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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再见葛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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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什么都看不见,感官世界更清晰。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感觉具象化成了色彩斑斓的颜色,云何就像在漩涡里挣扎,扑腾扑腾往上游,越努力陷得越深。
云何突然闷哼一声,眼前一亮,T恤被彻底脱掉了。后面的事他记不清了,只记得一个瘦削宽阔的肩膀逆着光,晕开了一圈光晕,摸上去滑腻又熨帖。
而自己就像在海浪里的一叶扁舟,摇摇晃晃不知去了哪里。
等他再次有知觉的时候,已是睡了一觉醒来。
入眼是一片白色的琉璃顶,阳光并不强烈,却有云卷云舒缥缈如烟,让人身心都轻盈起来。
这是顶楼的卧房,不是他的房间,云何四顾,发现除了他身躺的这张大床外,屋内空旷的再无一物,想来全是嵌入墙体式的家具。
低调的奢华。
云何翻了个身,用手揉了揉屁股,除了身体上隐隐有点不适外,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叫嚣睡饱之后的飨足。有点太舒服了……睡眠对一个人是多么的重要,每一个细胞像伸了个懒腰一样通畅快活。
尽管这是别人的床,但是这感觉还是让云何根本不想起身。
管他三七二十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再睡一觉吧。
云何眼睛一闭,又进入了与周公论棋的玄妙状态。
等两小时后再次醒来,眼前的景色一点都没变。
周围非常的安静。
云何躺在床上,随着脑细胞慢慢激活,才意识如今事态有些不可收拾。
他现在,可能,睡在薄言的床上。
云何用被子把头一蒙,昨晚能记起的东西都如潮水般一下涌上来,而潮水退去之后,是一张面有菜色的脸。
这叫什么事啊,之前一件两件三件的破事都没有解决,现在又把所有的事情搞得一团糟。
如今陷入死局,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云何慢腾腾坐起身,把床头上仅剩的一条裤子套上,转头看看自己睡的大白床,上面皱皱巴巴,一片狼藉。
怎么回事?在床上还做了一次?
云何皱着脸,手一抓把床单和被套全拆下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小红就在门口候命,两条机械手臂托着早餐,手臂上还挂着清洗好的衣物,见到云何手里拿的床上物品,靠近底盘的大嘴一张吞了进去。它会分门别类的清洗,晒干,包括为主人铺新床。
云何尴尬的拿了挂在小红手臂上的衣服穿好,一路悄无声息的从四楼下到一楼,做贼一样。
然后一脸呆滞的进洗浴间洗澡,满脸通红的出来。
吃早饭的时候他终是没忍住,悄声问:“小红,薄言出门了吗?”
小红:“小主人,薄言先生已经出门上课了。”
“哦……”那就好,云何抿了一口牛奶,至少他现在还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薄言。
说点啥呢,总不能说:薄言,你治好了我的失眠症,让我能真正的睡了一觉……但是由于你也睡了我,所以我不能向你道谢。咱俩就算扯平了。
真是乱七八糟。
再说,人生有那么多个日日夜夜,何必纠结这一个晚上。
云何想着自出娘胎起就心宽了十八年,何不再心宽这一次。
反正就一次。
打定主意的他也不去想还要不要搬家的问题,收拾收拾准备去上课。是的,他今天下午还有数学课。
睡足一晚,精神尚佳。脑袋清明的感觉,真好。
如果这个状态保持下去,学习和生活很快就能重归正轨——不出意外的话。
两节短课之后,云何在班级外撞到了影响他学习生活的意外A。
葛炜回来上课了。
精神焕发、神采奕奕,右耳钉换上了一颗行星状的月彩石,流光溢彩与他张扬的性格相得益彰。云何老远见着他和胡斐然、胡一归在转角处被一堆三三两两的女同学簇拥,脚步顿了顿,立马生出了一种退回教室的想法。
只是下课时间,逆着人流回去既醒目又寸步难行,云何只得放弃。
果不其然在拐角处被葛炜逮个正着:“眼睛看哪呢?这呢!”
云何看了他一眼,想起自己昨晚和薄言干的事,突然生出一种没来由的愧疚。当然是没来由的,他现在和葛炜又没什么关系。狗血的三角关系是不可能存在的。
只是,不知为何,他也没来由的突然脸红了。
葛炜见状捏了捏他的下巴:“哟,两天不见都学会害臊了。”
此话一出,果然被云何狠狠拍开。
葛炜见他没有出手胖揍自己,显然心中还有隔阂,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跟个娘们一样记着呢?今天我开了飞行器来,带你去首都星玩,散散心怎么样?”
胡斐然见状在一旁调侃:“一回校就打情骂俏的,还没见过葛大少对哪个小情人这么有耐心哟。”他有一双桃花眼,左撇右看之间,一派风流相。
葛炜给了他一肘子:“滚一边去,都是被你连累的,你这个扫把星。”
胡斐然叫道:“我自己还赔了夫人又折兵呢!”
葛炜调笑:“你那个母老虎,不要也好。”
站在一旁的胡一归左手搂着一个漂亮妹子,此刻正不耐烦的看着他们,掏出了一根烟点上。他是胡斐然的表哥,性格有些阴沉。
葛炜想起正事,说完又转头问云何:“怎么样?去吗?”
云何把他拽着自己衣服的手给拂下来:“不去。”
葛炜不依不饶的又拽上:“我们从空间站走,耽误不了你几天课。”
“一起来呗,不然我又要被葛炜叫扫把星,说我浑身带霉气。”
胡斐然笑意盈盈搭了一腔,他彬彬有礼的模样很容易为他博得好感,怪不得在男人女人之间都吃得开。
云何见葛炜的朋友都在,也不想太落他面子:“不用了,你们去玩吧,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了。”
葛炜瞥他一眼:“你能有什么事?”
云何:“私事。”
葛炜:“你什么私事我都不知道?”
云何无语,往前走几步,葛炜就被他拖着走几步。
胡一归的烟抽了一半,耐心已经被磨完了:“你们磨磨唧唧的搞什么,葛炜,人家明显不给你面子,你看不出来吗?”
葛炜:“听到没,哥哥我的面子呢?”
云何知道,现在他再说什么推辞的话,在他们眼里就是更不识趣。干脆干笑两声,脚下加快步伐,想一走了之。
葛炜撒了手,跑几步绕到云何前面堵住去路。
云何见前路被堵,干脆转向了另外一个拐角,谁知刚走两步,迎面碰到了来叫他打球的薄言。
这下好了,意外B也来了。
A和B将两条路都堵死了。
狼窝和虎穴他哪个都不想去。
云何看到薄言,眼中有一闪即逝的羞赧,随即很快恢复正常。
葛炜也看到了薄言,一愣:“你怎么来了?”
薄言颠了颠手中的篮球,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胡斐然和胡一归,将目光转向了云何:“走吗?”
葛炜早已习惯他寡言少语的冷淡,耸耸肩,也看向云何。
虽然不想做这样的选择题,但是两个选项填个答案上去对云何来说也不是难事:在学校里和薄言两人打球虽然尴尬了点,也总比跟葛炜出了育才星系的好。
“打球啊,”他艰难的点点头,“走吧。”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这次葛炜三人都没再说什么阻拦的话。
只是在他们走后议论起来。
胡斐然与葛炜一样,显然也感到十分意外:“他怎么来了?”
胡一归阴阳怪气的说:“你的小情人很上道啊,看起来跟薄言关系不错嘛。”
葛炜听他如是说,则一脸古怪。想到刚才两人的背影,内心一个不安的想法闪过,很快就被甩到脑后:“不可能。我倒是好一阵没打篮球了,估计这两人都找不到球友。”
胡斐然没说什么,倒是胡一归讽刺了一句“是吗”,搂住身旁的美女率先向楼下走去。
再说云何那边跟薄言走了之后,不知是否他刻意回避和昨晚有关的事,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演技太好,既骗过了自己,又骗过了别人。总之薄言还是那个薄言,连话都不曾多说一个字。
云何一瞬间像卸下来几十斤的包袱。
两人打了一下午篮球,大汗淋漓的将体力都消耗光,到了晚饭时间才分开。
对于云何的去向,薄言不置一喙,一如往常的相处让云何的心情彻底轻松起来。
说不清道不明的。
但是云何觉得,这样很好。
他在食堂解决了一顿饭后又去图书馆做作业,忙到很晚才回去。
小楼内,薄言正在一楼的客厅看大屏电视,他的背相当直挺,长臂却以一种悠闲的姿势搭在沙发上,此刻见到云何回来也不过是一眼招呼,又目不斜视的转向前方去了。
即便如此,云何瞟一眼沙发,老脸一红,心脏还是不由自主咚咚咚打起鼓。他从薄言背后绕过,每一步都踏在自己心上,颤的人心慌,直到将房门关严,才将心中的声音和奇怪的感觉隔离开来。
仿佛这一扇门就是最好的屏障,门内就是他的安全地带。
云何随便在屋内小隔间的洗手室洗洗涮涮,完毕后,换上舒适的睡衣,以一种仰面朝天双手交叠在胸前的标准“睡美人”姿势躺在床上等待周公的拥抱。
周公没等来,光脑滴滴滴响个不停。
云何一看是葛炜的视频通话,就屏蔽了。
重又躺好,光脑又开始滴滴滴。
这回是葛炜的文字消息,云何有些后悔自己干嘛不把他拖入黑名单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