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机》木笙

24、鬼戏③

　　一行人在空地边上，沉默站了一会儿，谁都没有开口讨论的意思，于是变直接就地解散，打道转回农家小院。

　　陆祈舜和秦榭一起，跟着散场回家的村民，走出庙门，沿着路灯照亮的青石路，往农家小院走。

　　“照那村长的说法，这个游戏里会出现鬼？”陆祈舜一边走，一边对身旁的秦榭说道。

　　鬼怪之说，在现实中只是迷信，但这里是许愿机的世界。即便是现实不存在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变成现实，之前书籍的诅咒可以，现在鬼怪当然也可以。

　　“我觉得我们刚才应该在庙里拜一拜。”陆祈舜低声道。

　　“你怕鬼？”秦榭偏头，眼底透出些许意外。

　　“那倒没有。”陆祈舜半开玩笑道，“我这不是怕你打不过，想提前做点防御措施。”

　　秦榭转头看向前方，没有接话。

　　没听到秦榭的声音，陆祈舜稍稍扭头看向他。

　　陆祈舜对人的表情没什么深入的研究，但对秦榭的微表情却是挺有心得的。秦榭情绪一贯藏得深，太过细致的情绪他可能解读不出来，不过高兴和不高兴，他却是能一眼看出来。

　　高中两年的对手不是白当的，最了解你的人是永远是你敌人也不是瞎说的，陆祈舜不敢说了解秦榭，但看穿对方喜怒的技术却是磨练出来了——就为了在自己赢了的时候，能看穿对方的不高兴。可惜的是，当年他即便赢了秦榭，秦榭也很少有真不高兴的时候。

　　陆祈舜的思绪往过去飘了一下，很快回神。沿河的路灯昏暗，但他和秦榭走得近，足以看清对方脸上的细节，那张冷冽俊美的脸上，下颚优美的弧线微微紧绷，这个表情应该是不太高兴。

　　陆祈舜回想了一下刚才两人的对话，随后得出结论：“你这人好胜心也太重了点吧？我说你打不过鬼，你就不高兴了？”

　　秦榭嘴角微抿，他并不是因为好胜心不高兴，他只是没底气在游戏里将陆祈舜护个周全，对自己恼怒而已，但这些并不是能跟陆祈舜提及的内容，不如默认了陆祈舜的说法。

　　秦榭微微一顿，才不疾不徐地说道：“没有第一次进游戏，却忙着跟我比身高的你好胜心重。”

　　陆祈舜：“……”

　　陆祈舜决定换个换题，他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没必要跟秦榭进行幼稚的较劲。

　　“我感觉这场游戏的玩家戒备心都挺重的。”上两场游戏中，也有不愿交流想法的玩家，但在这场游戏中，保密自己的想法，彼此戒备，似乎成了大家的共识，“好像有点把其他玩家看作竞争对手的意思……”

　　秦榭并不关心其他玩家是什么心态，视线扫过陆祈舜沉思低垂的眼帘，漫不经心道，“按照游戏规则，同场游戏玩家间，原本就存在一定竞争。一场游戏中拼图数量有限，想要找到更多拼图获取积分，全凭各自本事。我们在第一场游戏里，遇到的那个眼镜男，竞争心不也挺强的。”

　　“出现几个像罗亮的人不奇怪，但这场游戏里，几乎所有玩家都有这个竞争意识，就感觉不太寻常了。”

　　“或许是找到碎片获得的积分，在游戏中的价值有足以让人争夺的价值。”

　　“我也是这么想的。”陆祈舜点头道，“目前我们知道的积分价值，一个是开启最终关的条件，另一个是在游戏中弃权的安全保障。”

　　积分累计至60分，最终关才能开启。在游戏中弃权会被扣10分，扣到负分后会进入危险度高的单人关卡，要确保自己弃权后不会进入单人关卡，就必须保证每次进入游戏前，手上至少有10分。

　　“这些价值可以可以调起玩家的竞争意识，但感觉还差一点。”秦榭接着道。

　　“所有积分可能还有一些其他我们不知道的价值。”只是他们还不为他们所知。

　　积分具体还有什么价值，陆祈舜和秦榭暂时没什么头绪，说着就换了话题。

　　陆祈舜：“这次拼图原画的内容你怎么看？”

　　秦榭：“月亮和格子窗，从画面角度来看，像是在一个房间里。”

　　陆祈舜：“月亮也可能指时间——暗示碎片藏在一个晚上才能进入的地方？”

　　秦榭：“又或者是在能看到月亮的地方。”

　　陆祈舜：“这个范围有点大了……”

　　两人一边低声讨论着拼图碎片的线索，一边拐进巷子，很快就到了农家小院的门口。

　　在院门的檐下，多了一盏圆筒状的红灯笼，他们出门前还没有的。

　　灯笼里点的是蜡烛，灯笼在夜风中轻晃，火苗跟着摇曳，映出来的光也跟着明暗不定。红灯笼的纸面上，画着一道道磨痕，单看像是小孩子的信手涂鸦，但在烛光不定的灯笼面上，却透出几分阴森和怪异。

　　陆祈舜正仰着头看灯笼，虚掩的院门突然从从里面打开，赵婶单手托着一只西瓜，探身出来。

　　“回来了？”赵婶笑着拍了拍手上的西瓜，操着一口带地方口音的普通话道，“吃西瓜吗？我刚从井里捞起来的，凉得很！”

　　“谢谢赵婶，我们也正好渴了。”陆祈舜脸上带着温和无害的笑容，抬手指了指屋檐下的灯笼，像是十分随意地开口问道，“这里怎么挂了个灯笼？”

　　“门口的灯坏了，怕你们回来找不到门，就随便找了个旧灯笼点上了。”赵婶说着，招呼两人进屋。

　　陆祈舜一边跟赵婶闲谈，一边跟着赵婶往屋里走。秦榭抬眸扫了一眼赵婶的背影，安静地走在陆祈舜身边。

　　走进院门，穿过小院，走进屋内，陆祈舜从赵婶口中得知，出去看戏的人，除了他和秦榭，就回来了两个女生，其他人都还没回来。而留下来的那位女生，一个晚上都没出过农家小院，现在已经睡下了。

　　赵婶在厨房切了西瓜，秦榭没要，陆祈舜吃了一块后，便和秦榭一同回了房。

　　两人进了房间，秦榭开了灯，陆祈舜去开窗。走到一半，他脚下一顿。

　　“怎么了？”秦榭看着突然停下的陆祈舜，开口问道。

　　“香水的味道，你有闻到吗？”陆祈舜说道。

　　“是有一点。”味道很淡，但房间里确实有香水的味道。

　　陆祈舜：“之前选房间进来的时候，还没有的。”

　　秦榭微微蹙眉：“有人进来过？”

　　陆祈舜微微仰头，又轻嗅了一下空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那个留在小院没去看戏的女孩，她身上的香水是这个味道。”

　　秦榭微微一顿，淡淡道，“你对女孩身上的香水味很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