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欲》疯狂暝兔

5、第5章

　　她们谁都没有提那件事，更没有交谈，很久没有那么早睡了，不了解对方，同样不知道对方的作息，只有快点睡着等着明天的到来。

　　明天到了，她们就分开了。很简单。

　　第二天，顾时雨的闹铃响了，惊得她猛地抓住手机狠狠一滑，怕把旁边的人吵醒，回头想去看动静，然而旁边早就没人了。

　　顾时雨平静地躺了回去，望着天花板，经过刚刚那一遭，她清醒了大半，不过身子还是酥软的。

　　主卧的窗帘的遮光率很好，室内昏昏沉沉又安安静静，现在才六点。

　　没听到外面有动静，人应该是走了。又不是小说动漫，总不能蔚温是去给自己做早饭或者买早饭去了。况且，她们都是女生，哪个是女主，又哪来的男主。

　　想起来了今天一整天都没课，只有晚上有三节微积分，所以，她没什么事可做。

　　顾时雨一把抱过被子，幅度过大，不小心把蔚温睡过的半边扯来，上面残留着那人的味道，顾时雨鼻尖翕动，想着，人好看，也好香。

　　她喜欢香香的东西。

　　昨晚蔚温的嗓音同样残留在顾时雨的记忆里，形成了好听这么个单调朴实的词汇。

　　懒懒的翻了个身，卷着被子，顾时雨又睡了过去。

　　在十点多的时候醒的，是被饿醒的。

　　浑身软绵绵的，十指无力，缓了会，顾时雨方才拿起手机，从我的订单里随意选了一家然后直接再来一单，付款完这才起身洗漱。

　　弄好一切，坐了下来，她才看到杯子底下压着一张纸。

　　昨晚谢谢了，我今天有课。

　　字也好看。

　　顾时雨气定神闲地将纸放回茶几上，拿起杯子一口气喝了半杯，放下，随后打开电视，投频了一个看过好几遍的动漫，紧接着开始玩手机。

　　她并不喜欢用电视看东西，但是喜欢它发出声响时，自己做着别的事，比如吃饭。

　　外卖到了，顾时雨穿着拖鞋就下去取了。她虽然懒，可几乎天天叫外卖的她不敢让外卖员送到家，一个女孩子还是要小心谨慎的，假如被图谋不轨的人记住了地址呢。

　　听过太多的事故，就容易觉得社会险恶，坏人很多，何况她也经历过些。

　　顾时雨靠在电梯墙壁上，眼神渐渐变得空洞起来。

　　而蔚温醒的早，她睁开眼看见的就是背对着自己的顾时雨，睡得很沉，有点瘦，头发柔软的散落着，衬得后颈白皙过了头。

　　昨晚她就是背对着自己的，今早醒来依旧，蔚温静默地看了会。

　　睡觉可真老实。

　　她实在是无法将昨晚的那个顾时雨联系到她眼前这个气息娴静的女孩身上，大一的新生一般理论上来说都是稚气未脱，青春婀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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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是哪节课，顾时雨都会在课前三十分钟到，靠墙中间靠后点的外座是她一直不变的位置，浮动也就前移后退一个座的范围。微积分就不一样了，她会提前四十五分钟，为了抢到安全的位置，然后缩在后面的拐角处苟着，这门课的老师太喜欢让他们在课堂中写题然后下来巡看，而她的数学成绩不堪入目。

　　另外三个踩点王就抢剩下来的三个位置，坐在了最外面的人只能哭唧唧地浑身冒冷汗，在数学老师的死亡凝视下，心虚的不得了。

　　“没听懂吗？”那老师认真地说完一个新的知识点，语毕，下面鸦雀无声。

　　众人低头的低头，看黑板的看黑板，只有几个低调又懂的学生会看向讲台上的人，但也不做声，“……”

　　“那我再讲一遍。”耐心说。

　　第二遍讲完了，下面死气沉沉。

　　她尴尬又无奈地笑了笑，“一堂课下来，你们听得累，我讲得也累，呵呵，没关系，你们现在不会，但一定要听着，后面听着听着就会忽然顿悟。”话语诚恳。这个老师穿着朴素，不化妆，面容干净，乖乖女的形象，根据学历的推测，不到三十也快三十了。

　　“那接下来点几个人上去写一下，也可以直接说思路。”

　　一共点了四个人，全都回答出来了。

　　“看来你们是太谦虚了啊，都会。”老师满意说。

　　原来不会的只有自己，虽然有些思路是对了，但不完全也等于不会了。

　　顾时雨盯着她左手食指上的戒指，这代表着她目前处于单身状态，也是给别人的一种暗示。

　　上学，工作，然后成家。是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的？千律一遍的生活，同样的目标让人有安全感。不管他们是无奈还是本身就有的平凡想法，顾时雨都没法去设想，未来是未来的事，抓不住的。

　　她甚至觉得很荒唐。

　　什么荒唐？很多。顾时雨不想去想了。

　　收回视线，顾时雨继续抄笔记。

　　学数学的，并且头发又多又长，乌黑乌黑的，顾时雨就觉得这老师是个大学霸，还是数学大学霸，心里对她满是敬意。

　　写数学就跟玩一样，一直不上进的顾时雨羡慕极了。

　　“那我布置一下作业了吧，每两周收一次作业，作为你们平时分的参考依据。”数学老师说话温吞，给人特别好说话的印象，其本人也如此，不是很会开玩笑，本本分分的讲课，很老实。

　　“啊……”一片哀嚎。

　　“不布置不行啊，哀嚎也没有用。”

　　三节课结束后，吴星星她们四人留在了教室。

　　杨晓:“快国庆假了，你们订票了没？”

　　“早定好了，我是本地人哦。”吴星星一脸嘚瑟地翻出高铁票，还发进了宿舍群里。

　　“我家里人来接，我是A市的。”陶若刷着抖音。

　　“哇，仅次于首都的地方啊，A市的人都超级有钱的，大多非富即贵，大公司的总公司什么的都在那儿呢。”首都是行政中心，而A市是经济发达繁荣的大都市，想从政的会拼命在首都扎根，想从商的，不言而喻。

　　“时雨呢？”陶若看着趴在桌子上的顾时雨，显然三节数学课把她掏空了。

　　“嗯，不回去。”说话有气无力的。

　　“哎~时雨真的神神秘秘的。”

　　三节课下来，回去的时候就比平时晚自习要迟些。

　　基于昨天晚上的事，顾时雨不想偷懒走近路了，换了明亮的一条路回去。

　　身后是人流涌动，身前是空旷昏黄，以为不会再碰到的人偏偏出现在了她回家的路上。

　　蔚温披着橘黄色的灯光缓缓走动，两边过道，下坡方向的是她，上坡方向的是蔚温。

　　学校的住宿条件良好，极少有人出去住，大一的更是寥若星辰，因此这条路上，此刻只有她们两个人在。

　　望着看过来的蔚温，顾时雨一时间的恍惚。

　　打招呼，还是视而不见？

　　“你兼职回来？”本想说打工的，想了想觉得用词不太好，停在蔚温的对面，顾时雨迟钝半刻，问了句。

　　该死的，她怎么又多管闲事了。她想着，下次要不要继续走老路，不容她发呆，蔚温的话从那边传来，“对啊，这个点，是三节课？”只有大一有晚自习的。

　　空旷旷的地方，两人较远的距离，蔚温的声音混着徐徐的微风飘入耳中，酥酥麻麻的，就产生了有种想法打哈切的惬意。

　　那就再多说一句吧，顾时雨的心情不赖，反正她们没法捕捉对方细微的表情，用不着去察言观色，用不着尴尬。她觉得自己登上了无人观看的舞台，可以肆意些，真切些。

　　“微积分，你回宿舍吗？”玩心大起，顾时雨双手拢在嘴边，提高了音量，语气颇为活泼。

　　她没有去看蔚温，因为她的脚已经搭在了车上，准备出发回去了。

　　“对。”

　　“那我走了。”

　　“再见。”蔚温的声音渐远，被风带走了，顾时雨没有回她，腾出一只手拔掉发绳，任头发在空中凌乱，她唇角的弧度不再加大，定格了许久。

　　回到家，望着熟悉了四个月之久的屋子，莫名的，她先前一切的斑斓情绪通通在打开灯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就像冬日里点燃的一根火柴，被忽来的一阵冷风吹灭了，就一瞬间的事。

　　明明前天和今天是一样的。

　　拿钥匙，进门，开灯，脱鞋，扔书包，拿衣服，洗澡，最后将自己丢进柔软的大床上开始玩手机。没有好玩的，也觉得无聊，可就是固执地玩到了深夜，哪怕第二天有课，亦如此。

　　所以她才这么讨厌一切如常中突然有什么插了进来，然后就会有什么东西有所变化。

　　讨厌改变，很讨厌。

　　顾时雨木讷地赤脚走进卧室，换洗的衣服都没拿，单单携着一条毛巾进了浴室。

　　她把水开到最大，高处坠落的水珠落地时啪啦作响，耳边充斥着噪音，她冷漠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要去思考，但不知道自己想要思考什么。

　　脑子里混沌一片，细细去触碰却又什么都没。

　　人可真是神奇的动物，有灵活的四肢，有感情，有思想。

　　顾时雨蹲了下来，水珠子砸在身上都有些疼了，感觉像是下大暴雨时在雨中奔跑。小时候，她和她妈因为没带伞，就这样在夏季的大暴雨中奔跑过，那时候，顾时雨开心极了，觉得很好玩。

　　是上课上累了，今晚，顾时雨再次罕见的早睡，并且躺上床没几分钟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她的心里出现一句话。

　　她没有归宿，她有房子，但没有归宿。

　　第二天醒来，记忆早已不真切了，顾时雨都不知道那是自己想出来的话，还是梦到的话。

　　一切都梦幻般，醒来后只剩下空虚的思绪。发愣，发愣，再发愣，然后起身开始重复昨天的事，死循环着，一想到这样，顾时雨在这须臾中呼吸不过来，名为绝望的东西在心里藤蔓似的疯狂生长，最后再次归为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