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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墨汁 ...

  •   身为皑苍国的公子,多了的特权不敢说,请个国医回家却是再简单不过了的一件事,他甚至都没有向国君报备,人就先去了国医院,先斩后奏的带走了里面的首席国医,且是在完全没有告诉医师要去给谁治病的情况下。

      回到莫王府,带着国医进了观月的小院,却见刚才他来的时候都还闹腾腾的小院,此时竟然安静如鸡,他府里那个没用的府医此时更是呆坐在观月房门口的地上一动不动。

      寒兴莫只看了那府医一眼,莫名的就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浮现上来,一进门,往床上看去,哪里还有观月的影子?他出门的时候让他好好守着观月,就算要死也要给他吊着,结果他呢?连尸体都给他吊没了?!

      “怎么回事?!”

      寒兴莫愤然走到那府医面前,又是一脚踢到他肚子上。

      那府医本来被观月的突然离开,以为是诈尸了吓了一跳,之后又因为柿介他们回来,说了一些是不是观月撑不住了,他为了逃脱罪责,让人把观月的尸体扔出去了,之后还编了诈尸的说法之类的这种话,更是吓得那府医以为寒兴莫回来肯定会要了他的命,被吓得站在原地一时都敢动弹。

      此刻见寒兴莫回来,二话不说先给自己一脚,心里更是胆怯得不行,忙跪下求饶道:“小人不敢说谎,那屋里的人真是他自己走了的!”

      没头没脑的这么一句话,连个前因后果都没有,却并不影响寒兴莫听明白这府医说了什么。

      “你说观月自己走了?他病成那样能走?他去哪儿了?”

      那府医忙磕头说道:“小人不知……不过……他往那个方向去了!”

      那府医忙给寒兴莫指了一个方向。

      寒兴莫见了,瞪都懒得瞪地上的人一眼,转身就走。

      他身边的南丰也是个会看眼色的,不等寒兴莫吩咐,就先快速召集了府里的侍从,不能因为府医说了一个方向,就断定人一定往那个方向去了,所以南丰下的命令算是有备无患,先把整个王府都翻一遍准没错!

      而寒兴莫,则是一路顺着刚才府医说的方向去找的……

      万一找不到人怎么办?那府医是骗他的怎么办?这些他完全就不打算考虑,找不到人就把那府医剁了!如果连南丰派出去的那帮人都找不到人怎么办?不管!也剁了!那找到了又怎么办?不管!照样剁了!谁让他不给观月治病!

      那府医不知道自己此时对于寒兴莫来说已经是个死人了,那被请过来的国医过来明明是来治病的,这会儿病人也不见了,莫王殿下也扔下他不管了,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在那简陋的小院里跟府医一起坐下,大眼瞪小眼。

      寒兴莫顺着府医给他指的路大步快走,直到走到一处正在吵闹的小院子的时候,才被里面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

      他找人都快找疯了,这会儿哪有空去在意旁的事情?可是偏偏就在他打算路过的时候,听到了里面传来一句他何其熟悉的声音!

      “放开我!”

      虽然只有短短的三个字,但是,没有结巴,非常正常,竟是观月的声音。

      寒兴莫即将错过的脚步一顿,马上就转而往那个小院跑了进去。

      一进门,看到的却是穿着粗劣的恒温服的观月,这会儿正被两三个杂役侍从押在地上动弹不得,一个中年妇女手里正拿着一碗黑漆漆,冒着热气的东西向观月走近,俨然就是想要把这东西喂给观月!

      这场景让寒兴莫看了一眼就不禁头皮发麻,他来不及多想,怒喝一声:“你们干什么!”

      登时观月也好,那中年妇女也好,里面的其他侍从或者厨娘也好,听到声音都齐齐往寒兴莫的方向看了过来,寒兴莫更是快步上前,奋起一脚,把那个要给观月灌“墨汁”的人一脚给踹飞了……踹飞了还不止,她被踹得砸到了墙上,却好一会儿都没能掉下来,俨然是贴在哪儿了……

      观月愣愣的往那个被踹飞的管事方向看了一眼……

      “嘶!”太惨了……惨得他都没眼看,这要是踹在自己现在这病弱的小身板儿上,怕是他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再往踹人的人的方向看了一眼,毫无疑问看到的是那张初中的时候天天盯着看的脸,也是从一开始就给自己留下心理阴影的这么一张脸,虽然知道这其实不能算是同一个人,但老实说,观月看着这张脸,心情有些复杂……

      还不等观月多想,刚才还拽着他双臂的那两个侍从就已经松开了他,“噗通”一声跪到了一边,紧接着,这整个厨房院子里的人也全都跪了下去。

      观月有些茫然的看了地上这一群人一眼,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应该跟着跪好还是不跪好……

      男儿膝下有黄金好吗?他就算是拜年冲着压岁钱都没有朝任何人跪过,一定要说的话,那也就是在庙里拜菩萨的时候敷衍着跪过而已。

      而在观月左顾右盼,心中还不知道如何抉择的时候,刚踹了人一脚的寒兴莫已经朝他走了过来,而且,面色非常的不善!

      观月看着寒兴莫的眼睛,想要判断出他这会儿的心情差到什么程度,正好这时候,贴在墙上许久了的那个厨房管事才从墙上滑了下来,落在地上发出“砰”得一声!就非常响!

      观月见了不自觉咽下一口唾沫,这怎么突然就有点儿腿软了呢?刚才还在想的跪天跪地跪菩萨,现在就恨不得把面前这人当菩萨了,毕竟,据说他现在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男宠!注意!他不受宠!

      观月没敢再多想,或者说,甚至都有些怕寒兴莫看出他在想什么,腿上一软,跟着那刚刚落地那管事掉下来的动静就要跪下。

      “诶!”

      寒兴莫见了一把把他拉住,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观月看着这张脸就想起初中的时候,他被这张脸的主人救了,想要道谢的时候,紧张得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时候的模样,还有那时候对方对于他结结巴巴的样子特别嫌弃的模样,还有说的那句话,顿时更加紧张,说不出话来了。

      “我……我我我……我看他们都……”

      寒兴莫一听他说话结巴就忍不住又皱起了眉头。

      “刚刚不是说话说得挺顺溜的吗?怎么一见我又结巴了?”

      观月听完一愣,对上那张带着怒色的面孔,听到这句堪称嫌弃的话,心里莫名的就不是滋味了起来,干脆垂着头不说话了。

      “怎么又不说话了?”寒兴莫问。

      观月垂着头不看他,却还是嘴巴磕巴了一下的说道:“怕……怕你烦……”

      说着又想起初中时候那嫌弃自己的人转身离去的身影,在那之后,他们再也没有面对面说过话,顿时心中更是一阵酸楚。

      寒兴莫听完,明白过来自己刚才可能是吓到他了,一时脸色更加难看,但更多的却是为难……

      可能是为了缓解尴尬,寒兴莫将注意力又落到了刚才被他踹得洒在了一边的“墨汁”上,这下眉头是别想舒展开了……

      “这是什么?”寒兴莫问道:“你们这是要给他吃什么?想毒死他吗?”

      跪在地上的大多是杂役侍从和杂役侍女,平时一般都见不到寒兴莫,这会儿寒兴莫又好像全身上下都贴着“我脾气不好,不好惹”的字样,一群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没……没毒的……”

      观月见自己煮的东西被贴上了“会毒死人”的标签,有些为难,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插话道:“我……我做的……没放……奇怪的……东西……就是……铁锅……可能……火大了……”

      寒兴莫:“……”

      他一时都有些不知道应该吐槽哪句好了,但他竟然说这是他煮的?他把观月煮的东西踹地上了?不对!这不是重点好吗?重点是!

      “谁让你下厨做东西的?”寒兴莫问观月……

      观月:“……”

      这时候他要不要看一眼那个厨房管事儿的大婶?可是感觉看过去一眼说不定这大婶又要挨一脚,刚才那脚看着还挺疼的?再挨一脚会不会死人啊?

      见观月不答,寒兴莫又将视线落在厨房的其他人身上……

      “谁让他下厨做东西了?”

      整个厨房区鸦雀无声……

      “没人说是吗?那就每个人去刑室领五十鞭子!”

      话音刚落,跟着寒兴莫一起来这边找人的侍卫们就朝跪在地上这群人走了过去,拉起一个人就要拖出去,其他人也是紧随其后。

      第一个被拉起来的小子听着话就被吓得够呛,忙叫嚷道:“是!是张管事让做的!”

      而这会儿,刚从墙上掉下来的张管事也才刚捂着肚子跪在地上,一听这话,更是连同后背的汗毛都跟着一个激灵竖了起来……

      “谁是这里的管事?!”寒兴莫怒道。

      一群差点被拉出去挨鞭子的人再不敢遮掩用手指指向张管事,又有些人是怕被张管事报复的,战战兢兢的朝刚捂着肚子跪在那儿的中年妇女指了过去。

      “殿下明鉴!”那张管事见了,忙冲着寒兴莫先磕了两个头说:“是观姨娘说要喝绿豆汤,这时候观……公子……正好路过这边,听见了,说是要自己为观姨娘做一碗绿豆汤,这才下厨做了……刚才的那一碗汤,没有任何人逼迫观公子啊……”

      寒兴莫嘲讽一笑,这拐弯抹角的,却已经是明着指控观月要给观玉下毒了啊!

      如果他进来之前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的话,再加上观月那结巴的毛病,怕是还真就说不清了,可是刚才他明明看见这个恶毒的妇人让人抓着观月,要给他灌汤!不敢逼迫观月做汤,却敢逼迫观月喝汤吗?

      “你当我好糊弄是不是?”寒兴莫说:“你当我的这两只眼睛是摆设?刚才发生的事情都看不见吗?刚才那碗烫冒着如此热气,你抓着观月的下巴就敢往下灌!你不敢让他做汤,却敢毁他的脸?!”

      张管事听了,当即更加惶恐的冲着寒兴莫磕头。

      “奴婢不敢……奴婢……奴婢只是……”

      要说这张管事平时脑子倒也还够使,这会儿却是因为寒兴莫的急言令色有些慌了,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话来否认。

      而对于刚才寒兴莫的这一番说辞,观月心中感觉到更多的却不是松了一口气和被信任了之后的喜悦,而是对于寒兴莫“颠倒黑白”的能力十分佩服,倒不是说观月觉得自己是黑,被寒兴莫洗白了,而是这碗绿豆汤,他竟然承认了这是一碗绿豆汤!要不是这人刚才确实没有看错他差点被强灌汤,他都要怀疑这眼神儿不好了。

      “来人!”

      寒兴莫也不愿再听这糟婆子扯淡,当即下令道:“把这个糟婆子拉下去,她不是要灌人喝墨汁吗?拉她下去喝十碗加热后热腾腾的墨汁!要是还能活着回来,今天的事就不追究了。”

      “是!”

      两个侍卫顺从的一拱手,上去就拉了张管事起来……

      张管事当即满脸惊恐……

      刚才他们殿下说的貌似并不是喝观月那黑得像是墨汁的绿豆汤,而是真正的墨汁啊!喝那玩意儿?十碗?喝下去还有命在吗?

      “殿下!殿下!!殿下……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殿下……”

      就在这张管事自己的叫嚷声中,她被越拖越远,最后,总算是彻底没了动静……

      观月顺着厨房院子的大门方向看去,对于寒兴莫这近乎杀人的行为,竟然是半点感觉都没有,所有的重点都被他放在了寒兴莫让人喝墨汁上。行吧!至少说明他的眼睛是真的没问题。

      观月很快将视线缩回,结果刚一扭头回来,就正面对上了寒兴莫那盯着自己的双眼。

      “你怎么突然来这儿了?”

      观月有些慌乱的忙缩回视线,垂下头,一句话都没说,却不想对方的右手背却突然探上了他的额头。

      观月也不敢躲,感受着对方有些凉凉的手背,本来就紧张了的心,更是止不住“砰砰”跳了起来。

      “也没发烧了,温度也正常,哪里还难受吗?”

      观月想着对方不喜欢他说话,便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的摇了摇头。

      “怎么不说话了?那么怕我?脸怎么这么红?”

      观月还是不说话,将脑袋垂得更低……

      寒兴莫看着观月对自己如此“抗拒”的举动,慢慢的心里那点儿不舒服就又涌了上来……

      他好像完全忘记了前几个月他都还对观月做过什么。

      虽然他并没有亲自吩咐,或者动手让观月难堪过,但是观玉对观月的针对,他却是知道的,可是那时候他却选择了视而不见,假装自己不知道。

      他也说不上来,知道了自己喜欢了多年的观月竟然是个男人,他是不是真的就这么难以接受,总之,他选择了当一个瞎子,这其中可能有想让观月知难而退,主动离开的意思,可能也有如果一直这样,观月是不是会因为受不住了,主动来找他求助的想法在里面。

      可是如今他却突然感悟了,当走进观月的房间,看到观月直挺挺的躺在那里,连心跳都几乎没了的时候,他是真的慌了,怕了,怕自己失去他,怕观月救不回来。而此时,让他如此焦虑担心的人却只敢垂着头用脑袋上的呆毛对着他,一句话都不敢跟自己说,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寒兴莫的思绪跑偏了不少,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不但没有因为愤怒而丢下观月转身离去,反而是上手一把抱起了观月……

      观月没想到这么尴尬的气氛里还能有这样的发展,被吓得惊呼一声,看向寒兴莫。

      寒兴莫说:“我请了国医过来,让他给你看看……你也大可放心,我以后都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了……”

      说完心里又浮上了一丝使坏的想法……

      “只能我一个人欺负。”

      观月:“……”糟糕……这怎么还上火了呢?有点儿脸热……

      见观月吃瘪,寒兴莫的心情总算是好起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观玉欺负观月的这件事,寒兴莫不会追究之前观玉对观月做了什么,因为在他看来这都是他自己默许了的,自己做错了事情不能怪别人是一个原因,观玉虽然是庶出,但也是已经去世的老师的女儿也是一个原因。但是之后如果观玉还要作死,那就不一定了。
    其次,寒兴莫现在对观月的感情其实还并没有怎么深,看到观月躺床上不动弹了虽然会愕然,会后悔,会难过,但也只是如此,就算那时候观月真的死了,他可能会认清楚自己对观月的喜欢,会后悔没有好好对他,导致最终失去了观月,但是,也仅是如此。
    他可能会想办法处置观玉,让她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但他甚至都不会因为观月死在观玉手里而杀了观玉,因为到那时,观玉就是他老师留下的唯一血脉了。
    为什么这么安排呢?当然是因为寒兴莫有好感的人可以是以前的观月,真正爱上的人必须是现在的观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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