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年》无**美

28、初遇大师兄

　　老妈一直没有放弃过让我回家的念头，在每次回家探亲甚至在每次电话中，她都或明示或暗示地跟我谈起这个问题。但我是不孝的家伙，不管她怎样唠叨，始终不接她的这个话茬。

　　一个陌生的城市也许能带给一种崭新的记忆，至少它不会让我回想起过多的往事。

　　我的生活平静而孤单。

　　一个秋天的周五，我下班回家，做好饭吃完后，我决定下楼去外面溜哒一圈。

　　天气已经有些凉了，我把衣服后面的帽子戴上，两只手放进衣服的口袋里低着默默地走着，偶而抬头看看周围，时不时会有人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有的和我方向相同，有的方向相反，但没有一张熟悉的脸，我忽然抬头往天上看去，这个我居住了差不多四年的城市在夜幕下居然仍是一副陌生的样子。

　　我心里微微有些失落，开始往回走。

　　在街角小花圃的草坪边有一只灰白色的狗，它静静地趴在地上路灯下，微眯着眼睛，表情安宁自在，好像它并不是身在深秋的夜晚而是身处春日的阳光下。

　　我觉得它的表情很有意思，在一种怪异的好奇心驱驶下，我壮着胆子走了过去，在它旁边的石头板凳上坐了下来，装着若无其事的样悄悄打量它。据我小时候的经验，千万不能与一只恶狗对上眼，否则的话它一定会紧追不舍地咬你一口，我不知道这个大白狗会不会是只恶狗，但以它的体形及口径来讲，它若咬上我一口，我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它的颈上还有银色的颈圈，看上去价值不匪，白色的绳子已经脏成黄色了。我小心地看了它一眼，发现它的表情显得很矜持，于是便觉得这多半是条有钱人家的狗。

　　等我再次假装往它的方向转头去看的那个瞬间，我的眼神居然和它的遇上了！我一个激灵，心想大事不好了，那狗却在接下来的几秒钟里转头往另外一个方向望去，好象它只是在无意中和我的眼神遇上了一般。

　　我忽然明白过来，原来这狗也正在我所采用的迂回观察式在悄悄地打量我。

　　OH，MY GOD！我简直为自己的表现感到无地自容，它一定觉得我是一个无聊至极的人类，故意陪我玩这种你偷看我、我偷看你的游戏。

　　我站了起来，不再看它，转身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躺在床上，辗转反辙，照例很难入眠。我开始数羊，一只两只三只四只……..

　　数到一千五百八十四只的时候，我睁着眼睛坐了起来。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想起那只灰狗，不知它的主人找到它没有。我这么想的时候，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窗户，踮起脚尖，把身体尽量地往外够出去，眯起眼睛往街角望去。

　　在路灯下面，有一团灰白色的东西。

　　下楼的时候我不断地拍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真是发神经了。

　　我跑到它旁边便停了下来，隔着五六米远的距离看着它。它已经换了一种姿势，两只前足前伸，脑袋趴在上面，眼睛闭上了，似乎睡着了。

　　我又往前走了两步，眼睛密切地注视它。

　　它依旧没有睁开眼睛，不都说狗很警觉的吗，怎么这只狗一点儿都没有反应。我开始怀疑是它的迟顿导致了被遗弃的结果。

　　在离它不到一米的地方，我悄悄地蹲了下来，再看它时，差点没吓一大跳，它已经把头抬起来，瞪着两只黑漆漆的眼珠正在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我。

　　我心里很害怕，决定跟它打声招呼。

　　“那个…….小…….狗狗…….”，我真是为人类丢脸，我的声音泄漏了我的恐惧。

　　它看着我，慢慢地把头转了一下，像是在歪着脑袋思考我的目的，跟着眨了一下眼睛，嘴里轻轻地呜咽了一声，声音里居然有淡淡的哀伤，我承认我一直有些怪胎，但我确实是在那个时候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要不，你…….你跟我回家吧，我也是一个人住…….”，我很小心地邀请它。

　　它把头再歪了一点，眼睛里居然是浓浓的怀疑，好像觉得我是个疯子，我心里恼怒起来，站起身来，斜着眼睛看它：“你来不来？”

　　它还是看我，也不吱一声，真是一只没礼貌的狗！

　　“你不来，我就走了哦……”，我一边说一边往后退了一步，其实我想去拉它的绳子，但我不能确定它的想法，万一它忽然恶性大发咬我一口我就亏大了。

　　我又走了两步，又转头问它：“喂，你到底来不来？”

　　我很庆幸，在整个过程中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不然的话别人肯定会以为我是个疯子。

　　在我走到离它有差不多十米的时候，它忽然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体开始向我走来，我心里大喜，嗔怪它：“一只狗还这么死要面子…….”，但我还是不敢去拉它的绳子。

　　于是，我们一人一狗，一前一后，开始往回走。

　　我走得很慢，因为它的腿似乎有点问题，走起路来直打颤，好像随时都要摔一跤的样子。

　　在快要到我住的楼下时，我停了下来，回头看它。

　　它也停了下来，抬起头来看我，眼睛里居然有询问的意思。

　　我指指被它拖在地上的绳子，说：“我要牵你的绳子哦…….”，它又歪着脑袋看我，居然向我靠近了两步。

　　我蹲下来，小心翼翼地去捡地上的绳子头，它居然用很不屑的眼神在看我。

　　我捡起绳子，一点力气也不敢用，用恭敬的口气对它说：“我要拉了哦——”。

　　它看着我，我试着用了一点力，让它与我的距离近了一些。

　　它居然低着头，温顺地走到我的脚跟前，细细地嗅了嗅我的脚。

　　我住的是电梯楼，年轻保安大哥见我这么深夜地牵着一只狗回来，眼睛里全是惊讶，却偏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我真是替他难受。

　　在电梯门口，小狗有些不安，低声地叫着。

　　我只好大着胆子拍了拍它的脖子，跟它解释道：“这是电梯，很省力气的……”，我不知道它听懂了没有，反正在我踏进电梯之后，它也跟着进来了。

　　电梯上升的时候，它居然吓得全身颤抖起来，不断地呜咽着。

　　原来狗也恐高啊，我心想。我蹲下来，学着那些养狗人的样子，安抚地摸着它脑袋上的毛，不断地说：“不怕的，不怕的…….”，其实我都不知道我是在安慰它还是在安慰自己。

　　在摸它的时候，我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不知道这家伙有多久没有洗澡了。

　　进屋之后，我把冰箱里的剩菜剩饭全部拿出来给它吃，它不知道饿了多久，居然全部吃完了，最后还意犹未尽地看着我，似乎还没有吃饱。

　　我翻找了半天，最后只找出两盒牛奶，于是我打开一盒把牛奶倒入碗里，它低着它呼呼地舔起来，嘴巴舌头发出欢快的声音。

　　吃完之后，它的表情不再矜持，看我的眼神变得温和起来，甚至有几分巴结的意思，让我觉得它是一只知恩图报的狗。

　　我又把它带到卫生间里去洗澡，给它涂了许多淋浴露，它居然一点不害怕，反而非常享受，不过在最后洗完的时候，它本性难改地抖了我一头一脸的水。

　　拿电吹风给它吹干毛的时候，它很享受地眯着眼睛，好象它是皇帝，我是它的仆人一样。我发现它身上有许多小伤口，尤其是肚子上，全都是一个一个的小圆点，有的已经结疤，有的还有些血肉模糊。我仔细看了一下，那些伤口像是被烟头烫伤的，不知道是哪个生儿子没□□的大坏蛋干的。

　　洗完澡的小狗，毛不再是灰白色的了，而呈一片纯白，如果不是肚子及背上的那些小伤疤的话，它应该是一只卖相不错的小狗。

　　我从床下翻出一个装音箱的纸盒子，在里面铺了一件旧衣服，让它在里面暂时安家。

　　之后我便打开电脑，用GOOGLE使劲儿地查找和它长得类似的狗狗，但查来查去，我也没弄明白到底被我捡回家的狗狗到底是只什么狗。小家伙也不睡觉，只是安静地看着我，目光里居然有一丝温柔。

　　第二天一大早，我按照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信息，带着它去了宠物医院。

　　医生给它做了全身检查，检查全身的伤，给它开了一些药，然后又打了预防针，并向我传授了一些关于养宠物狗的注意事项。据医生说它是一只串种的大白熊幼犬，现在只有三个多月大，所以还不能看出它是什么类型的串种，据他猜测，正是由于品种不纯，它才会被遗弃。

　　大概是我去的那天天气不错，而G市的狗狗们都很爱护自己的身体，所以那医生的生意不是很好，他很热心地跟我说了一大堆关于大白熊犬的知识，说要狗狗上户口、打预防针等等，为了报答他的好心，我一边努力听着一边认真地点头。

　　其实我对它是大白熊还是小黑熊并不在意，也不在乎它是纯种还是串种，我只希望它是一只身心健康的狗狗就行了，至少不能和我一样是个怪胎。让我深感欣慰的是，医生说我的小狗虽然身上有伤和有些营养不良之外，其它并没有什么疾病，只要我能加强喂养，细心照料，以后说不准能长成高大威猛的帅哥狗。

　　一向觉得自己倒楣的我如今捡了个大便宜，我一高兴就跑到隔壁的宠物商店里给了买了一套崭新的颈圈及绳子，又买了两件小背心，还有一些吃喝拉撒要用的东西。

　　一路上，小白狗都撒着欢儿地跟在我的脚前脚后，眼底依旧是一汪温柔。

作者有话说

　　新的一页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