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命是你》冷溪陌

11、陈年往事

　　“那如此便祝夫人早日康复了”焉凌飞深邃的眼睛将君夜祁上上下下的扫了一遍，灼灼的目光仿佛要将眼前的人看透。

　　“啊哈哈，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君夜祁举起杯饮了一口，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不说拙荆了，各位公子吃菜吃菜，菜都凉了，来人呐，添酒”似乎是有意扯开这个话题，这倒是让焉凌飞和风晨翼更加疑惑。

　　风晨翼转过头看了一眼焉凌飞，似乎想从他那里找到什么答案，却见焉凌飞斜斜的倚着，一手夹着酒杯，倾泻的长发堵住了半个脸，并未有任何异常，似乎刚才的话并非他所说，微微张开的嘴唇又合了起来。

　　宴席结束已是午夜，风晨翼回神出门时早已不见了焉凌飞的身影，他左右四处望了望，却并未发现那一身红衣。

　　今夜月格外圆，格外亮，偶尔远处几只鸟飞起，风晨翼站在高高的楼阁上，望着远处一抹幽黑。

　　“风晨翼，你说这世间可有长久之人？”低沉的声音略微有些悲伤，倒是应了景，红色的衣角被风吹起，露出了黑色的鞋子，那人半仰在屋顶上，手里捏着月白色酒壶，低着头，那没心没肺的笑容被收起，眼底净是一片悲伤。

　　风晨翼回过头看着屋顶上的人，不知何许滋味
　　“不知”

　　心中盘旋的话终是没说出口。

　　“你……为何喜欢红衣？”风晨翼一直都以为红色那种鲜艳的颜色只有女人才会穿，为何焉凌飞也喜欢……

　　焉凌飞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心突然抽了抽，捏着酒壶的手关节发白，微微闭了闭眼，说话的声音似乎有浓重的鼻音

　　“我七岁时，遭人追杀，母亲死在了我身边，那是我穿的还不是红色的衣服，我小时候喜欢白色，知道吗？特别纯净的白色”清澈的泪在月光下滑过白皙的脸庞，显得那么刺眼。

　　“那些人闯进我家，父亲为了保护我和母亲让我们先走了，但是我担心父亲所以一直躲在屋后，我看着那些人的剑穿透了父亲的身体。

　　一剑……两剑。

　　直到父亲跌倒在地，满身都是血，而他们哈哈大笑踹倒了他，从他们身上踩过去，砸了屋里所有东西”

　　焉凌飞那么没心没肺，自己受了重伤都能笑的出来的人此时居然哽咽着流泪，风晨翼心里抽了抽，一定很痛苦，不然为什么他会哭……

　　“母亲抱着我一路跑，跑到了一片树林，但是她一个女人怎么能跑的过那些有轻功的人，我们被拦住了。

　　然后他们嗤笑着把我夺了过去，丢来丢去，母亲跪在地上求着那些人，让他们放过我，但是那些人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他们把我丢在地上拿着剑朝母亲走去。

　　白色的剑刃在月光下那么亮，血迹那么刺眼，我冲过去抱着他的腿狠狠咬了一口，将那人咬痛了。”

　　焉凌飞苦笑着喝了一口酒，摇了摇头，深夜的风有些凉，风晨翼皱了皱眉，脚尖轻点飞身上了屋顶，想让他停止这场痛苦的交谈

　　“然后他拽着我的头发将我扔进了母亲怀里，带着血迹的剑插进我的胳膊刺穿了母亲的胸口，温热的血浸染可后背，衣袖，甚至剑身抽离的一瞬间血液溅到了我的脸上，哈哈。

　　就像这样”焉凌飞猛地用灵力划破了自己的脸，血液顺着伤口流了出来，染红了苍白的脸，而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风晨翼瞳孔瞬间放大，大脑还没有做出反应人已经飞身到了焉凌飞面前蹲了下来，三下五除二就撕了自己的衣服捂在他的脸上，眉宇间的愠怒脸色黑的吓人。

　　“母亲就倒在我身边，颤抖的手抚上了我的脸，她的血那么红，那么红，染红了我的衣服，颜色甚至比我现在的衣服还要红。

　　他们又砍了我几剑，直到我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焉凌飞举起自己的衣袖，声音在颤抖，苦笑着，看着自己的衣服，“母亲……可是她再也没应过我”

　　“焉凌飞”风晨翼低低的唤了一声，但是没听到任何回复。他不能理解这是什么样的痛苦，至亲之人在身边死去，自己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

　　“白衣服上面见血太刺眼了，那么纯净的白色，不应该被肮脏的血玷污，无论是去杀，还是被杀”

　　焉凌飞停了许久，仰头喝了一口酒，看着远方略微朦胧的月光，似乎看到了母亲的笑容，她那么好看，那么温柔

　　“凌飞，过来”她轻轻的挥着手，看着焉凌飞。

　　“母亲”焉凌飞伸出手朝着那个方向伸去，仅仅一眨眼，什么都没了。

　　“焉凌飞，别想了，都过去了”风晨翼慢慢挪开了身子，坐在他旁边，看着眼前这个认识不久的人。

　　焉凌飞脸上的血已经止住了，他又挂上了那没心没肺的笑容，那么好看，那么苦……

　　“你永远都不知道至亲在自己面前死去的感觉，希望你一辈子都不知道”焉凌飞摸了摸自己脸上那道细长的伤痕，淡淡笑了笑，像是给风晨翼说像是给自己说

　　“焉凌飞”不知过了多久，凉风浸染了二人，风晨翼才终于开口了

　　“嗯”冷冷清清的回答

　　“以后不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能伤害自己，知道吗？”风晨翼真挚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悲苦的人，不知为何，他再也不想这个人受到一丝伤害。

　　“……”焉凌飞半晌没说话，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说

　　“焉凌飞……答应我”风晨翼盯着焉凌飞的一举一动，似是要将他的的全部尽数收进眼底

　　“我这一生无情无欲无师无友，无心中所爱，无眼中所怜，世人谓我疯癫入魔，我承世人口中所说，来去一人，轻松自在”焉凌飞轻轻笑了笑，他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死又如何，早日解脱。

　　“那，若是今日，我想成你的朋友，你可愿意？”风晨翼不知为何就蹦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嗯……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