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寻找杨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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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已是午后，炙烈的阳光照得人昏昏欲睡。老式小区没装电梯，保安亭空荡荡，裴颂爬上六楼，穿过长长的走廊，他一眼看见门口那个涂满红墨水、五花大绑的破布娃娃。
斑驳的墙壁上涂满密密麻麻的黑色字体，生锈的铁门上残留着骷髅头的一角，裴颂捡起那只歪歪扭扭、棉花漏出来的布娃娃，嗤笑一声。
系统打抱不平：“这都是谁放的啊？好恶心。”
裴颂弹了下布娃娃的脑袋，淡淡道：“拙劣的恐吓手段，年龄应该都不大。”
他掏出钥匙，开门时吱呀了一声，杨晨的母亲正在拖地，闻声抬头，惊讶地问：“晨晨，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咦，你剪头了啊，看着精神多了。”
杨母才四十八岁，常年的病痛让她很显老态，双鬓雪白骨瘦嶙峋，看着像个六十多岁的老人。
裴颂顿了一下，不太适应杨母的关切，毕竟真正的杨晨已经死亡了，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摸了摸鼻子：“刚剪的，还有……我辞职了。”
杨母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目光落在了他手上的布娃娃，语气苦涩：“这……又是在门口发现的？”
裴颂随手捏了捏布娃娃脑袋：“嗯，还挺可爱的。”
“……”
杨母一言难尽。
裴颂咳了一声，张了张口，没喊出妈妈二字：“……别担心，我准备买个摄像头，再有人乱涂乱画，就直接报警。”
杨母勉强笑了笑，眼睛里依然满是忧虑：“好。晨晨，你休息一会儿吧，吃过饭了吗？”
裴颂道：“吃过了，我收拾一下东西。”
说话间，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个小区有些年头了，房子面积不大，四四方方大约七十平，分隔出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是20世纪末的建筑风格。装修延续着上一任房主，只重新粉刷了一遍墙壁，客厅换上了落地窗，阳台上养了几盆花草，光线充足，满堂生辉。
棕色的布艺沙发紧贴墙壁，搭着红色的针织搭巾，茶几的果盘里放着三四个苹果，对面的电视墙上绘了几株兰草，电视机里正播放着纪录片，米色的窗帘拉开，不大的客厅格外温馨。
杨晨住在次卧，裴颂推开门，十来平的房间正中央是一张一米五宽的床，床头柜上放着一盏小台灯，右手边有一个很大的壁橱，床对面的墙上装了一组吊柜，下面摆着张书桌，桌面垒着一摞书和一台笔记本，最上面那本书封面网络编程实用技术几个字很显眼。飘窗上也散乱地放着几本书，几棵多肉长势良好。
裴颂将布娃娃和纸袋放到书桌上，按照杨晨的习惯，将被褥床单全都换了一套，又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桌面。
杨晨自考的计算机专业，桌上的都是些编程类的书籍，裴颂翻了翻，融合了他的记忆，书中内容不算陌生。
飘窗也收拾整齐后，裴颂捏了捏手指，坐到书桌前，打开了电脑。
这个世界的历史进程与裴颂原本的世界很相似却又有偏差，华国还是那个华国，但方方面面许多东西都不太一样了——国情、政策、法律法规等等。
裴颂大致查阅了一下，着重看了看科技发展。
他看了下右下角，今天是18年6月11日，裴颂的世界已经到了36年，时间线上将近二十年的差异，导致两个世界的科技拉开距离，他那个世界许多已经应用于日常生活的技术，在这里仅仅是雏形或假想。
这个世界的经济发展也很畸形，站在最顶端的竟然是几个传承数百年的世家，他们手里拿捏着国民经济的命脉，掌握着多项科技，有时候连国家都有求于他们……
几大家族同气连枝，牢牢地占据着最核心的地位。
而钟家，就是五大世家之一。
随着检索出的一条条信息，裴颂脸色越发沉重，眉头紧皱。
杨晨的记忆里没有这些，就他查询到这种情况，他先前的设想还远远不够。
他还以为真如系统所说，任务很简单呢。
路阻且艰啊。
不过，那又如何？
裴颂眉梢微挑，反而被激起了斗志，他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自言自语道：“一步一步来，不急。”
他先买了个摄像头，又查了下杨晨的学籍信息。
杨晨自考的成人本科，学籍是受认可的。他又看了看国内的高校排名，挑选出几个计算机专业排行靠前的学校。
这个世界的学校和他的世界的也相差无几，可学校里的人已经不是裴颂认识的那些了，校史也大相径庭。
扫过S大的资料，裴颂有些惆怅，目光落在了T大的简介上。
T大的计算机学院排名全国第一，拥有一个国家级实验室和五个研究所，理工各科也数一数二，在国内理工类学院独占鳌首。
裴颂详细研究了一下T大的招生简章，系统不解地问：“宿主，你是准备考研吗？”
裴颂点头：“对。”他笑了下，自嘲道，“毕竟我除了做研究什么都不会呢。”
系统干巴巴地安慰：“没有啦，宿主你超厉害的，都怪我不好，没办法给你提供什么帮助。”
软绵绵的声音里满是懊丧，裴颂心头一软：“乖，我刚开玩笑呢。”
系统依然丧丧的：“宿主我不该擅自挑选这个任务的，这个世界我都帮不上什么忙……”
裴颂哭笑不得：“是我做任务又不是你做任务，你用不着帮忙。”
系统反驳他：“不是的！是我们一起做任务！”
裴颂顺毛：“好，我们一起做任务。没关系，也许下个世界你就是主力。”
闲聊间，裴颂下单买了一套复习资料，又列了个书单。
部分专业书籍网络上没有售卖，裴颂打算明天跑一趟C城的图书馆。
此外，卡里的余额不多，杨晨工作几年，加上老家卖掉的那套房子，倒也有些积蓄，但杨母每年的透析费用开销不小，又买了这套房，虽是老校区的二手房，却也花了几十万。目前他手里的钱加起来不到八万，工作又辞了，未来上学和生活都需要钱。备考之余，还得想想怎么赚钱。
制定好初步的计划，裴颂看了看窗外，天色渐暗，一抹余晖洒落在云层上，为厚厚的云层镶了一圈金边，晚霞绚烂，明日是个好天气。
他舒展了一下身体，抱着换下来的床单被褥，连带那只布娃娃，放到浴室的脏衣篮里。杨母正在厨房忙碌，余光瞥到纳闷地问了句：“晨晨，你不是昨天刚换的床单吗？又脏了？”
裴颂握拳抵唇，不自在道：“……嗯，不小心泼了点水。”
杨母哦哦两声，目光扫过，落在他手腕上：“咦，这手串是什么时候买的？”
黑白相间的手串格外醒目，裴颂摸了摸手感奇佳的珠子：“……今天在路上买的，挺合眼缘的。”
系统：“哈哈……宿主，你别摸了……”
裴颂：“？？？”
他松开手，系统停止了笑声，轻喘着说：“……好痒啊……”
裴颂满头雾水：“这是什么情况？”
系统也很懵：“不知道啊……”
裴颂研究了一下，发现摸其他珠子的时候系统都没什么反应，唯独碰到那颗大上一圈、铭文宛如一个歪歪扭扭的赦字的黑色滚珠，系统就止不住笑。
几次试验后，系统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别、别摸了……”
裴颂：“……以前有过吗？”
系统傻乎乎地说：“不知道呀，你是我第一个宿主，以前又没人碰过……”
实在搞不清楚这什么原理，裴颂脑子都快打结了，吃饭时心不在焉，杨母给他夹了几次菜都没注意。
饭后杨母坐在电视机前编手链，她现在没工作，就跟着视频学习了一些手工活，编织一定量后，就去附近的公园摆个小地摊，赚点零花补贴家用。
裴颂则出门绕着小花园慢跑。杨晨体能太差了，哪怕他放慢了脚步，几圈下来依旧满头大汗、双腿酸软。
他平复着呼吸，又做了几组运动，摸出手机，搜索附近的健身房。
不过健身房没找到，反而找到个武术馆。裴颂手有些痒，他好久没酣畅淋漓地打一场了。
武术馆和他们小区相距不远，穿过两条街就到了。只是走着走着，裴颂发现身后有人在跟踪他。
过马路时恰好红灯，裴颂站在街边，漫不经心地掠过周围。
斜后方五六米的位置，两男一女拿着手机，扬声器里时不时传来游戏声效，似乎是走路也要玩游戏的低头族。但当裴颂挪开视线，那女的就竖起手机，摄像头紧紧追随着他的侧脸。
裴颂神色不变，绿灯亮起的刹那，快步地走向对面。那三人急忙跟上，女人压低了声音，似乎在和人交谈：“放心，今天一定给他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看着他走进一座大楼，三人追上去，却一下傻眼了——亮堂堂的商场大堂里人来人往，哪里还有杨晨的人影？
“我靠！”左边那刺猬头气炸了，“这个贱人！”
女人也七窍生烟：“他还真会躲，哼！”
右边的男人比较冷静：“没事，我们回去，他不可能在外呆一晚上吧，迟早要回家的。”
他们头顶上，裴颂倚着栏杆，看着几人气冲冲的背影，轻笑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寻找杨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