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山湖之歌》深海之蚌

4、东西文化的碰撞

　　第四章东西文化的碰撞

　　成年人的那点事，用不着大惊小怪

　　时隔一年，任向东又来到了镜山湖。去年这个时候，陪他来这里的是慧晶。今年这个时候，陪他来这里的是方庆华。去年来这里是夜晚，今年来这里是上午。镜山湖还是那个镜山湖，可在任向东眼里的景物，迥然不同。这时的镜山湖当然没有月亮，也当然没有沉浸在月亮怀抱里的睡莲，更不会有嫦娥让慧晶来梳妆的意象，但依然美得让任向东不得不惊喜----

　　形似小提琴的镜山湖，还未来得及奏响她的青春圆舞曲，朝阳便以青春的锐气，穿过湖面上的层层薄雾，把点点金光掷向湖中，那湖中央便像彩云追月的星空，不时有星星不停地眨着眼睛，幻变成斑驳迷离的光影，尽情地投射于湖的波心。
　　一阵清风掠过，把薄雾驱走，那湖面上的耀眼的金星就用富有韵律的节奏击打着水波，在层层涟漪中欢快地跳跃，直叫人目眩，彷如一群穿着金色服装的小姑娘，在金碧辉煌的音乐大厅翩翩起舞......
　　这是镜山湖吗？这好像是“水光潋滟晴方好”的西湖才有的景象吧？任向东为不在西湖岸而能看到西湖景，兴奋不已！
　　“头，看够了没有？我们还没到所里报到呢！”方庆华催促着。
　　“别急，让我再看一会。”
　　任向东把目光从湖心收回，抬起头来又发现，立秋早过了，高低起伏的环湖而立的座座小山，依然郁郁葱葱，层层叠叠，就如恋爱中的小伙，悉心呵护着豆蔻年华的小情人似的，呵护着镜山湖。
　　是谁说“生活并不缺少美，缺少的是发现美的眼睛？”
　　好像是一位哲人说的，又好像是慧晶说的。任向东此时想不起来。此时他站在镜山湖岸边，忽然明白 ——今天的镜山湖之所以如此赏心悦目，而过去自己也曾来过几次，却不曾有这样的感觉，那是因为慧晶去年陪自己来过这里；那是因为自己的潜意识里隐藏着这样一个概念：哪里有慧晶的身影，哪里的山水就特别翠。
　　沉浸在甜美的意境中，任向东忘记了欧阳慧晶正在金宁大学读研，忘记了这个钟点她可能正在上课。“滴滴，滴滴......”任向东不假思索，便给欧阳慧晶发了一条信息：“宝贝，现在的镜山湖美呆了！我盼着你来一起欣赏！”
　　欧阳慧晶此刻正在上课，收到任向东的信息，便回复：“在上课，晚点给你电话。”
　　十二点，任向东正在和镜山湖的前任所长交接工作，欧阳慧晶来电话了。
　　“向东，今天心情不错哦!”
　　“嘻嘻，等等，我去门外说。”任向东边接电话边往门外走。
　　“再次恭喜我亲爱的荣任所长，哈哈！”
　　“不恭喜你自己吗？”
　　“我有啥值得恭喜的嘛？”
　　“你朝渴望走近的红地毯又走近了一步哦！”
　　“嘻嘻，是的，是的，也恭喜我自己。这回你该好好感谢你的贵人哦！”
　　“你是说呼延国庆吗？”
　　“还有他的妻子。”
　　“我现在是囊中羞涩，买点什么礼物，既能表示谢意，又能拿得出手呢？”
　　“你这江湖中人，还要我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子给建议吗？”
　　“请娘娘赐教！”
　　“好吧，看你这么诚恳，就给你指点指点吧。依我看，你若给呼延国庆买礼物，礼轻了，弄巧成拙；礼重了，你又买不起。倒不如给他妻子买套名牌服装什么的，能搏得红颜一笑，自然呼延局长也高兴，你说对不对？”
　　“给女人买衣服，我是外行哦！”
　　“这样吧，你把要买的衣服的尺码告诉我，我让思思买好了，给你送去。”
　　“谢谢宝贝，有你真好！”
　　挂了欧阳慧晶的电话，任向东打电话给王晓华，谎称他的未婚妻正在香港逛商场，见到有位气质高雅的女人，穿着一套切瑞蒂（REEUTI）西服，既时尚，又高雅，极为悦目，便想着给王晓华买一套，说“嫂子”穿了，一定能彰显出她与生俱来的气质......
　　任向东这讨人喜欢的话，自然讨王晓华欢喜，她便告诉了任向东自己衣服的尺码。
　　9月9日下午，当任向东伏案熟悉辖区情况时，方庆华跑过来敲了敲桌子：
　　“头，嫂子不在身边一会，你就拈花惹草呀？”
　　“ 说什么呀？”任向东一头雾水。
　　“诺，你就给我装，你跟我来！”
　　“去哪呀？”
　　“看美女。”
　　说看美女，眼前还真有一位美女。刘思思生性好动，刚刚方庆华给她斟了一杯茶，让她在接待室稍等，还未等几分钟，她就坐不住了，在镜山湖派出所东瞧瞧，西看看，这会已经站在了任向东办公室门口。
　　“庆华，你没说错哦，还真有个美女。”
　　任向东发现站在门口的姑娘，有点面熟，便从办公室起身走到刘思思跟前，一眼就认出了是慧晶的姐妹刘思思。
　　“刘思思，你好！”任向东伸出了右手，表示欢迎。
　　“ 任向东！还真是个帅哥哦！难怪咱慧晶一见钟情！”刘思思在跟任向东握手时，仔细看了看任向东的脸，觉得比在呼伦贝尔隔着车窗看到的任向东，还要英俊，对任向东顿生好感。
　　“刘思思，你好！我叫方庆华。”方庆华觉得眼前这个女的确实不赖，想认识一下，便也伸出了右手，刘思思也礼节性地跟他握了握手。
　　“是慧晶让你来的，对不对？”
　　“你想都想得到啊！难道我敢背着慧晶来找你吗？”刘思思不仅好动，还喜欢逗乐。
　　慧晶的姐妹来了，任向东自然热情接待。
　　晚饭安排 在镜山湖的醉月楼。任向东选了一间透过窗户可以欣赏镜山湖夜色的包间，为的是晚饭时“考证”一下，在这“醉月楼”是否能真的看见醉月。
　　待三人坐定，自称是茶艺员的服务员笑容可掬地向他们推荐当地的“镜山毛尖，”说是与好友在醉月楼品名茶，看美景，赏醉月，惬意无边......
　　“好吧，看你这么敬业，就来一壶吧。”这位服务员看上去面容姣好，给方庆华的印象也不错，他也没问多少钱一壶，就点了镜山毛尖。
　　当任向东端着功夫茶慢条斯理地品尝时，刘思思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任向东，好像要对任向东研究一番似的。而方庆华一如刘思思，也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刘思思，心头忽然涌出阵阵喜悦：这女孩长得真让人喜欢，要是她能做我女朋友，该多好！
　　在他直愣愣地看着刘思思的脸时，他觉得那张天生的娃娃脸一脸喜气，有着散发不尽的青春朝气。这张脸让他觉得，和她在一起，一定少不了欢乐。而当他去欣赏她那露在无袖连衣裙外的手臂时，他觉得，这两条手臂的皮肤，好像是用牛奶浇成的，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把她的皮肤触破.....他对自己说，我要追求她，一定要把她追到手！
　　“你们两个怎么啦？魂魄丢了，还是怎么的？”任向东发现这情形有些尴尬，赶忙扭转局面。
　　“哈哈，任向东，我越看越觉得你不是帅，是帅呆了！”
　　“拿我做晚饭的佐料，还是变着法儿要我赞你长得漂亮？”
　　“我甚至觉得，我有些喜欢你了，要不是慧晶认识你在先，说不定我会爱上你。”
　　“别开这种玩笑，好不好？要是慧晶听见你这话，说不准你俩，姐妹也做不成了。”
　　“刘思思，我觉得你比欧阳慧晶还好看。”方庆华不失时机地向刘思思表达爱慕之意。
　　“方庆华，你不会是对我也一见钟情吧？”
　　他们说着，笑着，一顿晚饭竟然吃了两个半钟。
　　这顿晚饭，任向东虽然没有看到“醉月”，但与自己的好兄弟，与慧晶的好姐妹一起吃晚饭，说说笑笑，甚是高兴。要是慧晶也在，那有多好！想着想着，他就拨通了慧晶的电话。
　　“慧晶，吃过晚饭了吗？”
　　“都几点啦，这时候才问这话。 ”
　　“我正在和你的姐妹吃晚饭呢，你晚饭肯定是很简单吧，要么，我用‘意念’给你递杯‘三花酒’过去？”
　　“好呀，我等着你的情意哈！”
　　任向东和欧阳慧晶常常就是这样，在想对方的时候，没话找话说，正如林语堂先生说的：在无聊的时候，说着无聊的话，也并不觉得无聊。
　　“给我和慧晶说几句。”刘思思抢过电话：
　　“慧晶，我喜欢你的向东，让给我好不好？”
　　未等欧阳慧晶说话，方庆华一把抢过电话：
　　“嫂子，别听她瞎扯。我喜欢思思，你帮帮我好不好？”
　　“你们在闹什么呀？我都被你们弄糊涂了！”
　　他们就这样闹着，似真似假，但也让任向东从中窥见了刘思思和方庆华的心迹。
　　“好了。别闹了，时间不早了，庆华，你送思思回东海吧。”任向东明白方庆华的心思，想给他创造个单独与刘思思接触的机会。
　　“谁要他送呀！我自己能开车来，就不能开回去吗？但要是换你东哥送我，我也不反对。”
　　“我是没时间送你。我刚到这个派出所，许多事都等着我。你刚才喝了酒，让你一个人开回去，我又不放心，要不，你先住下， 让方庆华陪你在这走走，也不枉来镜山湖一趟。好不好？”
　　任向东有心给方庆华创造机会，而刘思思心里有“小九九”，也乐意多逗留一天。
　　刘思思愿意在镜山湖多呆一天，方庆华当然高兴。他安排刘思思在镜山湖酒店住下后，就跑出去买来自认为最新鲜的水果，自认为最好的茶。回到刘思思住的房间后，又是泡茶，又是削水果，那百般殷勤的样子，让刘思思觉得要下“逐客令”都不好意思。
　　方庆华今年二十七岁，因工作忙等原因，也未正式谈过恋爱。这会单独与刘思思呆在一起，也不会说几句讨人喜欢的话，只是坐在刘思思的对面，直愣愣地盯着刘思思的脸看。
　　“方庆华，我的脸和别的女孩有什么不一样吗？你好像在研究似的。”
　　“不一样，你是我见过的女孩中，最好看的。嘻嘻。”方庆华脱口而出的话，实在是他此刻的心里话，没有半点讨刘思思高兴的想法 。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看到方庆华傻乎乎的样子，听他那脱口而出赞美自己的话语，性格外向的刘思思一下乐了：
　　“你再说说，我哪里好看。”
　　“脸好看，背好看，眼睛也好看，反正是好看。”方庆华紧接着刘思思的话，连用脑去组织一下语言的时间都没占用，又是脱口而出。
　　刘思思被方庆华这农夫式的话语逗得更乐了：
　　“方庆华，你什么文化水平哦，有你这样赞人的吗？”
　　“大学毕业呀。”
　　“你一连说了几个好看，加起来也不过十来个字，半点文采都没有。还大学毕业呢？！呵呵，谁信哦！”
　　“我嘴笨，又不会说好听的话。如果你同意，我给你写情书，你看后，肯定不会说我没文化，信不信？”
　　“算了吧，还写情书呢！回去睡觉吧！”
　　“你不信，是吧，把你的电话号码留给我，我写好后给你发过去，到时你看了，就知道。”
　　“方庆华，你刚才是装傻的！以前泡妞是不是也用这招呀！凭什么，要我把电话号码给你呀？”
　　“就凭你是我嫂子的好姐妹呀，我又不是□□的，你给我留个电话，会给你埋下隐患吗？”
　　“方庆华，就你这情商，怎么当上所长的？你想要我的电话号码，我不给，你就要不到了吗？”
　　刘思思这话一出，方庆华茅塞顿开，“我知道了，谢谢呀，祝你做个好梦！明天见。”
　　为了改变“初相见”就给自己喜欢的人留下“没文化”的不良印象，离开刘思思后，方庆华驱车回市区，找到了在政治处当干事的好朋友鲁子儒，让他找有关镜山湖景色的资料。
　　方庆华在描述镜山湖风光的书海中，整整遨游了四个小时。
　　翌日，吃过早饭，任向东想让方庆华陪刘思思“去景区走走”，但刘思思不乐意：
　　“东哥，你不陪我，我就回去了。”
　　“我真的没时间陪你，这次就让庆华陪你，等你下次来，我一定好好陪你去欣赏这里的风景，好不好？”
　　“不好。”刘思思撅起了小嘴。
　　让刘思思留下来，是因为任向东想给方庆华创造个机会。这下可好，想帮兄弟的忙没帮上，反倒把自己牵扯了进去。怎么办呢？答应刘思思吧，怕她产生误会，不答应吧，刘思思说不定真要回东海去，方庆华肯定很失望。有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呢？一定会有的，一会见机行事吧。想到这，任向东好像成竹在胸，就陪着刘思思、方庆华到了镜山湖。
　　因为昨晚做了“功课”，方庆华自然想在刘思思面前表现表现。
　　“思思，今天我当你的导游，好不好？”
　　“你叫我什么？‘思思’？你是我的谁哦，‘思思’也是你叫的吗？不害臊！”“说完，刘思思自己也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方庆华被刘思思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击懵了，一时语塞。
　　任向东被刘思思的朗朗笑声感染了，也哈哈大笑起来:
　　“我叫你思思，可以吧”
　　“我求之不得，不过，你得给我合理的解释。”
　　任向东抿着嘴，对刘思思笑了笑，然后慢条斯理地说:“我明白你想要的答案，但我给不了你。我之所以认为我可以叫你‘思思’，是因为你是慧晶的姐妹，而且你刚才还叫我‘东哥’，哥哥叫妹妹的名字，没什么不妥吧？”
　　“当然，当然。那我以后就是你妹妹了。”刘思思虽然对任向东的解释有点失望，但觉得做他的妹妹也不错。
　　刘思思是独生子女。尽管她生性活泼，但每当父母的兄弟姐妹相聚时，种种亲情的温馨，种种兄妹间分享的快乐，她都觉得融不进其中，因而内心深处还真渴望自己有个哥哥或者姐姐。
　　“我真高兴。我本来没有妹妹，今天平白无故捡了一个妹妹，一个随时随地都能给人带来快乐的好妹妹。”任向东说这话时，语调平静，表情自然。刘思思听其言，观其色，便断言任向东说的是真心话。
　　“哈哈，我也是。本来这次，我是来送衣服的，没想到我这独生子女，在孤独了二十几年后，镜山湖垂怜我，送我这么好的哥哥！”
　　听着刘思思和任向东的对话，方庆华似乎受到启发。
　　“思思，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可算是同龄人。同龄人之间直呼其名，也没什么不妥，对不对？”
　　刘思思这会儿的情绪正在高兴头上：
　　“好吧，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看到刘思思情绪不错，任向东觉得“时机成熟”，就给所里的值班员苏爱芳发了一条信息：“小苏，发一条信息给我，内容是：刚接到市局值班员来电，让任向东去市局见马局。”苏爱芳收到信息，马上按任向东的要求复制信息。
　　刘思思看了这条信息，虽然不情愿任向东离开，但她毕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只好让任向东回去。
　　“好妹妹，你就开开心心的欣赏欣赏景观，哥哥忙完，立马回来陪你。”说完，任向东给方庆华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兄弟呀，好好把握，机不可失哦！
　　强将手下无弱兵，任向东的脑瓜机灵，他的好兄弟自然不会是傻瓜。其实，在同事的眼里，方庆华也是个“聪明仔”“醒目仔”。看他在“9.25”杀人案中的表现，看他在防洪抗洪过程中的表现，可见一斑。
　　“思思，你哥忙去了。我今天的任务，就是按东哥的吩咐，陪你游览湖光山色，让你不枉此行。”为了争取刘思思对自己的认知有所改观，方庆华开始注意，在刘思思面前说话文雅些。
　　方庆华这几句话刚出口，刘思思愕然，仿佛这些话不是出自方庆华之后似的。
　　“思思，虽然我昨天自告奋勇当你的导游，其实我对镜山湖知之甚少。既然昨天毛遂自荐了，你就让我勉为其难吧。”
　　方庆华这几句，更让刘思思觉得眼前的方庆华，不是昨天的方庆华。她抬起头，看了方庆华好一会，好像要重新认识方庆华似的。
　　“方庆华，你昨天与今天判若两人哦！”
　　他们沿着蜿蜒的镜山湖边的小道，边走边说，刘思思此刻好像对方庆华有了一些好感。
　　“是吗？其实，我也不是那么令你讨厌，是吗？”方庆华呵呵笑起来。
　　“唔，好像也是。”刘思思昨天被任向东的英俊形象，占满了脑子里的位置，因而对方庆华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一会，当她“重新”认识方庆华后，觉得他也算帅小伙一个。
　　方庆华身高一米七七，因长期在户外工作，脸被阳光照射过多而显黑，但不缺少男子汉的坚毅。体重八十公斤的他，看上去也就20出头的样子，可谓身材适中，肌肉结实。而他看刘思思时，自然流露出的真诚而又谦和的目光，让刘思思此刻回想起来，更是觉得他那目光可用眼神是心灵之窗来诠释。这种目光，是刘思思从大一到大四所谓的三次恋爱中，未曾见过的。仅仅因为这点，刘思思对方庆华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
　　两人说着走着，走着说着。方庆华一会将昨晚“做功课” 所得，对应到他俩路过的不同景色，绞尽脑汁加以发挥，娓娓道来......一会又停下来，用欣赏艺术品似的目光，贪婪地在刘思思的脸上、身上扫来扫去，直看到刘思思脸泛红，心发麻。
　　他们走着说着，说着走着。当他们爬上一座小山顶时，刚才还阳光灿烂的天空，忽然从东边飘过来几朵乌云，临江临湖的南国天，说变就变，不一会，雨就下起来了。
　　雨幕中，刘思思觉得镜山湖很有诗意，便随口咏诵苏东坡的《饮湖上初晴后雨》。刘思思刚咏完这首诗，方庆华接着便来了一句：
　　“欲把镜湖比思思，浓妆淡抹总相宜”。
　　刘思思明白这话是逗她乐，但她心里难免也喜滋滋......
　　请刘思思“在镜山边走走”这一天，尽管方庆华未赢得芳心，但他通过刘思思的言语及表情变化，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送走刘思思的当晚，任向东带上刘思思送来的切瑞蒂，还有一瓶CHANEL香水，来到王晓华家。
　　王晓华今晚一个人在家，听到门铃响，只穿着睡衣的她，也不去换衣服，就开门让任向东进门了。
　　王晓华不当警察已经一年多了。两年前，呼延国庆觉得两个人都干这一行，不仅两个人都没有时间教育女儿，也没有时间陪女儿，积蓄也有限，便让夫人辞职下海。王晓华先是在局办公楼对面街开了个超市，之后又开了
　　摄影店，生意一天比一天好。个中原因谁都想得明白——办理入户要照相，办港澳通行证要照片，办护照要照相，其他项目诸如驾驶证，临时居住证等等，也要照相......
　　超市最初大多都是食品，后来高档烟酒，甚至名贵药材，也应有尽有！
　　也许是因为不当警察没那么累了，也许是开店后因生意好心情也好了，也许是因生活滋润了，也许没有什么也许，穿着睡衣快四十岁的王晓华，此刻在任向东的眼里，要比第一次见到的王晓华年轻得多，脸上容光焕发，脚步轻盈.....任向东不敢多看一眼，便刻意躲避，低下头来只顾喝茶。
　　“向东兄弟，谢谢你哟！”
　　“嫂子，不，华姐，你别跟我说谢谢，好不好！没有你帮忙，我即使工作再拼命，也没所长当，对不对？，说谢谢，应该是我才对！”
　　任向东的印象里，以前王晓华都叫他小任，今晚改叫他“向东兄弟”，任向东一时也揣测不了她的用意，也只能顺水推舟，叫她为姐。
　　“你先喝茶，我进去把衣服换了，你再给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好看。”
　　当王晓华从房间出来站在任向东面前时，他忽然觉得王晓华是个美人儿。
　　大约一米六八的高个，穿上手工和原料都极考究的原黑色切瑞蒂，配上雪白的高领衬衫，让她活脱脱就像一个黑色女装模特。那张本来就容光焕发的脸，经过巧手淡妆之后，更是光彩照人！任向东从心底赞叹道。
　　“怎么样”？
　　“华姐，你穿上这套衣服，活脱脱就是一个模特！”
　　“有这么好看吗？”
　　“真的，不信，你再去照照镜子。”
　　王晓华走进房间，对着镜子，上下左右打量了自己好一会，还真的觉得自己穿这套服装像模特样，自我感觉好极了。
　　王晓华再次出来客厅时，脑子里突然生出了个念头，这套衣服穿在我身上那么好看，何不让我的姐妹也分享分享？！
　　她打了几个电话之后，挽起任向东的手，就兴致勃勃的直奔楼下，让任向东和她去桂江大酒店喝茶。
　　他们两在一个包间坐下来不一会，王晓华的几个“姐妹”也陆陆续续携着舞伴来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摇滚乐、交谊舞这种泊来品在沿海引起一阵飓风之后，很快也蔓延到了内地城市。最近几年，桐州这个并不富裕的中等城市，也被这种外来文化冲击着，人们的思想观念——尤其是青年人的思想，在本土文化和外来文化的碰撞中徘徊，甚至迷惘。不少人在这种文化的碰撞中，享受着轻歌曼舞的精神愉悦，享受着交友的乐趣，当然也少不了获取新鲜的信息，但也有人在这种场合中拾到虚荣心的满足，也有人在这种场合中掉进了精神的泥淖而自以为赶上了时髦。在本土文化和外来文化的冲击下，王晓华传统的思想理念在急剧变化，并在摇滚乐的刺激声浪中，结识了几位“赶上时髦”的“姐妹”。几次出入这种场所之后，在姐妹们的“教化”和感动下，王晓华体验到了当警察从未体验到的快乐。
　　“哟，华姐，今晚真漂亮啊！”一位姐妹恭维道。
　　“是呀，华姐今晚的穿着既时尚，又优雅。”另一位姐妹附和着。
　　“给我也看看，唔，不错，还真抢眼！”
　　几位“姐妹”品头论足之后，王晓华笑得“见牙不见眼”，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这是什么料子呀？你看这料子，这手工，肯定是咱们买不到的，你老公真疼你呀！”
　　“不是我老公买的，是这位朋友送的。”王晓华把站在一旁的任向东拉过来，沾沾自喜地把任向东介绍给她的姐妹们认识。
　　这下可好，王晓华这含糊其词的介绍，把任向东推向了无以应对的境地。
　　“哟，这么嫩的菜呀！”
　　“哎，华姐，帮我也找一个这么帅的吧！”
　　任向东实在听不下去了，就想辩解，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各位姐姐......”任向东一句话还没说完，王晓华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任向东明白王晓华的意思，也就不再吱声，任由王晓华的姐妹拿他做逗乐的话题。
　　王晓华的姐妹在拿任向东寻开心，王晓华也乐在其中。但慢慢地，她发现任向东好像处在姐妹们的攻击圈中，为了解围，她点了一首《选择》，让任向东和她一起唱。
　　《选择》的乐曲响起，王晓华把一只麦克风递给了任向东，轻声对他说：“唱歌，懒得去理她们。”
　　“我唱不好啊！”
　　“唱，又不是登台表演。”
　　“风起的日子，笑看落花···”任向东刚唱了第一句，房间里响起了噼里啪啦的掌声，这给任向东带了勇气，他越唱越好，当唱到“我选择你，你选择了我”时，王晓华向他投射含情脉脉的目光，接着伸出一只手搭在任向东的肩上，任向东感到很不自然，但这首歌没唱完，只好强装镇定，直到把这首歌唱完，才挪了挪身体。
　　掌声响过之后，房间里响起了“唱歌的喝酒，喝酒”的一阵叫声，王晓华拿起麦克风，也叫了起来，”鼓掌的喝酒！”
　　叫声停下来之后，响起的自然是碰杯声！
　　“任向东，对吧。认识你很高兴，我敬你一杯。”王晓华的一个姐妹走过来敬酒。
　　今晚喝的是苏打水兑威士忌，任向东喝第一杯时，没觉得呛喉，也没觉得有辣味，因而王晓华的姐妹们过来敬酒，他毫不犹豫的干了杯！
　　“帅哥，为你歌唱的好，我也敬你一杯！”
　　任向东当然也不能拒人千里之外，又是一杯。
　　王晓华的“姐妹”今晚来了五位，加上五位男伴，不到半小时，任向东十杯威士忌下肚，便觉得天旋地转，倒在包间的沙发上，“嗝，嗝，”吐了起来。
　　王晓华试图拉他起来，扶他去洗手间，但拽了拽，拉不动。
　　“我自己去，自己去。”任向东强撑着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向洗手间，王晓华此时自然是“关怀备至”，几乎是抱着任向东往洗手间走去。
　　到了洗手间，王晓华告诉任向东，用食指在喉咙里抠一会，酒就能吐出来。任向东按她说的做，几分钟之后，秽物吐了出来。
　　“继续重复抠，把酒吐干净。”
　　任向东重复抠了几次喉咙，酒糟便如泄闸的洪水，从胃里往喉咙涌了出来。
　　回到座位，王晓华又是给任向东递水，又是用热毛巾给他擦脸，那关心爱护任向东的表现，既像照顾弟弟又像照顾情侣。
　　休息了一会，任向东在王晓华的万般呵护下，感觉似乎好了很多，就站起来和王晓华一起唱了一首《敢问路在何方》。
　　一开口，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向东，你第一次与她们见面，她们刚才敬了你酒，如果你还能喝点，我陪你回敬她们一杯，好不好？”
　　任向东自知不胜酒力，但又怕惹王晓华不高兴，就勉强支撑着陪王晓华向她的姐妹们逐一敬酒。
　　当敬到第三位时，任向东脚步一浮，滑倒在地上。他使尽全身力气想爬起来，但无济于事。王晓华和她的姐妹把他抬到沙发上，有人帮他按太阳穴，有人帮他捶背......
　　“怎么样，感觉怎么样？”王晓华关切地问任向东。
　　“唔，唔，我，我没醉，没，没醉......”
　　“他醉了，真的醉了，在楼上开个房间给他休息吧。”王晓华一位姐妹提议。
　　迷迷糊糊中，任向东意识到有人驾着他的双臂走出卡拉OK包间，然后又走进了电梯，之后出了电梯，被抬到了床上。
　　安顿好任向东躺下，王晓华的姐妹们嬉笑着离开房间，其中一位走到门口时，返身叫王晓华出来，递给她一小包粉状药粉。
　　“这个东西不错，你给他冲水喝了，他会睡得很沉，而且......呵呵！”
　　王晓华谢过姐妹之后，把门关上，然后按姐妹的吩咐，把粉末冲进温水里，走到任向东跟前，扶起任向东，百般温柔地让任向东把温水喝下去。
　　不出一刻钟，王晓华看到任向东好像睡着了。
　　“向东，向东，感觉怎么样？”没有回应。
　　王晓华试探性地摇了摇任向东，也没见到有反应。她加点力摇，还是没见到他有反应。
　　王晓华窃喜。这时，面对比自己丈夫小近二十岁，而身材样貌又比自己丈夫好得多的任向东，王晓华有如猎人在丛林中发现了猎物一般，兴奋异常。
　　这一年来，因呼延国庆常常疲于应酬，回到家里，总是感到筋疲力竭，夫妻间那些事，只有在王晓华主动时，他应付一下，甚至有过一个月也不碰老婆一下的情形。王晓华“下海”后，因结识了几位赶时髦的姐妹，也不止一次放纵自己。
　　看到任向东越睡越沉，王晓华大喜：
　　“太好了，他现在就是一头死猪，任我宰割了。”
　　......

　　也许是药力和酒劲已经过去了，迷蒙中，任向东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当他睁开眼一看，明白是怎么回事的那一瞬间，他惊呆了！
　　他坐了起来，怒不可遏，语无伦次：你，你，怎么，怎么可以这样！
　　他举起右手，想狠狠地掴王晓华两巴掌，手放在半空，动了一下，又放下来。他强压住自己的怒火......
　　王晓华好像没看见任向东怒火中烧似的，她瞄了他一眼，很不以为然：
　　“任向东，你我都是成年人，就这么点事，用得着大惊小怪吗！”
　　“把衣服穿好！”任向东心中的怒火还在燃烧。
　　当任向东穿好衣服，气冲冲的想离开房间时，王晓华堵在了房间门口。
　　“你这样气冲冲的走了，心里这么不痛快地走了，说不定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我们还是坐下来谈谈，彻底解开你心里的疙瘩，好不好？”
　　王晓华毕竟在派出所做过多年的政工干部，此时，看到任向东怒发冲冠的样子，她真还有点担心“东窗事发”！
　　“谈什么谈？你知道你的行为有多恶劣吗？你知道你这是侵犯人身自由吗？你还知道什么叫廉耻吗？你知道今晚之前，我还是童子之身吗？你知道我的童子之身要给谁吗？你知道这件事传出去，会产生多严重的后果吗？”
　　任向东一口气问了几个“你知道吗？”让王晓华觉得还真对不起任向东。
　　“向东，不，向东弟弟，我承认今晚我错了，我跟你说对不起。但我也有我的苦衷。”
　　“这么说，你还有理了？”
　　“你知道我的寂莫吗？我都不好意思说，我也是个正常人，正常的人都有心理和生理需要，对不对？你知道呼延国庆一天到晚都少不了应酬，回到家倒下去就睡，你不知道我有多寂寞！”说着说着，王晓华竟然掉下眼泪来。
　　见到王晓华在哭，任向东的心一下子软了，刚才还在燃烧的怒火给王晓华的眼泪浇灭了。
　　“你也不知道，我喜欢你有多久了，告诉你吧，从你给我女儿讲完璧归赵的那时起，我就喜欢你了。你知道你今晚到我家做客，我穿着睡衣就去给你开门，是为什么吗？换了别人来我家，我会那样做吗？你想都想得到呀。我看这事这样处理吧，为免除后患，我姐们的口我去‘封住’；你呢，尽努力把今晚的事忘掉，我侵犯了你，以后，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算是我对你的补偿，你看好不好？”
　　听王晓华说了这么多，任向东似乎冷静了下来，事情已经发生了，能怎么办呢？任向东心里在想，揍王晓华一顿吗？也还原不了自己的童子之身；把她的恶劣行径告诉呼延国庆吗？对谁都没好处；状告她侵犯自己的人身权利吗？那将是最糟糕的选择。
　　“别再说了，我不想听！念在你曾帮助过我，这件事我不想追究了，你好自为之吧！”
　　任向东深感无奈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