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游戏》越涯

32、病娇

　　那女人听见这声凄厉，脚步加快了一些，“唉，怎么又发病了？”

　　安雅偷偷靠近子书，小声在他耳边道，“是谁在叫呀？是比奇吗？你不是比奇的朋友吗？比奇怎么了？比奇为什么要这么叫啊……”

　　子书递给安雅一个点眼神，示意她安静，紧跟着女人往里走。
　　还好有安雅的道具，不然的话恐怕就算他们进来了，他俩也见不到比奇。

　　比奇在楼上的卧室，女人爱女心切，噔噔几步就跑了上去，子书紧跟其后，安雅和男人跟在最后也小跑着上来了。
　　女人第一个推开门儿抱住床上的人，子书估摸着她就是比奇了。
　　只不过，曾经唐会的前女友，如今也太惨了些。

　　在女人抱住她制住她的动作之前，比奇两只手狠狠抓住自己的头发，手臂上都是自己抓的抓痕，似乎是要以头抢地才能解气。
　　子书注意到，比奇虽然盖着被子，但是被子却十分平坦，就好像……被子下面根本就没有东西一般。

　　但是从比奇的装束来看，比奇的母亲将她照顾的很好，她的头发十分的蓬松干净，手指甲剪的圆润好看，手臂也十分干净，看不出一丝灰尘。
　　只不过这一闹之后，她的母亲又要忙碌一会儿了。

　　比奇的母亲从智能程度来看，算是个比较重要的NPC，她的泪水都打湿了比奇的衣袖。
　　“都是唐家的错，你才会变成这样……妈妈应该照顾好你的。”

　　比奇见过母亲的泪水，突然变得安静起来，目光十分无神呆滞。
　　子书有点不太忍心继续看这样的场景，虽然是假的，也会感受到他们的辛苦，就想速战速决。

　　“伯母，您为什么说是唐家的错，比奇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子书眼神中含着悲伤，认真的扮演着比奇的朋友。
　　女人脸上仍挂着泪痕，语气非常悲痛，带着愤恨，“我早就告诉过比奇，不能和唐会在一起，看看莎拉的下场不就知道了，比奇就坚信莎拉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不肯听我的，结果果然出事了。”

　　子书听明白了，莎拉听上去是个女孩子的名字，这个莎拉恐怕是比比奇更早出事的人，能被比奇的母亲称为前车之鉴，恐怕这个莎拉也是唐会的前女友之一吧。
　　子书猜测道，“这个莎拉……也是唐会的前女友吗？”
　　女人点点头道，“那个莎拉也是一个苦孩子，若是没有跟唐家扯上关系，她原来会是一个多么开心快乐的小姑娘啊。”

　　安雅在子书旁边听得一脸震惊，忍不住发生惊叹，“我的天呐，你的男朋友到底是有多少前女友啊？！”
　　子书：“……”

　　安雅两秒之后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抓错了重点，又重新惊叹了一遍，“我的天呐，你的男朋友这么危险吗？”
　　子书：“……”
　　危险的可能不只他男朋友，还有他男朋友的兄弟姐妹爸爸妈妈。

　　安雅是完全把这几个人当做NPC了，说话没有任何克制，自然逃不过正搂着比奇哭的女人的耳朵，“什么男朋友？”
　　安雅指着子书道，“他，他是唐会的男朋友。”
　　子书：“……”
　　他为什么要带上她？

　　那女人的目光瞬间变得震惊、悲痛，最后转变成了恨铁不成钢，“怎么现在还会有人受到唐家的欺骗？难道莎拉和比奇受的苦还不够吗？”
　　子书还想从这女人这里获取很多有用的信息，变得有些心急，“伯母……我……”
　　“因为唐会长得好看所以想和他在一起吗？因为唐会会说甜蜜的话所以想跟他在一起吗？因为唐会家境优越所以想跟他在一起吗？就因为觉得，唐会是个蛮优秀的人，和他在一起不会失了面子，因为这种理由而跟他在一起，你觉得这是真正的爱吗？”

　　子书的话被女人突然来的戏呛了回去，看着女人满含泪水的眼睛，子书突然明白他这个时候保持安静是最好的选择。
　　女人见子书沉默，话愈加多了起来，她指着比奇道，“你看看我的女儿，她原来是多么美丽又可爱的omega，她原来有大好的未来，她原来可以生活的幸福快乐。”

　　安雅突然弱弱的提问，“可是这跟诺尔的男朋友有什么关系呢？”
　　女人像被戳到痛处一般狠狠地瞪着安雅，又看着子书道，“你以为他真的想娶你吗？！他只不过是……是……”
　　极度激动的女人突然卡壳，没在继续说下去。

　　安雅好奇的追问，“只不过是什么啊？”
　　又换来了女人的怒视。

　　安雅像个好奇宝宝，继续发问，“你怎么知道是唐家人害的比奇啊”
　　“不是唐家人是谁!看看比奇，再看看莎拉，只要是要嫁进唐家的人，都是一样的下场!我们这镇上十几年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唐家人一来就有两个omega遇害，这难道是巧合吗!”
　　女人冷哼一声，看安雅的目光好像在看一个天真的傻瓜。

　　唐家人一来……
　　子书抓住了她话里的信息。
　　看来唐家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在这个小镇上的。
　　那么他们是为什么才搬过来的呢

　　安雅还在继续发问，“唐家认识怎么害的比奇啊，是唐家哪个人害的比奇啊，你们知道了是唐家人干的为什么不制裁他们啊”
　　女人语塞，恼怒道，“你们到底是不是来看比奇的，不是的话，就给我出去。”

　　说着就开始喊，“汤尼!他们是来看比奇的笑话的！快把他们给我赶出去!汤尼！！”
　　安雅急了，“诶？你这NPC怎么不按逻辑来？”

　　“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你也疯掉了，汤尼！你怎么还不来！”
　　男主人这才匆匆忙忙开始赶他们，看上去倒像是个好脾气的。

　　女人叫喊着吵得子书头疼，觉得整个画面都是拥挤的一团，子书便自觉朝门外走去。
　　安雅还抗拒着不太想出去，小声嘀咕道，“怎么这道具这么快就失效了吗？”
　　子书：“……”
　　这么莽，啥道具也扛不住吧？！

　　但是安雅问得那些问题，他想他知道女人的答案了。
　　不是不想回答，而是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不知道是谁害的比奇，没有证据，所以没有办法做出举动。

　　要真是他们知道唐家谁有问题，还需要他们在这里做什么，问一问岂不是就知道答案了？

　　身后的大门已经关上了，安雅见子书表情十分淡然，原本烦闷的心情也有些平静了。
　　但是片刻又觉得不对，叹了一口气道，“嗨，我跟你个NPC攀比什么呀，你怎么会觉得紧张，你又不需要通关。”

　　子书：“……”
　　这姑娘怕真是个傻的。

　　在发现子书又在向另一个方向走的时候，安雅又急忙跟了上去，“怎么这又是新剧情吗……”
　　安雅跟在子书身旁，“诺尔诺尔，我们现在要去哪啊？”
　　子书一板一眼，“我要去看看莎拉，她也是我的朋友。”
　　安雅的脚步停住了，眼里透露出迷茫，“诶你们这个圈子很难混啊……你们三个是好朋友……两个是唐会前女友，一个是唐会现男友……”
　　安雅想不清楚，只能把它归结于这游戏系统一点也不人性化，不够理解人类心理学。

　　子书才不管她怎么想，故技重施问了个路，又找到了莎拉家。
　　安雅依然没有发现子书这么明显的异常，好奇道，“你是多久没有来看过你的朋友了呀？竟然能忘记她们家怎么走。”
　　子书点点头，“是有很久没来过了。”
　　十几年了吧。

　　莎拉家外表看上去是和比奇家两种风格，比奇家虽然看上去生活条件很好，但并不张扬，莎拉家则是把“我家非常有钱”这几个字印在了房子上一样。
　　子书按了按金光闪闪的门铃，半晌一个妇人的形象投在门前。
　　这妇人衣着华贵，妆容精致，但首饰却多到有些繁杂冗余，她看了一眼两人道，“呦，来了两个小朋友~”
　　“……”子书没想到这莎拉的母亲会是这个画风，有些无奈。

　　安雅又发觉了这是个发挥自己价值的好机会，开口道，“阿姨您好，我是……”
　　“叫谁阿姨呢。！”那妇女怒目而视，打断了安雅，又柔声道“要叫我——姐姐~”
　　“……”安雅也服了这个厚脸皮，忙赔笑了两声，乖巧道，“姐姐~我们是莎拉的好朋友，来找莎拉的。”

　　“莎拉？”那妇人陷入沉思，“……这名字耳熟，是谁来着？”
　　“……”安雅懵了，她开始怀疑是不是子书找错地方。

　　“啊……想起来了，”那妇人眯了一会儿眼睛道，“你要找的是那个小疯……我女儿吧？”
　　虽然觉得事情和想象的有点出入，安雅还是有些激动的点点头。
　　那妇人不耐烦了，“啧，她不见人，快走吧，不要打扰我的贵妇时光了，看看我这些宝贝哦……”

　　“……”这妇人怎么看着不大熟练的样子。
　　好像是第一次见这些珠宝。

　　安雅不大服气，“我们是您女儿的朋友，想要看望您的女儿，您女儿变成这样也是有原因的，难道您不想查清吗？”
　　女人仔细打量手上的钻戒，摘下来一个又换上另一个，不以为意道，“我为什么要查清？”
　　“你！”安雅被她的态度气死了，“怎么有你这么做母亲的？！”
　　女人啧了一声，这才把黏在珠宝上的目光勉强移下来分给安雅一点，“我乐意。”

　　接着就像是要挂掉这音频投影。
　　安雅突然灵光一闪，明白了什么，急忙喊道，“你是玩家？！”
　　女人的手顿住了，眼里透着颓然，“啊，真是麻烦，你们也是吗？”

　　“我是，他不是，他是个NPC。”安雅指指自己又指指子书。
　　子书：“……”
　　真难为这个玩家这么单纯了，现在还相信他是个NPC。

　　子书也不指望对方能信，没想到那女人竟然点点头，“那你们进来吧。”
　　看样子是沉溺于珠宝，根本就懒得思考了。

　　女人没有出来迎接他们，也没有仆人前来引导，两人险些迷路在这里，走来走去绕了好几个弯。
　　半晌才找到那女人的所在之地。

　　那女人完全没有在陌生之地见到同是玩家的兴奋，子书和安雅走进来，她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自顾自摆弄着自己的珠宝。
　　“你还挺重视这个游戏，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但是你可别来烦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女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舍掉了你们这个词，像是相信了子书只是一个NPC。
　　子书简直不敢置信，怎么会有人连这种话都相信。

　　安雅欢呼雀跃，蹦蹦跳跳，已经开始探索这诺大的房子，人已经跑到看不见了，却还能听到她的声音，“诺尔快来呀！快带我走剧情！”
　　“……”子书平心静气跟上。
　　反正他本来也要去查的。

　　安雅也是个运气好的，随手打开一个房间，就是莎拉的卧室。
　　莎拉倒是和她母亲的审美有些出入，整间卧室虽也与客厅一样属于华美的风格，但却低调的多，是一些细节的小物件起了作用。
　　子书视线只在房间转了一圈，便转而观察…呆坐在床上的莎拉。

　　与比奇相比，她倒是十分安静。
　　外屋的莎拉母亲显而易见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子书也不认为她会帮莎拉整理仪容，可莎拉看上去十分干净。
　　……这一点似乎并不太重要，或许有别的低级NPC会按时来照顾她，或者是数据的设定她就是一直干净的。

　　总不能是主脑有洁癖吧？

　　莎拉穿着宽大的家居服，但子书仔细查看过去，却发现对方衣袖的异常。
　　莎拉似乎没有胳膊。

　　子书想起今日在比奇家的时候，他觉得被褥底下比奇没有腿可能也不仅仅是个猜测了。
　　这中间会有什么联系吗？

　　子书生怕自己看错，便往前一步，坐在床上，一副熟稔的宽慰模样，伸手握住莎拉的衣袖，“莎拉，我们好久不见了，你看上去好像乖巧了一些。”
　　安雅：“……”
　　这NPC不是废话吗？这不明摆着这莎拉是个傻的了吗？
　　刚才看着还挺正常的，没想到也是个不会思考的NPC。
　　不过也对，找自己的朋友家都需要问路，能聪明到哪里去。

　　自诩解密游戏王的安雅心想：我好难啊，这世界竟只有我一个聪明人……

　　莎拉听了子书的话，完全没有给他回应，依然呆呆的面无表情。
　　子书收回手，低落道，“莎拉不和我说话，是在生我这么久不来看你的气吗？”
　　莎拉面无表情。
　　子书点点头，“果然是。”

　　安雅：“……”
　　怎么就果然是了？莎拉哪里有反应了吗？！

　　“怎么办呢，莎拉生我的气，”子书站了起来，开始四处张望，“莎拉不会把我送你的东西也都扔掉了吧，快让我找一找。”
　　子书翻看莎拉的空间，只不过是些小女生的饰品，小女生的衣物……加上几支散落的早已过期的omega抑制剂。

　　子书索然无味坐到椅子上，“啊，果然丢了，看来莎拉果然是不需要我了。”

　　安雅没反应过来子书的自导自演，“……啊？”

　　子书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认真道，“太晚了，我该回家了。”

　　安雅看了看外面还没落下的太阳，“……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