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白糖番茄

13、“牛观君”

　　陈十澜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半个月后，流清从饿了只会哭两声的襁褓婴儿长成了人间3岁小儿的身量。只会哭的小屁孩，开口叫的第人便是“流光君”。
　　那日，陈十澜照例去了议政殿向帝君汇报何处异动、何时镇压、何事忧心，回到殿中时，便看到流清在阿朦的牵引下一步一步地朝他走来。
　　阿朦双手张开，像一只护着幼崽的老鹰，一边老母亲似的担心流清走不稳会摔倒，一边又打了鸡血般的鼓励流清慢慢来，“流清公子，慢点慢点！”
　　“咯咯咯，牛，牛观君……”，那正迈着小短腿一步一步朝陈十澜走去的流清，嘴里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不太标准的“流光君”。
　　陈十澜有些紧张，好像走过来的流清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间小儿，更像是温过头太烫的琼脂美酒，接了烫手，不接没有。然而流清看不懂他的纠结，满眼只有这个每晚拍打他胸口哄他入睡的“流光君”，跌跌撞撞地扑过来，小短腿够不着他的怀抱，只能勉强地抱着大腿，嘴里迷迷糊糊地叫着“牛观君，牛君君……”
　　低头看着小不点，不知不觉嘴角还是上扬了45°，伸手将那抱着他大腿寻求爱的抱抱的流清，一把抱起来。
　　骨感分明的手捏着流清肉嘟嘟的脸，逗他：“小屁孩，最近伙食这么好，又重了你。”
　　“可不是嘛，每回带流清公子出去玩耍，见到仙子姐姐们就笑，这不，每回都是满载而归。”阿朦在旁边说。
　　陈十澜抱着流清走到正殿，瞧着他的小衣服已经不合身了，转头吩咐阿朦，“改日去一趟月娥宫，请月娥仙子帮流清做一身衣服。”
　　“哎，阿朦明日便带小公子去一趟。”阿朦应下。
　　“流清……这段时间流清正‘长’身体，不是要紧的事，就带他在殿中玩耍便可，不可招摇。”陈十澜想起了什么，又吩咐了一句。
　　“是，流光君。”阿朦应下后，便去做饭了，他们仙都的人可以不吃，但小公子不能饿着。
　　阿朦去做饭了，陈十澜只得带着流清在殿中的小花园散散步，提前感受一下老年生活。陈十澜想起还有一些事情没解决，便带着流清回书房了。
　　小家伙大多数时间是跟着阿朦，也只是在殿中各处花啊草啊玩耍，对于陈十澜的书房，那简直就是他的乐园。

　　陈十澜将流清放在书案旁，给他找了一个小矮凳，上面写着纸笔，给流清点事做，不至于一直到处捣乱。
　　流清刚开始的注意力的确是在黑黑的毛笔和白白的纸上面，但没一会就玩腻了。小孩的专注力比较有限，总是喜欢新鲜的东西，比如，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白色猫咪，毛茸茸地一看就感觉很好玩。于是，流清就这么半走半爬的跟着猫咪走出来了。

　　猫咪好似被人牵着走，满脸写着不情愿，但是奇怪的是居然没有发出声音，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带着流清“溜”进了被假山挡住的凉亭里。因为整个流光殿就三人，一个在书房两耳不闻窗外事，一个在厨房里对着食材干瞪眼，剩下的一个也就“逃逸者”了，所以并没有人发现，此时还有第四个人在流光殿中。
　　流清看着已经是三岁小儿般身量，但是整个大脑发育还处于一岁小婴儿的状态，所以，看见一个奇怪的黑衣叔叔，也没发觉异常，只抱着好不容易抓到的小白猫使劲撸它的毛。

　　那高大的黑衣人蹲下来，看着白猫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伸手摸了一下白猫的头，“他这是喜欢你呢。”听起来都能让人如沐春风般的嗓音，却在白猫细细惊恐的表情下，显得那么冷清。
　　“听说你叫流清啊，流光君的流清。”黑衣叔叔刚“安抚”白猫的手，顺着摸了摸流清后脑勺，不知谁给他扎的两个小揪揪，配上小孩清澈无辜的大眼睛，显得流清更是可爱。
　　流清听到这个怪叔叔喊自己的名字，抬头看了一眼，对上他那深邃的眼神，好像眼睛里装着整个苍穹般的异样光芒，可惜，他还小，看不透，只是觉得怪叔叔垂下来的头发乌黑乌黑的，像极了刚才在流光君给他玩的毛笔。
　　怪叔叔本还打算给他拿出一些稀奇好玩的小玩具的，结果还没把手收回来，那垂下来的头发就被流清一把抓住了。
　　“……”某个怪叔叔。
　　不知是流清最近吃的比较好，还是某个怪叔叔让着他，硬是拽着怪叔叔的头发，扒拉在地上晃来晃去的，好像是要写什么字一样。
　　怪叔叔看了半天没看出来他什么干嘛，拿出他带过来的小人偶和竹蜻蜓转移流清的注意力，这才把自己的头发从“魔爪”中解救出来。
　　小孩的热度果真只有三分钟，没一会就一手拿着小人偶一手拿着竹蜻蜓打架似往上撞。
　　“流清，流清！”
　　正玩得上头的时候，好像听见有人在叫他名字，看了一眼声音来源处，拿着竹蜻蜓的小手往那边指了指，然后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对怪叔叔说：“牛，清。”
　　怪叔叔看着这番小模样，被他逗笑了，摸摸他的头，笑了笑，“嗯，流光君来找流清了，快回去吧。”
　　也不知道流清是听懂的他的话还是那一声声叫唤喊动的，便原路来原路返了。
　　“小流清你去哪啦玩得一身脏回来？”
　　怪叔叔站起来，可能是蹲的久了，站起来的时候还晃了一下，只听见声音慢慢远了完全听不到了才转身离开。

　　陈十澜话刚说完，就看到流清从自己的衣服里掏出一个小人偶和一只竹蜻蜓来，献宝似给他“上供”，“给，给牛观君。”
　　陈十澜有些哭笑不得，以为是阿朦又给流清寻了什么好玩的物件，没当一回事，只觉得这小子挺精的啊，知道自己要爬回来，还晓得先把宝贝藏在兜里。见流清仍有一副他敢不收就大哭的阵仗，一把把他抱起来，擦擦他的小脏脸，宠溺地说：“唔，流清这么乖，自己留着玩好不好？”
　　像是得允许般，流清举着小人偶，怼到陈十澜眼前，“牛观君！”
　　“……”
　　陈十澜看了一眼人偶，不忍吐槽：不能让流清再玩这个丑玩意儿了！
　　藏在某处的某处，吐出了一声轻笑。
　　陈十澜抱着流清去了流清的小房间，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还跟了一只白色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