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拨》卖狗皮膏药

1、第一章

　　“陈姐，我下周二回国。”

　　站在落地窗前的女人握着手机偏头看着远处的湖泊 眼角微弯漾起一阵微波。

　　“休息够了？”电话那头人的声音有些低，周围人声嘈杂，隐约还有呼喊声。

　　“嗯。”程聆望着窗外的秋色，枯黄的树叶掉了一地，远处的湖泊上也飘了不少看起来有些萧瑟，可她看了却觉得心里被灌入了一阵阵凉爽的风，愉悦的恨不得出去跑两圈。

　　“那行，等会把航班发我，到时候我去接你。”陈姐呼了口气像是按压住激动般的压低嗓子道。

　　程聆刚想拒绝又将话憋回嗓子眼：“好。”

　　陈姐似乎知道她在顾虑什么说道：“你放心，只有我一个人，不会告诉那些记者狗仔去堵机场的。”

　　程聆听完一笑有些感激道：“谢谢陈姐。”

　　“嗨！这有什么好谢的，正好我们在聚餐，等会我就把这消息告诉他们，小朱她们肯定要高兴坏了，那群小丫头整天根群小黄雀一样叽叽喳喳的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现在可好了，你终于要回来了！”陈姐言语之中藏抑不住的喜悦高兴道。

　　“好了好了不聊了，小朱她们喊我过去，你等会记得把航班发我啊！”陈姐笑眯眯的看着一旁朝她挥手的小姑娘对着电话道。

　　程聆应了一声趁着快挂电话的时候突然插了一句：“陈姐，这一年来谢谢你了。”

　　陈蓉听了眼中笑意更甚：“说这么多干什么，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阿聆。”

　　隔日，微博服务器便被一条热搜刷爆。

　　“程聆回国”

　　短短四字却在两三个小时内达到近亿的浏览量。

　　“我的天呐！我们家聆聆真的要回国了吗？她终于想起来海岸这边为她整日担心的老母亲们了吗？”

　　“啊啊啊啊啊啊，我女神终于要回来了吗？有官宣吗？博主哪来的消息啊？可靠吗？”

　　“我不管我不管，要是聆聆没回来，博主就等着收刀片吧！”

　　“她可终于要回来了，这是不是预告着要出新专了！！！”

　　“楼上做梦呢吧！？聆聆说了五年之内不会再出专辑。”

　　“亲娘啊，当初工作室说聆聆去休假，我还以为是几天，结果这一年来硬是半点消息也没透露，吓得我以为聆聆是要退圈养老去了。”

　　“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这程聆是谁吗？”

　　“哪来的憨逼在这抖你妈的机灵，被誉为天才少女出道，第一张专辑实体破十万，凭借《风》一歌拿到当年的金曲奖，此后更是横扫华语音乐各大奖项，随即更是发行四张专辑，每张都获得大众好评，更是可以看出聆聆不断突破自我而作出的努力。人家拿奖拿到手软的时候，你还指不定在哪玩泥巴！”

　　“别在这吹你家主子，说什么休假还不是插足人家感情出国躲风头去了。”

　　“你瞎说什么，聆聆出道十年没传过绯闻，插哪里的足？”

　　“不就是当年被拍到和陆禾出入一家酒店，怎么难不成都当大家忘了？附带一张照片免得有些人忘性大。”

　　照片之上，高大的男人正低头不知对一旁的女人说着什么，动作很是亲密。

　　“这种糊逼图也好意思拿出来，这女的哪里像聆聆？”

　　“不过我怎么听说程聆出国是听说初恋结婚来着？”

　　B市机场，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的女人带着一顶帽子将脸遮了大半，拖着银色行李箱大步走向出口，在看到站在出口一边穿着红色大衣的女人笑着跑过去给了她一个拥抱：“陈姐，我可想死你了。”

　　陈蓉脸上藏不住的高兴却还要板着脸道：“想我？我看你是要被法国的帅哥迷花了眼，哪还有空想我？”

　　程聆微微一笑歪在陈蓉身上撒娇：“我哪有！”

　　“好了好了，赶紧走吧。”

　　程聆面露苦色：“陈姐，你不会给我举办了什么欢迎宴吧？”

　　陈蓉一打响指：“聪明！大家毕竟也很久没见你了，小朱在我临走前可特意嘱咐，要不我带着你去要不我提着头去。”

　　程聆被说笑弯了眼：“她要是有这胆子就好了！”

　　陈蓉翻了个白眼：“去你的！”

　　路边的高楼大厦如跳跃的影子纷纷往后倒退，程聆头倚在车窗上看着熟悉的景色心中也涌上几分怀念。

　　这座她生活近三十年的城市，见证过她跌爬滚打的一切，她曾在暗巷杂乱的家中仰望着仅有的一小片星空，也曾在寒风凛冽的冬日拿着一把破旧的吉他弹唱，也曾心怀忐忑的站在包纳万人的舞台，她有时觉得这座城市不适合自己，即便她外表华丽又包容万象，给予每个靠近她的人一些关爱，可程聆却觉得她要被这座城市压的喘不过气来，那些快耸入天际的高楼，接连不断的车龙都令她心生几分怯意。

　　想到这，程聆又不由怀念起法国住的那座小房子，大大的落地窗，远处便是一座湖泊，秋风乍起之时，爽快的凉风吹的人心里荡然一空，畅快至极。

　　“你回国的消息我已经放出去了，估计陆禾那边又要惹妖蛾子出来，当初要不是念及几分情面，非得把他那层皮撕的干净，让他那群粉丝好好看看他的真面目。不过你就放心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你陈姐会将一切都搞定。”

　　程聆点点头继而又低声说了句：“李导的人情我已经还清了，我本来就不欠他陆禾的。”

　　陈姐听的眼睛一亮笑的有几分狡诈：“这可真是太好了！要再不给陆禾点颜色瞧瞧，他倒真以为我们是软柿子硬捏呢！”

　　“不过聆聆，你去法国这一年难道就没有看上的帅哥，不是说法国男人又帅又浪漫吗？没有你心动的？”陈蓉一边说着一边回头，只见后座的女人阖着眼眉头微微皱着，路灯映出她瘦削的下巴看起来惹人怜爱。

　　陈蓉心下一片柔软，想了想还是将话咽回肚子里，关了车里的音乐又将空调调高了些。

　　聚餐的地点是小朱定的，一看风格便知道是当下年轻人最喜欢的地方。

　　“聆聆，醒醒，小朱定了包间，我带你进去。”陈蓉将车门拉开，将程聆的帽子戴好遮住大半个脸后才牵着她的手往餐厅里走去。

　　程聆刚睡醒迷糊的跟着陈蓉乖巧的让陈蓉都忘了面前这个女人都快三十的事实只想搂在怀里猛亲一口。

　　她家小聆不愧是凭脸都能吃饭的人。

　　餐厅里乌泱泱的坐满了人，陈蓉习惯性的将程聆护在身边往里面走，不巧还是被迎面走来的人撞到。

　　“抱歉。”程聆下意识的抬头一愣。

　　对面的男人穿着白衬衫西装裤，身高腿长的占据了大半个走廊，抬眼看向程聆时，只见她又迅速的将头低下去，倒没看清样貌，倒是一旁的女人快速将她拉入身后一副保护的架势笑眯眯道：“不好意思这位先生，麻烦让一下。”

　　宋衍侧身让道，目光停留在戴帽子的女人身上，露出几分疑惑，好在远处的人笑着喊他：“宋衍，快过来，袁媛等你好久了。”

　　陈蓉明显感觉身后人抓着她的手一僵，不等宋衍反应便拉着程聆离开。

　　“陈姐，是他吧？”

　　陈蓉脸色微沉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是，世上又不止一个人叫宋…衍。”

　　刚回来就碰到这个瘟星，真够倒霉的，难不成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程聆脸色在光下显得有些惨白：“也是，世上又不止他一个宋衍。”

　　陈蓉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程聆叹了一声：“程聆，你振作点。”

　　背后程聆愣了一下半天才缓缓道：“陈姐，我们走吧，小朱她们还在等。”

　　她们公司里大多都是些年轻姑娘，一个个如花般娇艳的围在程聆身边，恨不得将她在法国的一切都问出花来才肯放过她。

　　好不容易得了空，程聆趁此钻了出来把帐结了之后便往餐厅的阳台边去。

　　这家小朱排了近半个月的餐厅并非没有道理，单是它建在寸金寸土的北山上便值得那已经预约到明年的客人。

　　秋风爽朗，带着北山上树木的香气拂面而来，程聆趴在栏杆之上看着半山下的灯火有些走神以至于根本没听到背后的脚步声。

　　“程聆，果然是你。”

　　背后的男人抓过程聆的帽子，动作之快似乎根本没考虑到认错人之后尴尬的后果，看着终于暴露在光线之下的小脸心里一顿之后便是不知从何涌起的欢喜。

　　或许是刚才在餐桌上喝了几杯酒的缘故，程聆清冷的样貌染上几分慵懒，她生了一张好皮相，长眉淡目，眼头到眼尾的眼皮渐渐舒展，在尾端勾出一个狭长的弧度，睫毛如鸦羽般根根分明，薄唇微张慢半拍的看着宋衍。

　　眼前的男人面上神情变幻却大步朝她走来。

　　他过来了！他朝她过来了！

　　他来干什么？

　　自从高中毕业后他们已经有十几年没见了吧？他还记得她名字？

　　不可能，宋衍能记得她什么？

　　倒数第一的成绩还是考了十九分的数学试卷？

　　宋衍身高腿长，没等程聆脑子里把所有问题捋一遍就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借我的数学笔记什么时候还给我？”猝不及防的，对面男人顶着一张清俊雅致之极的脸缓缓的说出这一句话，丝毫不在意一旁惊讶的口吞鸡蛋的程聆。

　　完了完了，宋衍的脑子坏了！

　　“数学笔记什么时候还给我？”

　　或许是怕程聆没听清楚，宋衍很有耐心的又在说了一遍。

　　疯了吧！

　　要不是程聆还有意识就要伸手往宋衍脸上扯了，看看这人是不是带了张假皮来和她说话。

　　“什么数学笔记？”

　　天地良心，从小到大数学就没考过及格的人恨不得数学这门学科在世界上消失，哪还会记得什么笔记！

　　宋衍双眼微眯看着程聆，眼神透露出的复杂让后者心不由咚咚直跳。

　　“你不记得了？”

　　程聆看着眼前人的脸色，下意识将不字吞进肚子里小心翼翼地反问道：“我应该记得？”

　　宋衍只觉得太阳穴跳的他心闷，果然，多年不见，程聆还是有一说话就让他火冒三丈的本事。

　　“你说呢？”

　　程聆心里发苦，她脑子里有关宋衍的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她在那些辗转反侧的深夜都为这份清楚付出过不少代价，可如今她真记不起这份笔记。

　　她回想上学时代，想敲开那套着肥大校服自己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竟然去向宋衍借数学笔记！

　　“你看那边的女人像不像程聆啊？听说她最近好像回国，那是不是他啊？”

　　“看着有点像啊，她身边那人是谁啊？”

　　程聆顺着风声听到周围人的谈话，还来不及夺回帽子便被宋衍拉入身后头顶卡上一顶帽子。

　　“遮好。”

　　程聆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连忙后退几步，差点都没站稳脚有些狼狈的看着宋衍。靠的太近了，以至于她都能闻到宋衍身上好闻的香水味，不过男人也会用香奈儿五号吗？

　　“你好，请问你是程聆吗？我是你的粉丝，能给我签个名吗？”

　　程聆还来不及想香水的事，耳边便响起一道激动热烈的声音吓得她心都快冒出嗓子眼。

　　要是被人发现她刚回国和宋衍站在一起，怕是网上一人一条评论都能淹死她，才刚回国，她不想让陈蓉因为这个累死累活的。

　　程聆刚想否认下一秒便被人搂在怀里挡住大半个身子。

　　“抱歉，你认错人了，她是我女朋友。”宋衍声音低沉拒绝的干脆，再加上他一张清俊雅逸的脸，一点也没有撒谎的样子。

　　倒是一旁的粉丝见他一脸的清风明月，误以为打扰人情侣之间约会，先不好意思的低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打扰打扰。”

　　程聆脸被捂在宋衍的胸口，她觉得要是此刻宋衍低头肯定能看到她烧到耳朵边的红晕，还有听到极速跳动的心脏，鼻尖的香水味越来越浓，仿佛一团没有空气的黑云将她紧紧滚在里面，下一秒就要将她溺死在其中。

　　“宋衍。”

　　清亮的女声将程聆拉回现实，猝不及防，宋衍看着猛的推开自己的手，修长如玉，在灯光下泛着莹莹白光。

　　程聆仿佛做贼般的抬眼看了下站在门口的女人，身材纤细长了张明艳动人的脸，正笑意吟吟的看着宋衍。

　　程聆将帽子戴好只露出有些嫣红的薄唇。

　　“你怎么跑这来了，大家都在找你呢！”女人轻巧的缠着宋衍的胳膊，潋滟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他，嘴唇微微撇着一副撒娇的模样。

　　宋衍看着胳膊上的手眉目间浮着些冷淡：“知道了，我等等回去。”

　　程聆悄无声息的朝着餐厅里面走回去，却不想被宋衍一把拉住。

　　程聆瞪大眼睛看着宋衍：“……………”

　　“以前的电话不用了吗？”明明是极其平淡的话却硬生生让程聆听出几分责备下意识脱口，“之前被人泄露出去，早就换号了。”

　　“号码。”宋衍见她不答将手机推到她面前，“微信也行。”

　　程聆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想着宋衍应该做不出不给号码就不让她走这种幼稚事。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程聆忽然瞥见陈蓉急匆匆的身影。

　　“快放开。”

　　要是让陈蓉看见又不知道该怎么唠叨。

　　“你不想让她看见？”宋衍顺着她的视线失声笑了一下。

　　程聆狠狠的回头瞪了他一眼，看着宋衍一脸不给就不放的神情快速掏出手机。

　　宋衍看着通讯录上新出来的消息不自觉的弯弯嘴角看着急忙逃离的程聆，心情出奇的好。

　　“宋衍，她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