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击学神我们是一流的》九华香

26、妈妈

　　老钱在二中教书教了将近二十多年，平时加班加点都是家常便饭，但是像今天这种被家长强行叫到学校加班的，实属第一次。
　　而且这个家长的孩子还不是他们班的。
　　他匆匆进门，一眼看到里面的人，先自我窒息了一下。
　　站在最外沿是让他最头疼的学生，卓天。
　　然后是他最不喜欢的二中老师，武坤。
　　以及他最不想看到的学生家长。

　　同样被喊来加班的武坤心平气地和对面的女家长说话，女家长脸部表情要爆炸，但是说话却是一套一套的，逻辑无懈可击。
　　“我就问一下，在你们这上学的学生，犯了要转班的错误，是不是要通知家长知道。”
　　武坤应得非常棒。
　　“当然是要通知的。钱老师啊，你没通知吗？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甩锅手法相当纯熟老练，老钱心说就知道你也不是什么好鸟。他们俩对上不止一次两次了，相互埋坑推坑的事情时常发生。他忧愁地低着头，有点想把桌子茶杯里的过夜茶水泼他一脸。
　　卓天很不合时宜地插了个嘴：“妈，这事不能怪老钱。是我想去五班的。就是想证明自己。而且我不还是保持了年级第一吗？”
　　蒋女士寒着脸：“保持了不起？保持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看了一下你的成绩，这么简单的试卷，你还能丢几道完全不应该丢的分。你以前在重点班不会发生这种错误的。”
　　卓天被她堵的一个字都回不了嘴。
　　确实是这样的。重点班的课程和日常的学习节奏都十分紧凑，基本上能让学生不由自主地跟着那种紧张的氛围走，平时考试和做题都会受这种氛围的影响。
　　但是在五班真的不一样。
　　这里太轻松了，老师引导的地方非常少，想要学习全靠自觉。卓天自觉自己已经很有自律了，但架不住这个班浪啊。
　　这能怪谁，当然只能怪他自己。
　　老钱这时候终于舍得开口了。
　　“那个……蒋小姐啊。事情其实没有您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卓天只是有点不大适应高二重点班的同学关系。我们班的同学大部分都不擅长交际。所以就让卓天同学去五班感受一下。我们当初就定了两周时间。下个礼拜卓天就会回重点班了。”
　　蒋女士听到这里，脸色终于缓和了一点。
　　“两个礼拜就回去？”
　　卓天吁了口气，点头说：“说好的就两个礼拜。我拿实力证明我的能力，就这样。”
　　蒋女士忽然脸色就往下拉了。
　　“这就叫拿实力证明自己？”
　　卓天头皮一麻，心想我靠，不会吧，这个时候刁难我？
　　蒋女士说：“我暑假好好跟你说，让你出国你不愿意。然后你就给我在学校里这么糟蹋自己。行，你浪，你就浪吧。”
　　办公室里的两位老师脸色都变了。老钱和武坤都急急忙忙地解释：“蒋小姐，您冷静一下，卓天已经在国内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教育，早就习惯了国内的教学流程，您现在让她出国，很容易跟不上国外的节奏。”
　　蒋女士镇定说：“他现在都能在普通班考出全校第一的成绩了，没有跟不上的节奏。”

　　武坤一愣，心说，这位家长怕不是来找他们茬的，只是来给她儿子添堵的吧。

　　卓天：“那是两码事。我在二中能完成学习任务，出国没有意义。而且我也不想出去，没意思。”
　　蒋女士：“没意思？那你现在在五班就很有意思？”
　　卓天嘟囔说：“起码比出国有意思。再说了，我马上就回重点班了。明年就参加高考，到时候会给你一个满意的成绩。”
　　蒋女士掩着半边脸，神色黯淡。
　　“……好哇，反正我说的话，你死活就听不进去。行，我也不强求你。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说句实话，你现在这个成绩我不满意。两位老师，你们学校下次考试是什么时候？”
　　武坤：“一个月后有个月考。刚好我和钱老师打了个赌……”
　　蒋女士插嘴说：“一个月后是吧。时间很充裕。挺好，你也别回什么重点班了，就给我待在五班。一个月后考试，我看你能不能拿出我满意的成绩。”
　　卓天：“……您不能这么为难我。”
　　蒋女士呵呵冷笑，说：“你不是喜欢证明自己的能力吗？我给你机会。”
　　卓天：“……”
　　蒋女士歪头看他，特意等了一会，没见亲儿子有什么别的反应，笑了。
　　“就这么说定了。”
　　卓天：“……”定个屁，她就是故意的！

　　老钱一听自己的得意学生被强行留在五班，当即不干了。
　　“不是，蒋小姐。我们作为卓天的老师，前面答应他的事情，不能就这样反悔，对学生也不好。”
　　蒋女士看着卓天，问：“天天，你觉得呢？”
　　卓天牙都要咬碎了，心想明明事情发展的好好的，临门一脚的时候出了这么大的茬。
　　“那我有话要说。”
　　蒋女士一推手，气态万千地说：“你讲。”
　　卓天十分无奈，说：“我对在五班还是在重点班都无所谓。但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就很有所谓了。我有三个要求……”
　　蒋女士：“想得美。我凭什么给你三个要求。”
　　卓天瞬间也拉下了脸，转身就说：“那没的谈了，再见。”
　　蒋女士急忙喊住他：“急什么啊。臭小子，知道你妈心软。一个！别跟我讨价还加。”
　　武坤，老钱：“……”这场面有点似曾相似。
　　卓天头也没回，还特别有气势地背对着办公室里的人挥了挥手。
　　眼看着要走出办公室了。武坤急忙喊他：“卓天，你……”
　　蒋女士：“两个！你小子给我蹬鼻子上脸，死回来！你妈妈不要面子吗？！”
　　卓天回头：“行，我给你面子。两个要求。”
　　“第一，以后出国的事情除非我主动跟你说，你不许再提。第二，这次考试不能是你单方面的评价，我要找一个公正的老师给我些评语。”
　　武坤和老钱同时举手。
　　卓天：“为了公平起见，不能是二中的老师。”
　　门口忽然传来了祁彦的声音。
　　“我！我啊！”

　　卓天一看到他就头大，他要不是人见人头疼，人见人暴躁的校霸，今天就不会有这么蛋疼的事了。

　　武坤：“祁彦，别在这时候过来凑热闹，回班里去。”
　　祁彦果断摇头拒绝。
　　“那不行。学神的事情就是我们五班的事情，我们五班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四舍五入学神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蒋女士有点意外，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儿子。
　　就卓天那种整天板着一张棺材连的注孤生样子，身边有魏齐这么一个朋友，已经够让她惊奇了，没想到在她不知不觉当中，出现了这么大一个……意外。
　　昨晚上在校门口路灯下看了几眼，就觉得这孩子有灵气，现在看……更有灵气了。
　　只是听说是个校霸？校霸能和卓天做好朋友？假的吧……

　　“这么要好的同学？”她问旁边的武坤。
　　武坤指着门口，给她解释说：“这是我们班的学霸，年级第八，学神……同桌，他们俩一起进我们班的，关系比别的同学好一点。”
　　卓天面上沉默，内心想起祁彦那些奇葩操作就疯狂吐槽，关系？好个屁！
　　老钱一声冷笑，侧头朝武坤说：“武老师啊，不是我拖你后腿。你说话也要摸着良心说，祁彦什么货色，整个二中都知道。我有理由怀疑卓天成绩……不是，丢分的原因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蒋女士皱眉，嘀咕说：“看着不像是么坏学生啊。比我家卓天嘴甜。”
　　祁彦笑着站在门口，甜甜地喊了一声：“漂亮阿姨，我是卓天的同桌，学神是我们班的偶像，昨天晚上其实是为了下次月考的事情，我们强行拉学神出去教我们学习的。不是学神的错。您要是觉得我们拖了学神后腿，我们跟您道歉，不要罸学神了，他是无辜的。”
　　卓天：“……”
　　蒋女士：“？”
　　门口又探出了几个脑袋。
　　班长刘显峰带着班里的几个人挤过来，排排站着，学着祁彦说：“漂亮阿姨，祁彦说的对，都是我的错。我们可以写检讨，下次绝对不喝酒。”

　　办公室内一瞬间安静了。
　　武坤缓缓地站了起来，朝刘显峰招了招手。
　　祁彦看着卓天绝望地摸着自己的额头，双眼紧闭，一副想立刻一了百了的样子。
　　蒋女士一眼扫了过来。
　　“还喝酒了？”
　　祁彦：“学神不喝酒，是我们喝。我们喝了……一点。”
　　武坤在后面的角落里面压着声和刘显峰说话。
　　“你们喝酒了？不是去讨论月考补习方案吗？怎么还喝酒？刘显峰啊，是不是我这个班主任给你的自由太过火了啊。”
　　刘显峰：“……就一时高兴。我错了……”
　　祁彦当机立断一把把卓天拉到了身边，低头说：“我们认错！”
　　卓天咬牙切齿地跟他说：“谁踏马跟你是我们？”

　　蒋女士这时候接了个电话，大概是公司有事急着催她回去。她看了好几眼卓天，眼底的不放心和犹豫夹杂着焦躁非常明显。
　　她离异多年，一直跟卓天母子俩相依为命。
　　大半的时间，她在卓天的面前都充当一个父亲的角色，少数的时候才会出现一点当妈的想法。
　　算不上是个好妈妈。
　　卓天脾气随她，自我，犟得不行。
　　性格又冷，不爱说话，做事总是一根筋。
　　母子俩一言不合吵架是经常的事。特别是念高中之后，卓天很少跟自己主动说什么，让她总觉得卓天随时都会脱离自己。

　　卓天皱眉看她：“有事你就回去吧。事情不是已经说定了吗？”
　　蒋女士盯着他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声好的，我马上就过去。挂了电话后就匆匆站起来，和卓天和气说：“妈妈先回去。回来的话给我打电话。下次要是再不接我电话，你就死定了。”
　　卓天跟在她后面，送她出校门。
　　蒋女士一路上念叨个没停，到了校外车边，又从后备箱里拎出了个袋子递给他，说：“给你。”
　　卓天：“我不爱吃零食。”
　　蒋女士：“你不爱吃，你同学爱吃。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哪有不贪吃的。拿去分。你们班的同学嘴巴真的甜，我喜欢。你以后多学学人家。”
　　卓天：“……”
　　什么意思？喊一声漂亮阿姨就收买她了？蒋女士的口味什么时候这么中年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