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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9、但是总有人不愿意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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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我们赶回了那间大师姐为我们所租的屋子里，红影轻轻地把怀中伤痕累累的秋姑娘放到了床榻上，便马上折了衣袖去端来一盆温水，拿了他一包裹的药物来，仔细地为床上的姑娘处理起伤势来。
待到替那位姑娘擦拭了血污，包扎了伤口后，他便又埋头去翻找药包里的东西——也就是这时，他才察觉到散乱的长发遮挡了他的视线，方才如梦初醒般地唤了我几声，让我去帮他绑头发，他实在腾不出手来。
“我不怎么会给你绑什么造型啊。”我拿来了几根发带，在动手前，先事前声明了一下。
“随便呀，不挡眼睛就行。”他仍是垂着头翻找着药物。
“哦。”于是我干脆利落地一把将他额前的头发全给拨了上去，想着给他全扎成一束马尾——然而我发现他这些头发是真的又乱又碎，刚抓了一把，一些稍短一些的头发马上就从我指间滑走了，根本就抓不起来，而长的那些又太碎……我总不能给他绑个冲天辫吧？
这个危险的想法诞生在我的脑子里后，我的手鬼使神差地就要动手——
“你敢绑的话我杀了你。”
“……”不是你自己说的随便吗？我不禁腹诽着，放下了跃跃欲试的手。
“让我来吧，青砚你去帮忙再烧一壶热水？”所幸，大师姐提着一壶热水过来，把床前的铜盆加满后，便向我伸来了援助之手。
“好啊！”我愉快地答应了，马上就把手里的发带递了给她，随后就提着空水壶出去烧水去了。
出门前，我听到身后传来大师姐温柔的一句：“红教主的一头长发可真漂亮呀。”
烧一壶热水用不了多少时间，待到我把水壶拎回房间里的时候，我看见红影已经在桌边捣着药材了，额前的碎发全被收入到了精致的编发里，两边各顺着头发的走向缠绕到背后拢起来——然后我估计是在背后的原因，他大概是没有察觉到，大师姐还细心地用发带绑成了一个精致的蝴蝶结。
大师姐坐在一边，桌上放置着一叠干净的衣裙，大概是在等待红大夫弄好药后，就替秋姑娘换上，她留意到我目光后，朝我眨了眨眼睛，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水烧好了就放这里吧。”红影说着，把弄好的药材包裹起来就出去了，“我去煎药。”
“好。”我把水壶放好后，大师姐朝我笑了笑：“我要替秋姑娘换身衣裳了。”
随即，我意会地退出了房间，几个快步追上那道红色的背影：“诶，我帮你一起吧！”
“那你看火喔？”红影把药锅放置好后，让我看下火，自己就走到旁边的井水处，捧起水来清洗他脸上的几道抓痕。
——他甚至现在才去处理他自己的伤痕。
“那些凶兽攻击你了？为什么？”我好奇地，“你的琴声不是稳住它们了吗？”
“谁知道呢？”红影一边清洗着伤口，一边漫不经心似地悠悠说着，“我只是把它们带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打算向它们好好地道个别就走啦，没想到突然就有只家伙扑了上来，但似乎它没有攻击的意思，可能是这些大猫猫表达不舍的意思？只是它没控制好力道。”
……那你这伤得属实是有点冤了。
“只不过我可以确认的是，这些家伙，和袭击我教的是同一样东西。”他沉下声来道，“那个面具事先就知道了黎秋要引的这批猛兽来杀他，但是这批家伙，他也用一些方法驯服了，所以刚才这些家伙没有帮着黎秋去攻击面具那些人。而且，他还把这些异草，引到了我教附近来。”
我听罢，细想了一下，这大抵上能说明——岑栾，他也对魇华教下手了，确实是个比较紧急的情况。
但是我见红影倒也不像是对此很着急的样子，或者说，相比起来，他更上心的是眼下刚救回来的黎秋。这几天下来，我见他都是为了黎秋的伤势调理而忙前忙后，换药换纱布、为伤口上药、研磨药粉……什么都亲力亲为，也就偶然让我帮忙烧壶热水、看看药炉的火，或者让大师姐帮忙为黎秋换洗衣裳。
以致于这段时间下来，这位魔教教主的身上居然还带着淡淡的药味，这放在以前，是我想都不曾想过的画面。
他忙活了这几天下来，黎秋的情况终于稳定住了。
我坐到了她的床边，看着床上的人平稳的呼吸起伏，心里顿时舒了一口气。
躺在床上的女子面容苍白，额头、脖颈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散落的黑发上还沾染着一些血迹，因为治疗原因，没能彻底清洗干净。
她很快便睁开了眼睛来，可那确是无神的一双眼睛，她望着天花板，灰白的天花板没有半点装饰，还破裂了几道痕迹，就仿佛和她一般冰冷绝望。
而她干裂的嘴唇道出了一句同样冰冷绝望的话来。
“谁也救不了我。”她说。
“没事了。”我听到后，下意识地去看了一眼还站在桌边鼓捣药粉的红影，接着又柔声地跟她说：“我们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你看看，我们把你从岑栾手里带出来了。”
“没用的。”她的目光落到了她的指节上，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看见了那几乎失却血色的指节间，竟泛出了黑来。
是毒！
“您中毒了！？”我惊讶地，“什么毒？岑栾给你下的？”
随即，她无力般地点了点头，而后在苦涩的笑意间，道出了那个恶毒的名字：“潜灵。”
——靠着日积月累最终导致中毒者无药可医的，导致凌燕死亡的那种毒。
岑栾根本就不是对她的杀意毫不察觉，而是早有警惕，或许，更比我们想象中的早就警惕着她了。
这个人远没有他向外展露出来的那般温和君子。
“和她一样。”她说着，不只是讥讽还是自嘲似地，抬眼望向了那闻言后顿住了手上动作的红衣人。
但下一刻，一个小白瓷瓶被放到了她面前，使得她一瞬惊愕。
“事实上，解药我已经研究出来了。”红影的声线听不出什么感情起伏，包括他看过来的目光，竟都深似一汪死潭。
“……那若是我说，我不想活着呢？”黎秋苦笑道。
“如果，这对你来说是你选择的一种解脱的话。”红影仍是一副平静的模样，是我从未见过的冷漠态度，只见他把东西就放在她可以够到的地方，说是留她一个人好好休息，好好想想，便起身出去了。
和先前把满身血迹的她抱回来的仿佛判若两人。
“我还以为她也是你很重要的故人。”我追出去的时候，终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了句。
“我不喜欢强迫灌别人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