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行〔古代末世〕》米线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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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母官白大人终于得以和嫡亲妹子团聚了！！！”

　　一条大好的消息瞬间传遍县衙附近的南城，南城多是因瘟疫迁移过来的人，还有原来的住户，和县衙最近，常常能见到白大人。平日里升堂审案也多半是这附近的过来凑人头，看热闹。

　　一窝蜂小孩子喜滋滋的大街小巷的乱窜，瞬间某县大半的人都知道了白大人找了这许多年的妹子找到了。迟迟偶尔在县衙和隔壁大宅子之间往来的时候，还会奇怪的发现常有人躲在一旁偷眼看她。

　　县衙上下已经改了称呼，都叫迟迟一声：“白姑娘。”

　　说到添个姓的问题，本该在迟迟前头加个白字就是了，也就是白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听着有白吃的嫌疑，迟迟强烈要求叠字，于是全名就是白迟迟了。

　　当天趁着招待何将军等人的同时，也是白大人欢庆兄妹团圆的宴席，说是宴席也是比较简单的菜色，比较现在情况特殊，城里的粮食也是有限的。

　　城里土地少，新鲜的蔬菜更是难得，所以这一桌菜就是费了些劲儿换到的蔬菜、肉类，县衙的大厨手艺还是很不错的，韩城有些想念军中的伙食，特地背了锅去找了何将军手下的火头军，一块料理了一锅面片汤过来。

　　再有衙役相熟的人家里买了鸡，剁成块，熬出金黄的鸡汤，再捞出肉，下锅爆炒，香料大手笔的下了不少，再添上些茱萸、葱蒜柿子什么的，还有海外传来的洋芋，烩出一锅汤汁浓郁的大盘菜，用一口大瓷盆装了。

　　新鲜的小白菜，撒播的苗子不过一个手掌那么长，翠绿翠绿的，也是附近的人家院子里种了些，除去自己吃也能拿到街上换些东西。白大人在南东西交界的设了一处小集市，特地派了衙役安排了一些壮丁巡视，以免有些人欺瞒拐骗或是仗势欺人。

　　这种嫩嫩的青菜最好料理，大火快炒就是了。要何将军来说，就下了热水一烫，拌些香油食盐也就够了。

　　还有城里小湖里捞起来的鱼，大娘自家腌的咸菜，茄子干什么的，切吧切吧凑了十个菜，中间一大盆鸡汤，门边还端了一桶大白米饭。

　　难得放松了心情，愉悦的坐在一起吃饭，桌子不够大，分了两桌，吃的都很尽兴，大概是很久没有这样正儿八经的吃过一顿饭了。

　　用过饭，白大人又让年轻的那个衙役带着众人去到安排好的院舍，行礼也都一一送去了，就连他们的马都妥善的安置在马棚里，香甜的草料也是少不了的。

　　肖嫂子和燕语带着孩子们先回去梳洗，她们打算早些休息，第二日开始继续训练，虽然有大军在侧，仿佛从此安全无虞。刚开始的时候肖嫂子是这样想的，白大人既是这里的父母官，这里又是难得的没有被活死人祸害过的地方，岂不正是落脚安家的好地方？但后来听闻何将军有意带兵入中原救援，而白大人也想要回乡看望家人，这样留在这里就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了。

　　作为一个单身母亲，肖嫂子为肖伯文计深远，这段时间的经历让她明白就算是娘家的亲人也会在你独身一人没有依靠的时候落井下石，也许只是心情不好骂骂人泄气。但这更说明了没有丈夫的女人的地位。

　　她想要自己强大起来，就像白姑娘那样，就算是没有找到自己的哥哥，她也能凭着自己的能力过的不错。她听燕语和四小姐说起过她们在知府府邸发生的事。

　　她想，她要成为的是白小姐那样的人，无论处于什么样的困境里也从未忘记过自己，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在最困难的时候也能等候时机，一飞冲天。

　　当然，迟迟没有那么厉害，她现在安安静静的坐在白大人身边，听着他们正在商议攻克北城的问题。

　　北城的活死人不除，某县就永远不能平静，长时间的封闭，会让百姓心生惶恐，这年头的百姓，一样是姻亲故旧一大堆，谁没几个在外地的亲朋好友，没几个住在下乡的呢？

　　“此时宜早不宜迟，我们本也在计划，要用什么样的方法能够减少损失，同时解决掉北城的问题。但是我们的人手，或者是说能上阵杀活死人的人手太少了，不敢轻易尝试，这些日子，断断续续沿着垒起的高墙，在墙根上自上而下倒是杀了些活死人，可惜杯水车薪，还是不够。”

　　王予行感慨道：“这可是将近半座县城的人，白大人真是令人钦佩，某县能保留今天的南东西三城的安稳已经是令人惊叹的了，也许，这片大地上，也只有某县还能有这么多的活口了。”

　　大家纷纷向白大人投注了敬佩的目光，何将军也捋了捋胡须，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

　　白大人却红了眼眶，抬手捂着眼睛，低哑着声音道：“可我却觉得自己是个罪人。那日，瘟疫爆发，北城彻底陷入混乱，那时我正因东城一户人家有病的比较轻的没有送去北城的病人突然咽气发狂而飞驰过去控制情况。谁知再回来，只来得及让人用拒马各种木材短暂阻隔北城，那些身上带血的人，我甚至拒绝让他们近前。”

　　他想起那日，站在南北大街的北街段，那些惊恐的奔跑过来的百姓，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如何让他们停下来，说了什么样的话，让他们自己放弃了逃命。甚至于那些百姓，自发的拾起身边的武器，将活死人抵挡在高墙之后。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这大概是白大人心中的痛，但如果那个时候白大人没有这样果断坚决，或许今天走进某县，也会是和其他地方一样的惨状。

　　迟迟拍了拍白大人的胳膊，别扭的安慰他：“你，哥哥很厉害了。”

　　白大人红着眼睛看过来，朝着迟迟露出了一个傻哥哥努力憋出来的笑容。

　　迟迟就给王予行使眼色，王予行便发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白大人怕是没有看到其他地方的样子，幸亏当时是深更半夜，否则更是难以估计惨状。我们一路走来，只发现了两处幸运的地方，都是因为为了健康的人着想，将病人隔离，虽然难免还是有无辜的人受害，当时已经达到了最低的损失了。”

　　他形容了一番他们从码头小镇穿过，到达虎州的经历，重点强调了这些人口密集的城市，就算是幸存者也很难生存。

　　何将军感叹道：“老夫带兵守卫边疆，本不该擅自带兵入中原，只是如今情况危急，若是百姓都没了，又何来国家。将来有人骂老夫狼心贼子，老夫也认了。白大人，若是老夫易地而处，也不能说一定比你做得更好，你不必对自己太过苛责，但凡是见识过活死人疯狂喋血，啃噬人肉的样子，就不会有人敢有怨言。”

　　话题有些歪楼，参军习惯性的纠正方向：“白大人可以详细说说北城的情况吗？”

　　“当然，北城人口相对少一些，因为那边地势更高，且因为两侧山的原因，石头更多，简单的说百姓还是大多居住在这边，那边有一些采石场子，越往北越稀疏的人口。这也是当初我把病人都迁移到北城的原因之一。”

　　“某县饮水来自两座山，南东西三城与北城并不是一条水源，所以北城现在的水源能不能食用我们也不能确定，如果确定进入北城，还希望将军告知军中北城的水不可轻易饮用。”

　　“为安置病人，我们在北城搭建了很不少的房子，因为有采石场的原因，我们向场主租用了闲置的房子和石头，用采石场的石头垒起不少单层的房屋，病人多数是住在这里的。入城需得小心这些屋子。”

　　北城内的人口本来只有一千多人，后来入驻病人之后，约莫有两千以上，当然，北城的健康的人已经挪到了这边。除去当时在北城照顾病患的家属和故土难离的百姓已经看病的大夫之外，应该不会有其他人。

　　“北城位置特殊，那边的北门早在出现了瘟疫之后我就让人紧闭了，城门在两山之间，易守难攻，若是没有城内人开城门，外头有人也是难以进入的，当然因为这两座山并不是什么险峻的山峰，所以无论从那边经过山进入北城都是可以的。”

　　何将军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我想并不会比东岳的情况更难，我想后日点五百人，分五十小队，每队十人，由人口最少的左侧山脊进入北城。此行意在消耗活死人的数量，所以参军，下令，令将士不得冒进，以杀活死人为主，若是遇见大批活死人或是可能遭遇围堵，以安全为先，及时撤退回山脊，山脊处也得安排人守着，以免紧急时候延误撤退。我们要极可能减少损失。”

　　参军领命而去，王予行四人互相看了看，不禁勾了勾嘴角，四人起身上前一步单膝下跪请求道：“标下愿往，请将军应允！”

　　何将军很高兴，他喜欢有血性的士兵，故而点头道：“好，你们就跟我一起！”

　　迟迟连忙起身，白大人一急，拉住迟迟的胳膊道：“诶，妹妹，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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