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恋人》绿无

3、第三章

　　“你在听吗？锦婷，你想到答案了吗？”曾蓓蓓问着神飞九重天外的周锦婷，连问了几句，周锦婷才回过神来，脸上带着微微的粉红色。曾蓓蓓又追问了一句：“锦婷，你想到这个函数要怎么解了吗？”

　　周锦婷这才将心思从篮球场的帅小子挪到数学习题上，她看了一眼资料上的问题，以及答案干脆得没有任何过程的解答，周锦婷皱起眉毛，计上心来。“这个恐怕要去问班主任了吧。”

　　周锦婷拿起习题册、草稿本和一支红笔就离开了教室，曾蓓蓓被周锦婷的打算吓了一跳，连忙追出来跟在后面，并不停地说：“等一下，锦婷。我还没决定好，这一题先放在这儿，等多了再一起问。”

　　周锦婷没有将她的建议听进去，下了一层楼梯后拐进了数学组办公室，办公室里堆积着无数的数学资料书，并且凌乱无比。班主任兼数学老师正坐在靠近门口的一个座位上，拿着一套模拟的高考数学卷在仔细研究。

　　“老师，这道题目我不会做。”周锦婷将资料书递了上去。这时候她发现曾蓓蓓并没有跟进办公室，不知道她在哪儿。

　　班主任拿过题目仔细看了一下。“这道题目超纲了，暂时还没学到这里。你先放到那里，等学过了数列这道题就好解决了。”

　　“你这是打击学生的积极性，不是吗？”

　　班主任懵了会儿，显然不相信这样充满挑衅语气的话会从他的得意学生口中说出来。“我只是让你先放这里，现在和你讲解，上课教这里的时候你做什么？做白日梦吗？况且我时间也是有限的。”

　　“知道了，你就是不想教。”周锦婷将声音提高了八度，对着整个办公室说：“有哪位诲人不倦的数学老师愿意教一教我？”

　　办公室的数学老师们透过层层堆叠得数学资料书投来目光，大部分都是看热闹的，班主任脸突然红了起来，并且戴上了大部分时间对差生才有的严厉态度。“你要是在这里吵闹，你最好给我回到教室去。”

　　话说的虽然不难听，但是语气俨然是不可违抗的命令，周锦婷不甘示弱，和班主任在办公室吵了起来，这样的大的声响将躲在办公室外面的曾蓓蓓引了进来，曾蓓蓓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平息这场争执。好在一个积年的老数学老师让曾蓓蓓去叫教导主任过来。

　　当教导主任过来的时候，周锦婷“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只是要知道这道题怎么做而已。”

　　周锦婷擦拭着泪水。“我要换班，我不要你当我班主任了，我要去隔壁375班。”

　　在怒头的班主任咆哮道：“求之不得，送走你我更宽心。”

　　被曾蓓蓓请来劝架的教导主任此时听到了这句话，便当做了两人熄战的条约，又是你情我愿的事情。375班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对周锦婷的概念只有“学霸”和“听话”，对于这场战争他并未身临其境，所以并不确信事情的过错方在哪里，所以大大方方接受了周锦婷。这场办公室的闹剧最终以教导主任的调班结束。周锦婷如愿进入了375班。

　　那个下午，周锦婷搬着所有的书籍和文具，趾高气昂地从374班往375班走去。原来班级的同学纷纷将目光聚集在周锦婷身上，那些不满班级规章制度的学生眼带崇拜，而其他的学生则是多了陌生感，仿佛从未见过这个抱着书籍挺着胸脯走过去的女生，或者，那个女生一直是邻班的女孩。

　　得偿所愿转入375班的周锦婷，马上大失所望。因为那天下午，她只在夕阳下看了聂雨坤的剪影，惊鸿一瞥，并未看得清楚，而转班之后，她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能够将聂雨坤看得一清二楚。

　　周锦婷身高只有一米六左右，在这个班级不算矮也不算高，但因为成绩好，又加上语文老师的喜爱，周锦婷得到了第一排的位置，这个位置前面便是讲台，而讲台的左边便是聂雨坤。

　　聂雨坤朝向和班级学生的朝向是不一样的，因为他不是面对黑板，而是面对教室的前门。聂雨坤很高，后来据他证实脱下鞋子也有一米八三，他坐的位置其实是在两个小组的缝隙中间。所以无论他多高，多不会挡住其他学生的视线，同时，在他这样的身高下，依然可以坐在前排。

　　也就是说，周锦婷的前面就是聂雨坤，两个人按照正常的方式坐在座位上，周锦婷不想看他的侧脸也难。也就在这样得天独厚位置上，周锦婷将他每一个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拥有健硕的身材不错，完美的身材比例也不错，但是他的头比普通人要大一点，而且长一点，这给他的身高又增加了长度。他的脸型像是一双倒过来的鞋子，或者倒过来放置的啤酒瓶——很奇怪的脸型。头大的后果就是，显得他眼睛很小，准确来说，过大的脸使得他本来就小的眼睛更加小了，只要他一笑或者什么，眼睛就像缝起来的一条缝隙，甚至还有厚于常人的嘴唇，以及两个尖锐的虎牙。

　　所以他笑起来就是：针缝起来的、一条线似的双眼，厚厚的嘴唇无法掩盖虎牙，如同僵尸外置的两颗牙齿。这样的容貌映入周锦婷的眼帘之后，周锦婷真是丈母娘跺脚——后悔已晚。和原来班主任闹了矛盾，竟然只为了这么一个丑陋的人。

　　周锦婷大失所望，一度怀疑自己做错了选择，但这种情绪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在她寻思如何和前班主任化干戈为玉帛时，事情有了转机，因为一节偶然的音乐课后，周锦婷对他重新燃起了激情。音乐课上，聂雨坤演唱了一首艾德希兰的《perfect》，开头的几句歌词：“I found a love for me,Darling,just dive right in and follow my lead.Well,I found a girl,beautiful and sweet,Oh,I never knew you were the someone waiting for me.”
　　这是一个意外的惊喜，周锦婷不曾知道聂雨坤拥有如此温柔慵懒的歌嗓。不同于黄老板的英伦强调，聂雨坤将周锦婷带入另一个清新脱俗的意境：一个阳光温暖的午后，一个身穿白衬衣的清秀男孩站在阳台上，双手扶着栏杆，看不清他的正脸，只知道那个男孩的秀发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周锦婷闭上眼睛，聆听着这样温柔的声音，他歌声带来的世界是不染世俗气息的，周锦婷相信，绝对有一个帅气的灵魂关在聂雨坤丑陋的身体里，周锦婷不需要他的外表如何帅气动人，周锦婷需要他的灵魂。

　　所以说人的声音和外貌也不一定成正比。拿黄老板来举例，周锦婷初次看黄老板的歌曲MV时，心中落差感很大。她以为黄老板是一个带有英伦男爵气息的男生，帅气深邃，但她在屏幕里只看到一个黄头发的圆脸歌手，小眼睛宽颧骨，有点像忍者神龟，和理想的样子相去甚远。但之后他的mv看的越来越多，周锦婷觉得黄老板越来越帅，那种帅和外表帅不一样，黄老板给人一种才华横溢的感觉。

　　周锦婷看着聂雨坤嘴唇张开闭合，突然觉得他是那么闪耀迷人，仿佛数千盏聚光灯打在他的头顶上，班级其他的人都摇身一变，变成了拿着荧光棒举着粉丝牌的崇拜者，而周锦婷则是头号粉丝，向台上的偶像尖叫、嘶吼。在这种情况下，周锦婷的决心更加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如果说在篮球场下定心愿想要嫁给他，是午后躁动的荷尔蒙在作祟，是朦胧的夕阳剪影带来的心潮澎湃，那么这次在课堂上的决心——成为他的妻子，则是仔细观摩后、成熟理智的决定。
　　无论如何，周锦婷都要嫁给他，这是十六岁的周锦婷，最美好最甜蜜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