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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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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以后,周锦婷穿着洁白的新娘服,捧着艳丽动人的玫瑰花走在红地毯上时,准会想起初次见到聂雨坤的那个躁动午后。那时候的周锦婷还将这种相遇称为“甜蜜的相逢”,她毫不知道这次相遇,将会荼毒她美好的青春时光,打破她人生的运行轨迹。
那时周锦婷还只有十六岁,在泉溪郊区的富林第三中学就读高一。富林第三中学的北部被巍峨的群山簇拥着,南部则是通向市区的宽阔柏油马路。这群中学生像是山林中勤修苦读的秀才,不过一旦越入南部,便摇身一变,成为潮流时尚的朝气学子。
但无论在哪个地方,周锦婷都喜欢埋头苦读,对战题海才能给周锦婷营造一种充实感。那个下午的最后一堂课,班级和隔壁班级举办篮球联谊赛,班级里一些热爱运动的男生纷纷参与篮球赛事,而那些不怎么喜欢运动的学生都出去为他们打气加油,借以逃脱沉闷的教室和枯燥的习题。
周锦婷做完数学题后,发现教室里只剩下三四个人在学习了,下午的太阳光线从玻璃窗射进来,又被课桌上堆积如山的课本挡在外边。周锦婷打算乘着光线还亮堂再做一会儿题,她的闺蜜曾蓓蓓从后面绕到周锦婷身边。
“我们一起去操场看球赛啊。”曾蓓蓓穿着轻薄的粉色卫衣,手插在口袋里,卷动衣角在周锦婷背后拍了一下。曾蓓蓓长得不高,加上一点婴儿肥,便显得人有些矮胖,但是富有个人魅力,她做事喜欢从别人的角度出发,说话又礼貌又讨人喜欢,那时候周锦婷觉得她性格真是百中出一,现在的周锦婷知道她是一个喜欢卖弄能干的马屁精。
周锦婷翻弄着习题册。“你知道的,我对球赛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他们是在操场上举办集体化妆大赛,那我还顶着太阳去看看。”小学时周锦婷喜欢打羽毛球,上了初中则对乒乓球燃起一股狂热的喜爱,高中只喜欢学习和涂抹化妆品,对一切运动绝缘了。
“但是你从来都没去过,不是吗?不管是篮球赛还是排球赛,打球加油的女孩子里面都没有过你。如果你今天下午去给他们打气加油,那我相信,这肯定会提高他们士气的。”
“输了又无所谓,一次球赛而已。”
“那我只好自己去了。”曾蓓蓓说。她往前门走去,这时候周锦婷做出了人生中最错误的一次决定,这点燃了她噩梦的导火索。周锦婷不知道被什么魔头附身,竟然说:“那我陪你去吧。”
曾蓓蓓心满意足地挽着周锦婷的胳膊,漫步在学校的林荫道上。这是学校教学楼的一条重要支线,两边栽满梧桐树,漫步到前方尽头然后左拐,是一个旁边立着孔夫子铜像的的喷水池。沿着喷水池走,是通往大门口的宽敞柏油大道,体育场则在大道的右方。
这个体育场是学校的小体育场,中间有一个篮球场,那些风华正茂的打篮球者便在里面挥斥方遒。两个班级前来看热闹的人——或者说加油打气——将篮球场四个边线围得水泄不通,周锦婷和曾蓓蓓挤了好一会儿才挤进去。
“锦婷也来看球赛了?”
周锦婷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班主任正笑意洋洋地看着自己,几个同班的女生好奇地投来目光,后来周锦婷想到自己对班主任做的事情,心里都有一层愧疚。“是啊,来凑凑热闹。”周锦婷礼貌地回答。
“我叫她过来的。”曾蓓蓓连忙说,她对班主任露出她那排整齐稀疏的牙齿。
周锦婷往球场看去,班里长得特别高大的两个男同学正在追着一个运着篮球的人,那个人是隔壁班级的,周锦婷只见过几面,那个男生被班里的两个男同学逼得走投无路,便将球传了出去。
周锦婷只看到一个身影跃到空中,健硕修长的双腿,一双黑色的篮球鞋配着白净的长筒运动袜,身影背后是将要落山的夕阳,因为逆光的缘故,周锦婷没有看清那个人的脸,她只看到夕阳剪影下一个帅气潇洒的身影。
那个身影抓到篮球后,马上落到地面,朝着对方的篮球板投去,隔壁班的同学爆发出雷鸣般的喊叫,周锦婷小声地问聚精会神观看球赛的曾蓓蓓:“那个拿球的男生是谁啊?”
“他啊,隔壁班的,聂雨坤。”
聂雨坤——这是一个神奇的名字。这个名字曾经给周锦婷带来过少女般的怦然心动,带来过心痛和眼泪,带来过怨恨和愤怒,这个名字挑动过周锦婷所有可能的情绪,甚至现在周锦婷听到这个名字,都无法释怀。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曾蓓蓓将目光都落在周锦婷的脸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锦婷将手放在两颊上。“啊,我本来就不想出来的。我的脸被太阳一晒,脸上容易起疹子,也容易潮红的。”
“你等着,我去教室拿防晒霜。”
曾蓓蓓从滚滚人群中挣扎着出来,拔腿就往教室跑去,周锦婷甚至来不及阻止。这时候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呼喊,原来是聂雨坤投中了篮,周锦婷遗憾不曾亲眼看到。
中场休息伴随着胜利一起到来,隔壁班的劳动委员已经安排学生给运动健将们递矿泉水了,周锦婷看到班上的人也在分发矿泉水,周锦婷自告奋勇地拿起两瓶矿泉水往球场走去,这一不寻常的举动让班级的几个女生窃窃私语。
周锦婷拿着矿泉水递给班上那两个男生,他们身上传来一股汗味,周锦婷竟然莫名觉得好闻,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躁动的荷尔蒙?周锦婷知道聂雨坤就站在自己身后喝水,她能感觉到,同时也感觉到背后痒痒的,竟然有一种害怕的感觉。
“你们球打得挺棒的。”周锦婷随便找了一句话说。
班上的那两个男生接口道:“你应该常来看看的。”
话音才落,曾蓓蓓就拿着防晒霜跑过来了,她递给周锦婷,气喘吁吁地说:“婷婷,你的脸好像更红了。”
这句话使得周锦婷的脸又红了一层,她期望着背后的聂雨坤别注意到她,同时她又希望聂雨坤注意到她,周锦婷觉得自己真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她一边给自己的手臂和脸颊擦上根本不需要的防晒霜,一边想,聂雨坤这样的男生,或许就是自己生命中的真命天子啊!
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在周锦婷的脑海中产生,周锦婷想要和他结婚,想要成为他的妻子,缠绵在他的怀抱中。她打赌,这决定会是一桩绝妙的婚姻,会给她自己带来一生的幸福。
十六岁尚在上高一的周锦婷将这个决定称为“甜蜜的心愿”,二十五岁已经工作两年的周锦婷称之为“噩梦的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