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改编]高山流水。》伊云雅

1、云端岛

　　子期，我只为你再弹一次。

　　伯牙低低地吟道。为什么，子期，你会先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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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之前，伯牙和师傅住在一个很漂亮的岛上。岛叫云端。云端岛。伯牙很喜欢这里。有很多的救命药草、可爱的动物，还有很多的仙子。仙子都很听师傅的话，而且非常尊敬师傅。不知道为什么。伯牙一度对此很好奇，但是却不敢问那似天仙般不入红尘的师傅。师傅总是不理他。

　　伯牙会看着总是看着湖中幻影的师傅。师傅是个高人。这点伯牙承认。每次只要是师傅微微地拨一拨琴弦，所有的动物都会聚集过来，低首听着师傅弹琴。伯牙一直很羡慕师傅。师傅自称为“空”，虽然没有剃度，却虔诚地相信着观音菩萨。师傅家有一尊很大的观音像，观音总是慈祥地笑着，笑着看着芸芸众生。但是那座观音又和别的观音像不同，观音微微消瘦，眼中微露疲惫，却比普通的观音美得多，尽是楚楚可怜之色。

　　后来伯牙才知道，那尊观音或许不是观音。是师傅所爱的人。

　　师傅经常会看着湖中幻影发呆，一站就是几个时辰，伯牙也不敢去打扰。有时候他会吩咐伯牙拿过琴来弹。每次伯牙还没有弹多久，就被师傅抓住手腕要求停掉。师傅抓住伯牙手腕的手总是在颤抖。伯牙也不知道为什么，是自己弹得不好还是怎么样。

　　伯牙总是会隐约听到什么，却又听不到。

　　然后师傅会教伯牙新的曲子。那些曲子没有琴谱，师傅只会弹两遍就不再教导。伯牙会自己练习，直到可以熟练地弹出来。学完了会弹给师傅听。师傅总是什么也不说，伯牙也不知道弹得好不好。伯牙只听到师傅反反复复念叨着什么，却是听不清楚。

　　伯牙真希望可以上去说一句：“师傅有什么事说出来。”只可惜自己没有这个资格。师傅自认是个冷血的人，他在伯牙拜师的时候就冷冷地说：“你不准问关于我的任何事情。”

　　“是。”还小的伯牙就那么答应了。不就是不管闲事吗？这个简单。可是在相处多年之后，就知道师傅虽然性子怪了一点，但是是个温柔的人。有时候他恨不得学会读心术来安慰师傅。

　　伯牙握紧了拳头。

　　师傅忽然回过了头，伯牙惊喜地抬头看他，却迎来一句冷冷的“你已经可以离开这个岛了。”师傅脸上没有表情，空洞的眼神直直地看着伯牙。伯牙没有见过这样的师傅。

　　“师傅！”伯牙睁大了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我带你去蓬莱岛，进行最后的测试。如果通过，离开。如果不通过，我会杀了你。”

　　伯牙张大了嘴。为什么师傅会如此狠心？他却没有看到师傅眼底流过的那一抹悲伤。一瞬即逝，却又真真实实。

　　师傅转过头不再看他，轻轻道出一句：“去收拾好东西。”就继续看着湖面，眼中是难以言喻的凄凉。伯牙抹抹眼泪。静静地离去。他能确定师傅不是开玩笑。

　　就在伯牙离去的那一刻，空大师转过头来。对不起，伯牙，你只是太像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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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伯牙带着包好了的行李到了岛的港口。这里只有一个哑的老头被允许开船。老头靠在船沿上，无神地看着伯牙。伯牙被看得发毛。

　　后来才知道那个哑老头是万物之恶的源头，名叫才舒。其实他的原形是个俊美的少年，只不过常常扮成哑巴老头。伯牙看了看老头，老头忽然把眼神收了回来，看向伯牙背后的远处。伯牙回头，是师傅来了。

　　“师傅。”

　　空大师只是微微一点头，忽然发现伯牙没有带走他平时练习用的琴，勃然大怒：“伯牙，去把你的琴带上。”虽然语调人仍然平静如水，但是与其相处多年的伯牙能明白师傅已经生气了。其实他不想拿。那张琴雕琢华丽，能看出来是女人用的琴，而且是很名贵的琴。那是师傅送给他的。他不想收师傅这么名贵的礼物，也不想总是用这架女人的琴。

　　伯牙所不知道的是，师傅所希望的是，伯牙能带走他对一个人最后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