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来》梁小羽

37、准姑爷待遇

　　即使是周末，赵清风也是一大早定点起床，徐来吃着赵清风做的热干面，看着她忙东忙西在收拾东西。
　　“你要出差？”
　　“不是，回家”赵清风带的都是老人用的按摩仪，防滑垫，还有一堆看不出来用途的东西，用最大号的行李箱装的。
　　“父母家？”
　　“嗯，周一是中秋节，连着周末可以放三天”赵清风一边对清单，一边装东西。
　　“放假？怎么没跟我说，一点准备都没有”徐来吞下最后一口，赶紧去洗碗。
　　“你要准备什么？”
　　“给岳父岳母的见面礼啊”
　　赵清风感觉被人当头棒喝，有点晕。
　　“呃，你们外国人应该不过中国节日吧”
　　“我母亲是中国人，我也是华夏民族的子孙，中国所有节日我都过的”徐来边说边打电话，“喂，李总，公司中秋节放假吗？…我当然想休息！嗯……好的”
　　“你应该买不到票了”赵清风继续挣扎。

　　一个小时后。
　　回H市的大巴上，徐来坐在赵清风的旁边。H市很小，又是过节期间，赵清风的父母在镇上开超市，父亲又是爱张扬的个性，逢人就吹自己家闺女多争气，多有出息，所以即使镇上大部分人赵清风都不认识，但别人总能叫出她的名字。
　　徐来品貌非凡，儒雅绅士，这样的人出现在小客车站的时候就够扎眼了，上了车还跟赵清风挨坐在一起，就更有话题性了，同乡们的眼睛在他俩身上瞟来瞟去，看完交头接耳，不知道在编排什么故事。每次在小巴上总要遭受两个小时吵吵嚷嚷的旅程，这一次安静得很。

　　赵清风第一次深刻体会什么是H市的准姑爷待遇。
　　不过是吃个简单的午饭，而且他们俩刚在家里待了不到半小时，家里堂屋（客厅），屋里屋外就来了五十来号人看热闹，搞得爸妈还得另外煮茶水来招待他们，赵爸爸一说要吃午饭，呼啦啦的全要作陪，最后去邻居家借了桌子，最后只能让所有人在屋外的空地吃饭，挤挤攘攘勉强坐了五桌。
　　所有人都在偷偷打量赵清风带回来的男朋友。
　　家里来了这么多人，爸爸妈妈根本就忙不过来，爸爸心里高兴，超市关门。直接包了张三姐的餐馆，专门送饭菜到他们家这边来。
　　张三姐一张大嘴笑呵呵地到处传播老赵家宝贝姑爷来咯，大家一起沾光的事。
　　跟徐来坐一桌的，都是家里的最高寿的长辈。
　　这已经是朴素的家乡人对未来姑爷最高的礼节，也是无形中对他的接纳和肯定。
　　赵清风当然理解自己家里人什么心思，H市的人家总是对姑爷极好，结婚都是把彩礼和极厚重的嫁妆一起送到夫家，婚后要是有了孩子，外婆家不仅出人帮忙带孩子，小孩从小到大的衣服玩具，保险什么的都是能出就出，姑爷要是到岳父岳母家，早上躺被窝里，早餐就送床上，吃完继续睡，晚上连洗澡水，换洗衣服都给你准备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对亲闺女还好，所以好多人家过年都是年前去岳母家，大年三十回一天家，初二就都回岳母家了，做这么多总是见不得自己家姑娘受半点委屈。
　　饭菜全摆好，徐来大方地站起来，“各位爷爷奶奶，叔叔婶婶，伯父伯母，大哥大姐，弟弟妹妹，乡亲朋友们。我叫徐来，是清风的……男朋友。第一次见面，不周到的地方请多见谅。各位长辈愿意赏脸过来，我真是荣幸之至，好了，话不多说，大家等了许久，肚子都饿得咕咕叫啦，就不耽误大家吃饭”徐来说完便看着赵爸爸。
　　赵爸爸赶紧站起来招呼大家动筷子，吃饭。
　　大家下午都有活要干，所以老赵并没有安排酒。
　　所有人都不吭声，最年长的老赵头，赵清风的93岁舅姥爷眯着眼睛点了点头，举起筷子在鱼头上点了一下，大家才纷纷动筷子，热火朝天地吃起来。
　　“你跟清风是谁介绍的？”家里人总是认为熟人介绍最知根知底最靠谱。舅姥爷年纪最大，有资格过问家里任何问题。
　　“我是因为工作认识的清风”
　　“哦，单位介绍的。可以”舅姥爷自己脑补不少东西，“小伙子长的不错，和清风倒是挺配的。以后小毛毛（孩子），估计长的好看，也不会矮”舅姥爷看着挺满意他的外貌和身高。
　　“你们认识多久了？”赵爸爸终于忍不住发问。
　　“有几个月了，清风说要先带回里给爸妈看看，要是你们同意，才跟我在一起”徐来知道这里人比较保守，把他们的心理拿捏地恰到好处，总是说的让他们心里舒服。
　　赵爸爸见他说话谈吐非常有条理，就断定徐来在事业上是有能力的人，心里已经加了分，“现在都什么社会了，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就连做父母的都不能干涉的。只是我们这里的风俗还是要先经过家里人同意，才名正言顺”
　　“您说的非常正确，其实我母亲家那边还是非常传统的，如果您同意，改天我父母和外祖父也很想拜访您。”
　　“吼吼吼，还要拜访我们！？不用了吧我们都是小人物…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交通也不方便…”赵爸爸欲拒还迎地说。
　　饭吃了了快两个小时才结束，徐来从容地应对着来自七大姑八大姨，叔叔婶婶，伯父伯母，大爷大妈的轮番盘查和质询，这些亲戚们差不多把徐来的家里每口人都查了个遍才满意地带着一肚子八卦回去。
　　“嗯，还没到过年。旅店都有住的地方，待会儿我带你去找个住的地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赵爸爸止住了可能有的谣言不好的势头。
　　“爸爸，我带了一套老人家庭安全器具，待会儿回家里给你们装上”赵清风打算结束这种审问模式。
　　“什么老人？我身子好的很，年轻着呢”
　　好吧，都五十多了，还觉得自己是小伙子呢。
　　“爸爸，国际组织上45岁以上就是……”
　　“叔叔精神矍铄，看着比我们年轻人还有活力呢”徐来在桌子底下拍拍她的手，让她别说了，“这不是女儿一片孝心吗？看到好的东西，第一时间就想到给父母用，我看过了，就是名字这么叫，其实就是一些方便生活的器具，很多年轻人家里也装这些东西。比如夜视灯，防滑垫，扶手什么的”
　　赵旭听徐来这么一说，果然耳根舒服，本来他就一个姑娘，最宝贝，终是憋不住笑了“又乱花钱！”
　　本来以为徐来看着高高在上，没想到这么自来熟，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一点也不像从小养尊处优，出入高大上场所，每日开口闭口成百上千万项目的人。
　　“我母亲家也是做超市起家的，我外公奉行的是吃苦教育”徐来看出她的疑惑，在她耳边轻轻说到。
　　本来就引人注目，两个人突然在一边咬耳朵，模样亲昵地不得了，好吧，又有话题了。
　　只能说，这真的是个很小的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