近也不怎么忙,要不跟我一块回去得了。”
邵烽舔了舔牙齿,盯着远处的霓虹灯,眼神明灭一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