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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演现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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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何回去的时候天黑了,他踩着星光走在石子小碎路上,一脚踢一个,踢的脚趾生疼,心情极差。
以前,他也不是没看过葛炜调戏大美女、小萌妹,两人嘻嘻哈哈打过也就过了。现在,终究是不一样了啊,这个人,已经不属于他了。
或许一开始,他们俩就是错的。
葛炜应该喜欢的是女人,他也应该是。
如今,这个错误已经变成了一个疤,再赤裸裸的揭开还是会疼,甚至会气的想杀人。
云何在林间小路里左拐右绕,逗留了许久,等到心情平复一些才往回走。
进门的时候闻到了一股饭香,云何没有想到小红温了饭在餐厅等他,有点感动。
他看了下丰富的菜色,应该又是薄言的手笔。
又欠饭了。
云何大快朵颐之后,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办法——将厨房的食材采购全部设置为从他账户上扣取。
总不能老吃白食。
薄言在沙发上看电视,两人没什么交谈。
云何穿过客厅的时候盯着电视屏看了一眼,正播映肥皂电视剧,心中冒出了一个古怪的想法:真是另类的陪伴。
不过他进屋继续制图的时候,却莫名生出一种暖心的感觉。
虽然还是孤身一个人吧,隔着一堵墙,总有个人在那里等他。
云何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很危险,立马遏制住了,全心全意投入新一轮的工程奋战中。经过一天的休息,他已经能很条理的将死循环的错误全都勾出来,然后在教程的学习中找寻解决办法。
弄到半夜的时候已经搞的七七八八,虽然没有全部解决,但是继续作图是没有问题了。
翻来覆去的检查,云何觉得有些倦了,抬头看一眼光表,凌晨四点。
他躺上床酝酿睡意,就开始神游。想了一会作品的进度,又幻想了一下成品的模样,充满憧憬的笑了。今夜天星明亮,明月寄怀,想到了很久没联系的汉广,有点想念……想到昨晚的自己太不要脸,不禁老脸一红,狠狠翻个身,恨不得拿绳子绑住自己,又想到薄言是不是还在客厅,然后莫名的睡着了。
阳光将他唤醒的时候,墙壁上的光影时钟显示八点半。
四个半小时!
云何差点跳起来放礼花,睡了四个半小时!
能睡着了?
不失眠了?
睡眠好了?
一大早,他兴奋的找不到北,差点把今天上午开始结课的事情忘了。
每当有课的时候,下午或者晚上都是雷打不动的打球时间。虽然现在云何的球友只有薄言一个,但是两人在这方面极为默契,几乎没有错过过。
像他这样,晚上赤裸相见,白天衣冠楚楚跟没事人一样面不改色跟薄言一起打球,也是极少见的奇葩了。
想到这里,云何有些绷不住了,差点没跪下给自己磕头。
不过比他心里滋味更复杂的是,校园里形形色色的人们的目光,黏黏腻腻的在他们身上,透着股围观“猴子”的恶趣味。
回去的路上,云何突然想到一件事,该不是之前看的那个帖子火起来了吧。如果真是那样,他和薄言也算被推倒风口浪尖了。
疑似找到原因,云何捕捉那些风言风语、窃窃私语也似乎更准确了。总觉得他们在说“是不是真的”“真的在一起了”“见风转舵”“男的是谁”“兄弟反目”这样的字眼。
云何怕薄言听见,蹩脚的跟他聊起天来:“薄……薄言,那啥,那个小楼不是你的吗?你是二房东?”
薄言:“不是我的。”
云何对薄言说话,眼睛却在戒备四周那些乱瞟的“围观群众”:“那,房租没关系吗?”
薄言:“嗯,他给我的还要便宜些。”倒贴他才愿意住进来的。
神展开,原以为自己得了优惠占了便宜,没想到薄言这么会做生意,就收他那点微薄的房租,居然还能有的赚!那一刻,对方的形象在云何心里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低调的有钱人变成了低调赚钱的能人。
原来他家里真的没矿!而且没准还跟他一样,是个要靠自己劳动养活自己的穷人。
顿时云何觉得他和薄言之间的阶级差距被消灭了,心和心的距离更近了。
不是老乡,胜似乡亲。
一想到有人跟他一样苦逼,却面朝朝阳努力生活,云何感同身受浑身充满了正能量!
“下个月我就把房租转给你,谢了。”大家都不容易啊。
薄言正想着自己上句话是不是说错了,低头一看,云何正咧着嘴傻笑,水润的眼珠子发亮。
……看来还是说错话了。
两人穿过树林朝瑞贤阁的方向走去,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熙熙攘攘,叽叽喳喳的将道路围的水泄不通,几乎赶上名人学者来学校讲座的力度,云何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他甚至在其中看到了校报的记者、论坛的版主等这些一出现就要搞个大新闻的媒体工作者。
怎么回事?
云何自以为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虽然总是被人说颜值高,初恋脸,但是又没有公关包装,哪有什么知名度。至于薄言……就更低调了。难道……
太可恶了!
云何跟身旁的薄言说:“是不是葛炜买了水军来让我们上热搜?要不,咱们冲出去吧。”
话音刚落,有带着工作章的校报记者竟然围上来了。
“请问,薄言同学,你和云何同学是在交往吗?”
“你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和云何交往呢?他不是被葛炜劈腿了吗?”
“你们真的是男朋友吗?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呢?”
云何听到薄言“嗯”了几声,但是他声音本来就低沉,加上周边太过嘈杂,竟是无法入得这些人的耳。而且即便他们听到了回答,也会不停不停的问。
“那么是怎么开始的呢?听说云何同学不好相处这是真的吗?”
“为什么会和云何同学交往呢?都是和平分手吗?”
“那么你跟校花纤云是早就没有关系了是吗?怎么可能会跟校花分手与云何同学交往呢?”
“这其中存不存在第三者插足呢,这其中存不存在误会呢,请回答一下好吗?”
云何在连番炮轰中,仿佛抓到了关键词——纤云。果然论坛不是好地方,料不是能随便爆的。原来是薄言的情史被挖出来了,他一下子火了。
可能也带着一点他的连累。
两人艰难的在人群中穿梭,云何看了一眼薄言沉默的侧脸,既深邃又冷漠。
走着走着,云何在一片质疑声中愈加焦躁起来。原来他自我怀疑是一回事,被众人反反复复怀疑又是另一回事。
其实他又何尝没有想过自己有多差劲。
在粉丝面前多才多艺的校花多么了不起,他一个性格差的废柴何德何能去比。跟他在一起很掉价,连葛炜都红杏出墙了,活该他孤僻被孤立。
他知道自己没有多好,不然身边的人也不会一个个弃他而去。舍友跟他的关系也不好,朋友也少,但是……他也不想因此成为众矢之的。
更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指责。
家里出了事,他有天大的事情要抗。当一个人生存都成了问题时,这些烦恼、自卑、孤僻反而构不成威胁。否则,云何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才好。
他时常安慰自己,身体健康心里健康,无端失眠只是个意外。其实心里该比谁都清楚,他的失眠,绝不是意外。
而且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都是他无法解决的心结。甚至可能会影响到下辈子。
胸口有点闷,云何皱了皱眉头,刚要发怒,右手突然被身旁的人握紧了。被人一拉,前进的速度快了许多,迅速超过了那些吵闹之音,迎着风缺氧的感觉缓了一缓。
两人挤出密集的人群,从竹林进入了茂密的小竹林,那里路曲径通幽,在不破坏花草的情况下,几乎只能容得下一两人通过。所以围在他们身边的人也少了许多,云何顿觉压力大减,扭过头看见薄言对着后面的跟屁虫们道。
“是真的。”
“……”
云何眼皮狂跳,只见薄言说完也不讲任何道理,直接摆了个事实给人们看。
他俯下身,把云何按在大竹子上,嘴对嘴亲了下去。
吵杂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到嘴的话戛然而止。
众人寂静了二十几秒,全部都做抬手臂的姿势——用光脑拍照。然后爆发出一阵“哇”“哦”“呀”的嘘声。
此时的云何和薄言唇贴着唇,眼瞪着眼。刚刚才下去的压力又爆表了,云何憋得满脸通红。此刻想的不是被众人围观实在羞耻、丢人,也不是惊吓、懵逼,甚至连刚才失落抑郁的情绪都被嘴角的柔软击的粉碎。
他满脑子都是:云何,你完了,让你利用人家助眠的。
这下彻底完了。
薄言好像真的把上次说做他男友的事情当真了。
真的当真了。
不然谁会玩这么大?这昭告天下,就怕还有谁不知道。
怎么办?
怎么办?
云何一动不敢动,两个人就维持着亲亲的姿势,眼瞪着眼,给足了众人拍照围观和八卦的时间。
云何感到大脑有些缺氧,想了半天,想出的办法是:毫无办法。
他只能认栽,先这么处着了。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把人家当助眠器,想脱身就脱身,那是不可能的了。
血的教训。
云何不知道跟薄言亲了多久,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薄言已经拉着他的手在回去的路上了。
身后的一大堆跟屁虫得到了猛料也不再跟了。
云何感觉脸热的在冒蒸汽,手心全是汗。
反正……知情人士不是说过吗,薄言的前女友多,保质期短。估计他们这段莫名其妙开始的关系也持续不过一个月吧。
云何突然想起薄言说在前头的话。
“虽然我自认为不是个长情的人,也不能保证有多久,但是当你一段时间的男朋友没问题。”
觉得他是极有“先见之明”了。
既然时间短暂,那么他也就没必要为此事烦恼了。
云何回到小楼后进了房间继续写工程,刚打开工程光脑的时候,小红突然进来要给他检查身体。
云何:“为什么?我身体很好啊?”
小红:“小主人,您是同手同脚走路的,要不要检查下肌肉的协调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