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花样作死让我不能追妻》吉督

17、京城篇，等待

　　周煜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鲜血、尸体、死亡，这些足够黑暗的词汇就这样赤裸裸的表现在自己面前。可是比起内心的惊骇，他的心现在就像一个无地洞，溢着无处安放的恐惧。青林人呢？她在哪里？
　　苍洛看着陵诺，也惊到：“都是青林杀的吗？”
　　陵诺摇头，这次他是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
　　周围有许多僧人围在一起，突然，一个僧人惊道：“有血迹！”
　　苍洛立刻过去，果然，一行清晰的血迹渐渐蜿蜒向桃林深处。
　　“那是悬崖的位置！”又一个僧人说道。
　　周煜一愣，立刻疯了一样朝着血迹蜿蜒的位置而去。青林，你要活着，你千万要活着！我还没有告诉你，其实我想娶你！我想娶你啊！
　　再没有什么，比错过那个女孩还要让周煜心痛欲绝。她的笑，她的话语明明还那么清楚的刻在自己的脑海，他还记得之前女孩簪着桃花冲自己巧笑嫣然的模样，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
　　陵诺和苍洛亦紧随其后。
　　一路上，陵诺都在想着会是哪一方的势力，可是今日京城的各方势力都安安静静没有丝毫行动。又是什么势力，可以在他这个京城地头蛇的眼皮子底下半路截胡，还杀了他派出去的人？
　　苍洛看出了陵诺的紧张，他拉着陵诺的手说道：“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他说的不会有事，自然不是指青林，而是指陵诺自身。因为他会保护他的，拼尽全力。
　　如果有朝一日陵诺也如青林那般遇到危险……他会像周煜那样惊慌失措吗？苍洛在心里问自己，不，不会的……他回答自己，他不会惊慌失措，甚至不会害怕……因为他会一直站在陵诺身前，他会替他挡住所有的危险、伤害。如果有朝一日，陵诺真的遇到了危险，他也一定是先倒在陵诺身前！
　　“嗯……”陵诺勉强一笑。从始至终，他唯一担心的，只有一件事情。是有朝一日，苍洛知道所有的真相，会恨他，甚至想要杀他……除此之外，他还担心什么呢？
　　顺着血迹，三人一直走到了悬崖上。
　　周煜直接扑到了断崖边，下方云遮雾绕，是万丈深渊。若是真的有人从这里掉下去，还能活命吗？
　　“青林！青林！”周煜趴在地上大声叫着，“你还在吗？”
　　“青林！你回一句话好不好？”周煜眼眶发红，“你回我一句话吧，你回我句话啊！”
　　“周兄……”苍洛忍不住劝慰道，“青林姑娘也不一定就是落下去了，说不定是被人所救，已经离开了。你先别忙着难过，我们应该去组织人手，寻找一下附近。”
　　周煜咬咬牙：“对，对，我们要多找一下……也许青林就在附近，也许，特许已经离开了……不管怎样……死，死要见尸！”
　　苍洛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以怎样的勇气说出后面那四个字的，他甚至整个人都在颤抖。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八个字在动情的人说来，简直比万箭穿心还令人痛苦。
　　“在下府中有些人手，可以即刻叫来找人。”陵诺立刻说道。
　　“如此，多谢陵兄了。”周煜魂不守舍的道谢。
　　一间偏僻的小屋内，一个女人背窗坐着。她身后还站着一个蒙面女子：“师傅，属下去晚了。到的时候，师妹已经不见踪影了。”
　　那个女子的背影颤了颤：“若是……若是我不让林儿参与其中……”
　　“师傅切勿自责，师妹参与这件事乃是心甘情愿，弟子亦是。若是有朝一日，弟子也同师妹那般，也是人生无憾！”女子不过双十之龄，话语间却颇为无畏。
　　“让我静静吧……”女子喃喃道。
　　“弟子告退。”
　　待房间只剩自己一个人后，女子拿出床头的画轴，慢慢打开。赫然是周煜借给陵诺而后被盗的《寒梅傲雪图》。
　　女子纤细苍白的手指缓缓拂过寒梅图卷，动作温柔和坚定，仿佛抚摸着情人的脸庞一般。
　　“阿楠，我想你了……”
　　陵诺回府叫上了所有人一同去承恩寺寻人，还没有走，被闻讯而来的李慕拉着问：“你叫那么多人去承恩寺干嘛？”
　　陵诺上下打量了几眼李慕：“你来的正好，这事儿也和你有关。那个跑来嫁给状元郎的女孩子在承恩寺遇袭了，下落不明。你要还想娶到元嘉的话，就赶快派府中的人去找寻吧。”
　　李慕一听，这哪行：“我这就去叫人！”那焦急的程度，只比周煜差一点点。
　　这一天，整个京城都知道三皇子和李世子的人将承恩寺翻了个遍。至于缘由，众所纷纭，有丢东西的，有教训承恩寺的，各有各的道理，一时间，京城十分热闹。
　　几百人搜寻了一天一夜，从上午一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几乎把原本就不大的承恩山翻了一个遍，可是却找不到任何人的踪影。
　　李慕闷闷道：“看来是找不到了，那元嘉怎么办啊？”
　　这位世子爷也耐着性子找了半宿，最后放弃了回府睡了一觉，天亮时又眼巴巴的赶来。可是他的神情不振，倒似比那些一夜没合眼的人还疲累。
　　苍洛在山上找了一夜，期间陵诺心疼自己小师弟，半是强迫的让他靠在自己肩头睡了几个时辰。
　　其实这对苍洛来说根本不是个事儿，他以前比这更累的事都干的如同家常便饭。可是对着陵诺一脸心疼的样子，什么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了。而且，他休息的时候，陵诺也会陪着他，私心里，他倒是也希望陵诺可以休息休息。
　　所有人里最累的当然是周煜了，这位状元郎魂不守舍的站着，两眼放空，最初的悲伤过后，他一直坚信着青林还活着，即便现在找不到人，也许是因为青林被人救走了……也许，过几天她自己就会回来的……
　　最后是周煜叫停了所有人，对陵诺说道：“多谢陵兄苍兄的帮助，在下还是回去等等吧……也许，过几天，青林姑娘自己便回来了……”
　　苍洛想劝劝周煜，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词。任何劝慰的词语，哪怕是感同身受，除了青林，谁也不能帮助周煜减轻哪怕半分的苦痛。不知为何，这种失去所爱的感觉，苍洛份外可以感受到。
　　李慕看着离开的周煜，呆呆问道：“你说他会娶元嘉吗？”
　　陵诺皱眉：“不会。”
　　李慕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悲伤。
　　回到府中后，笑笑贴心的早已经备好了洗漱品和早膳。
　　趁着陵诺和苍洛分开洗漱的时间，笑笑对自家公子简单汇报了昨天京城各势力的动向。
　　“昨天，死人墓的势力并没有行动，但是昨天却有一个黑衣女子到过承恩山。小含已经着手去调查那个女人了。还有，青林的身份已经查清楚了。”笑笑道。
　　“之前阻碍我们调查青林身份的势力查清楚了吗？”陵诺搽着手问道。
　　“果然如公子所料，是死人墓！”笑笑道。
　　“青林是素衣娘子的徒弟，之前，她一直在丰州调查那幅画。后来去崔家二公子家里夜探时被打伤，被同镇的周煜救下了。此次她来京城，估计结识苍公子，透露画的消息，皆是她有意为之。”
　　“崔府二公子……”陵诺回想了一下，当初他派人去灭其全家时，他家确实有一个高人在，只是那时他并没有很在意。
　　“崔鸿志的夫人身份查清了吗？”陵诺说道。在丰州得知那幅画是崔鸿志的夫人带来时，他便着手调查那个女人的底细。只是一年来，对于那个女人的调查一直没有进展。仿佛有一双手将关于那个女人的一切都抹去了，那个女人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世上有能力做出这种事的人不多，而且，结合那幅画，陵诺多少也能猜出那个女人的身份。他多少有些庆幸当初没有找到画时为了嫁祸给奈落将崔家一把火烧了，这样一来，关于那个女人的一切，就什么也没有留下了。
　　“还是没有。”笑笑小心翼翼的回到，生怕公子责怪自己办事不力。好在陵诺没有。
　　“公子，素衣娘子和死人墓的合作对死人墓有什么好处啊？”这是笑笑怎么也想不通的问题。死人墓好歹是魔教龙头之一，为什么就那么想往将军案里钻啊？
　　“合作？”陵诺想起某个女人，“笑笑，江湖上是先有素衣娘子，还是死人墓？”
　　“公子是在考我吗？”笑笑不敢大意，老实道，“素衣娘子扬名江湖已经有三十多年了，而死人墓和奈落一样，都是近十五年才出现的。自然是素衣娘子先于死人墓啊！”
　　陵诺看着倒映在水中的自己，寒冽的眼，盛着满满的杀气：“素衣娘子，死人墓，从来都是一个势力而已。”
　　笑笑一惊：“公子是说，素衣娘子就是死人墓的领头人？”
　　陵诺但笑不语。显然是默认的姿态。
　　笑笑想了想，心里谜底越来越多。她想，既然青林和素衣娘子是师徒，而素衣娘子和死人墓是一起的，说明死人墓在多年前就知道画的下落，那么为什么现在才出手呢？刚想问自家公子，就看见她家公子的视线落在了门口，份外柔和。
　　笑笑：“……”
　　苍洛站在门口笑道：“收拾好了，来找你。”
　　陵诺也一笑：“刚好我也弄好了。”
　　俩人坐在桌边用膳，陵诺给苍洛说着京城的美食美景，俩人都没有提起青林的事情。
　　洗漱的时候苍洛就想了，面前发生的一切不过都是因为一幅画。显然他们拿到画的消息是青林透露出去的，至于为什么要让他们知道后才把画夺过去，他就想不明白了。但是有一点他是知道的，虽然他一开始的任务是夺画，可是现在他只需要静静等待武林大会的开启就行了，在这过程中，他可以顺便做些其它的增强江湖阅历。他根本不需要参与到这样复杂的事情中，所以就此打住，才是最明智的。何况，陵诺才对他表明了心意，而且他也回应了陵诺……他也不想让自己和陵诺整天对着这些江湖事忧烦。
　　在某些方面，苍洛看待事情的态度，份外豁达透彻。
　　用完饭后，苍洛不待陵诺开口便率先道：“你之前不是说带我去看京城的风景名胜吗？今天我们去哪里？”
　　陵诺一愣，他原以为苍洛会问青林的问题。想到苍洛或许是为了什么，他忍不住宠溺道：“嗯，今日想干什么皆随你便是。”
　　他怎会看不出来苍洛这是不愿意自己陷身于江湖麻烦事儿中。可是……这世上，总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的……
　　走到街上，苍洛见沿街商铺都挂上了红绸，样子比往日更加喜庆，不禁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每年三月中旬，都会有大皖使臣进京朝贺，所以京城中的商铺也会早作准备。”陵诺解释道。
　　“哦。”苍洛了然。大元朝自一统中原后，就开始和平外交政策，除了对频频进犯的匈奴和大梁采取武力镇压外，对其余小国皆采取了庇护的态度。
　　“原本大元规定的朝贺日期是除夕前，但是大皖因为路途和天气原因，每年都是三月中旬才来。随行的还会有大皖的商人，到时候京城会热闹一阵。”陵诺摇着折扇道，“小洛还没有见过大皖人吧？他们个子比起大元朝的人矮许多，样子也不好看，但是最擅酿酒。以往那个时候，我都会和李慕一同去和他们拼酒，他们酒力极好，往往我们两个都喝不赢一个！”
　　苍洛隐隐想笑。这是他不曾知道的陵诺的过去。他还是不知道陵诺的身份，但这并不妨碍他信任、喜欢陵诺的心情。他喜欢听陵诺说起自己的过去，无论是什么，他都喜欢。
　　“今年我们两个人去吧，我知道你酒量不行，索性我也没想过要赢。”陵诺提议道。
　　苍洛这次答应的爽快：“好。”
　　世子府，李慕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李世子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疑惑道：“谁在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