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娇女》秦否否

20、第二十章

　　南相？这种事情和南相有什么关系？

　　沈芸卿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心底十分诧异。但见南令舒兴趣索然，也不好再问，只得又开始冥思苦想。甚至让身边的小姐们想，一定要想出来。

　　南令舒不过是想让其试试南相态度，她本意是想沈云清私下找到南相。南忆平日并不规矩，南相为人又极重规矩，自然不会看好并从中阻碍。到时候沈芸卿再去敲打秦梨落，南相应是睁一眼，闭一眼。

　　如此既出了气，又不让南忆过多去找秦梨落。全然是一举两得的打算，只可惜沈云卿就是想不到。

　　这会儿秦梨落还在等南忆的话，足足等到正堂开始有人离席。南忆终于开口，简短的回了一句“好，就依了你。”

　　“那就谢过小王爷！”秦梨落身子倾了倾，低声道：“梨落也是不久前可以随意进出书房，小王爷你若现在想要，绝对拿不出给你，不过可以将以后每日在书房议事报于你。等时间一长，我再寻些小王爷想要的东西。”

　　她是动了心思不假，可也不能一丝好处无有，便成了南忆的探子。毕竟，买卖也讲究个定钱！

　　南忆微微点头，知道是秦梨落看准了他急切，在讨价还价。面上无一分不悦，肯提条件才能更好相互利用，南忆深谙其道。若秦梨落此刻如花为裳的做派，他才是大为不快。

　　“既然如此，小王爷打算如何帮我！”

　　“就在今日，小酌宴你早做准备。”

　　南忆冷冷的说了一句，起身快步出了正堂。正堂外玉竹随着微风摇曳，仿佛像是一片波涛。荡漾时，还带着木叶特有的清香。南忆深深的吸了口气，嘴角向上敲起。

　　他怎么能轻易吃亏。

　　秦梨落虽想传名京都，但可没说是什么命。京都成名有很多种，而艳名传的最快，他已经准备好让秦梨落骑虎难下，到时不得不做。他没有生气，不代表他喜欢被人安排。

　　迎宾筵过后，众多世家子弟又都回了百花居。秦梨落得罪了沈芸卿，所以也就没人敢叫她。秦梨落乐得如此，宴前还没走遍北相府，这会儿正好在去瞧瞧。

　　沿着迎宾正堂出去，便是一条青石板府道，秦梨落特意避开书房方向。

　　泠鸢跟在后面，见周遭无人，忍不住问道，“小姐，你是不是看上了小王爷，或者小王爷看上了你。席间的时候我在外面瞧见了，小王爷可是找了小姐你。”

　　“没有什么！只是我与小王爷达成了一个约定。”

　　“约定？”泠鸢听的糊涂，“您与小王爷只见过寥寥数面，这……竟会有约定？”

　　“难不成小姐与小王爷私定终身？”泠鸢刚说完，便挨了一下。

　　秦梨落张了张嘴，可也不知说些什么，又如何解释这个约定。她帮南忆搜集情报，南忆帮她京都成名。至于怎么搜又怎么成，并无详细的计划，全靠彼此的本事。

　　“你只要知道，我能否在南相府彻底站住，便要看南忆就好。”

　　秦梨落便不肯再说，她还在思考着小酌筵。名动京都并非易事，而小酌筵只是相交甚好的宴会，虽然北相依然会宴请不少人，可南忆究竟要如何帮她，她一时还没有头绪。

　　整整一个下午，都没有想到怎么般。直到月上中天，秦梨落泄气似的坐在小园的回廊边，她想不到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她都想不出好主意。

　　越是如此，秦梨落越是好奇南忆的主意。

　　夜深时分，北相府最为花开锦绣的院落点起了长灯。从院门到院落正中的高台，迎门长灯开三十六盏，通明如白昼一般。月夜微凉，橙黄色的长灯映着石路石阶，泛起潭波般的光纹。天阶夜色凉如水，花芳提锦粉镀金。明灯下，小院真如诗意般盎然。

　　此间便是小酌宴。

　　院落里，正在众人还未入座，正在谈着花品，场面肆意欢乐。月洞门外，小厮忽然飞快的跑了进来。众人还在诧异时，小厮已经冲到近前，大口的喘着气。

　　“相爷……”

　　北相颇有不悦，“怎么今日这般冒失。”

　　小厮也没管北相的神色，不停的指着院外，“圣上……圣上来了！”

　　北相神情一怔，龙驾亲临？连忙甩袖向月洞门外快步走去。刚刚走出不到五步，崇武皇已经来到门前。

　　一身金黄便装，被长灯的黄晕一照，似乎是闪着道道金光。只是出现在门前，便觉得皇家风范迎面而来。

　　南相北相连忙上前来迎。

　　“圣上前来寒舍，臣未曾远迎，还请圣上恕罪。”北相俯身一拜，众人也连忙上前施礼。

　　崇武皇自打入宫称帝，整整三年便再未出过皇宫。如今突然出现，无不令人惊讶。尤其是北相未府门迎接，当下惴惴不安。

　　崇武皇摆了摆手，似乎心情大好，踏步便进，“免了免了，往日事务缠身不曾出宫，正巧今日里略有闲暇，便也过来看看。”

　　北相连忙又拜，“请圣上。”

　　崇武皇笑了笑，“你们也不必拘束，莫要因孤前来，便让这小酌筵变了味道。”说罢便随着长灯上了高台。

　　刚刚坐定，崇武皇拿眼扫了扫众人，疑惑道：“北相，怎么不见花老令公？”

　　北相讪讪道：“回圣上……”

　　“北相啊！这是私宴，千万别如朝堂一般。”崇武皇今日来也算是寻个清闲，没想到北相这君臣规矩把持的比南相还紧，心里不由有些烦闷，“尽管随意一些。”

　　“是……我父花间筵时便已醉倒，如今已经睡去了！”

　　崇武皇朗声笑道：“到底是上了些年岁，果然已经不胜酒力。”

　　南令舒笑道：“既然花老太爷酒醉，父皇便不要再宣了吧！”

　　“那是自然。”说话间，崇武皇举起玉杯邀酒。

　　南相府桌案离着很近，秦梨落抿着酒的时候，偷偷打量着崇武皇。明灯映照下，崇武皇那张脸便刚毅的很，蕴着一股正气，那种威严哪怕只是便装，也显露无疑。

　　连着喝了三杯酒，众人终于松懈下来，酒席之上又是一片言笑晏晏的姿态。

　　席间，正是气氛浓烈时。

　　崇武皇忽然侧脸望着南相，“今日见南相膝下有两位嫡女，不知秦梨落是……”

　　早先的掺沙米一事，崇武皇便记住了秦梨落。今日见南相身旁两女肯定有秦梨落在，本想不问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崇武皇是真想见见既有才学，心肠又很黑的姑娘。

　　世家子弟们倒抽一口凉气，席间谈笑倏然少了许多。

　　好端端怎么会突然问起秦梨落？

　　众人十分不解。

　　此时沈芸卿与秦淑眼里已迸出了火星，将口中银牙咬的咯吱作响。尤其是秦淑，心里早已经开骂。她想不明白，秦梨落到底何德何能，竟然能引起崇武皇垂目。宴会上，南令舒身为长公主都没有过多言语，反倒是当先问起了她。

　　的确让人不懂。

　　秦梨落似乎懂了一点，抬眼看向南忆，见南忆正看向她，便更懂了。虽然欣喜，却也有些无奈。这南忆是真疯了！小酌筵让她现身人前，竟然连圣上都敢用！

　　南相一声轻咳打断了秦梨落思绪，秦梨落连忙起身，对崇武皇施了一礼，“臣女便是秦梨落。”

　　“嗯！”崇武皇点了点头，挥手示意落座，“都说南相府上这位嫡小姐，读破万卷书典，不错！”

　　话音方落，南令舒眼色变了变，俏脸生了寒一般。她是知晓父皇从不轻易评论一个人，虽然只说了句不错，但已经算是莫大的肯定。南令舒虽不好男女之情，但她沉迷名声。再看向秦梨落，南令舒的眼神有些复杂起来。

　　南忆一直注视着南令舒，见状轻笑了一声。便是一句话，秦梨落到底还是触到了她的头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毕竟想要名动京都，他这位姐姐是第一个跳出来要比个高下。

　　刚刚坐稳。

　　“姐姐何时让圣上有所耳闻了？”秦淑压着火气，她与秦梨落不出闺阁，没想到秦梨落竟然传到了圣上耳中，而她圣上只字未提，她一点都不服气。

　　“或许谁提过吧！”秦梨落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目光还在南忆身上，她不信南忆这就完了。

　　秦淑火气更大了，拿着筷子狠狠的插起一块烹肉。

　　小酌筵虽然更为亲近，但是有崇武皇拘束着，却显得有些冷清，众人都在案前不敢离席。失了小酌筵的随意，夜风似乎都有些更凉了。

　　南忆惯是喜欢在崇武皇面前找不自在，这会儿正拿着银筷“叮叮当当”敲着玉杯。清脆之声不绝于耳，但敲得毫无章法，实在难听。

　　崇武皇皱起眉头，沉声道：“南忆……”

　　“唉！”南忆伸了一个懒腰，“无趣啊！无趣！委实无趣！”

　　连着三声无趣，一声高过一声。

　　崇武皇冷哼一声，晓得这小子又在搅局，“南忆，说有趣请孤来的你，说无趣敲杯的还是你。你这混账，说说为何无趣？”崇武皇虽然不悦，但觉得这是北相府，南忆也不能过于放肆。

　　南忆被崇武皇叫混账，满朝皆知。毕竟南忆见到便要说上几句，每次都气的崇武皇大为光火。只是没想到，北相大宴还敢这么说话。花为裳看向南忆，满眼的羡慕。要不怎说人家是京都不敢惹呢！顶皇上，这可是除此一家别无分号的所在。

　　南忆向后一仰，软塌塌的坐在椅上。

　　“圣上！如今您龙驾在此，群臣难免拘束。这小酌筵入夜本就颇冷，若是不尽兴，岂不只剩无趣。”

　　崇武皇点了点头，这话所言不虚，“难得你能说得出，南忆，那你觉得如何有趣？”

　　南忆缓缓起身，走到高台正中，“常言道，盛世歌舞升平。如今南唐开国，百姓安居，还天下以太平，这岂不就是盛世。那如今有酒有花，少了歌舞恐怕不妥。”

　　南忆的场面话说的众人发懵，正坐的崇武皇都有些奇怪。属实难得，换做平时等难以说完话，他就该找趁手的东西揍他了。

　　北相连忙起身道：“圣上，小王爷所说极是，臣这便着人去办。”

　　“相爷，急什么？”还未等北相转身，南忆已经拦住了他，“寻常女子可不能来庆盛世繁华，今日也巧，各世家闺阁小姐都在，不如请众位小姐舞上一曲。一庆京都似锦，二庆四海威名，三庆江山永固。”

　　北相望了望正堂，“圣上……”

　　崇武皇心中大悦，暗叹南忆终于算是开了窍儿，“南忆有心了，众家的意思呢？”

　　在场众臣自然不会反对，哪怕是世家里的小姐，也有不少人心花怒放。若真能一舞折服世家子弟，简直最好不过。

　　秦梨落不声不响，甚至合了眼。她没想到南忆竟能想到这个主意，也没想到南忆被她摆了一手，转眼便打了回来。这哪里是一舞，分明是让她树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