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动心》尤红树

17、我穷

　　第二天正好是周六，一大早，罗正霄又大包小包并拎着箱子出现在了赵宴池家门口。
　　敲了敲门，很快就听到赵星悦隔着门问：“谁呀？”
　　“星星，开开门，是我。”罗正霄心里松了口气，然后门就打开了。

　　“老罗？你这么早来做什么呀？”赵星悦十分好奇地看着他。
　　“你们吃早饭了吗？喏，我买了早饭。”罗正霄进门，将箱子放在玄关，把打包的各式早餐放在餐桌上。

　　“哇，好香啊！”赵星悦看到丰盛的早饭，兴高采烈地跑到阳台上喊赵宴池，“爸爸，你衣服晾完了吗？快来吃早饭。”

　　赵宴池从阳台进来，罗正霄已经把早饭都摆好了，而赵星悦正抓着一个水晶包吃的满嘴流油。
　　“一大早就在洗衣服？快来吃早饭。”罗正霄打算先发制人。

　　当着儿子的面，赵宴池不好说什么，赵星悦也来催他，他只好忍气吞声过去吃早饭。
　　草草吃完，罗正霄手脚麻利地将垃圾收好，又问赵星悦：“星星，你今天是不是要打球？什么时候去？”

　　“是啊，我下午去打球。”赵星悦想肯定是爸爸告诉他的，又去看赵宴池，“爸爸，你今天是不是和老罗有事情要去忙？你们要是有事情就不用管我，反正毛毛也要打球，到时候毛毛爸爸送我们俩一起去就好了。”

　　“没事，下午爸爸送你。”赵宴池觉得还是要好好跟罗正霄这个不速之客谈谈，只好又把儿子支开，“星星，你昨天光顾着玩了，去把作业补完。”

　　“好的，爸爸！”赵星悦又进房间去写作业了。

　　赵宴池见罗正霄已经自顾自地泡了茶，还给自己递上一杯，只觉得心火很旺：“你又来干什么？”

　　“来找你啊，赵老师。”罗正霄彷佛已经忘了昨天的事，笑得一脸春风和煦，“你不知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我天天都想见到你。”

　　“罗正霄，你烦不烦人？”赵宴池没好气地瞪他。

　　“哎呀，这还没怎么样呢，你就开始嫌弃我了？没关系，日久生情，咱们多处处，你就不烦了。”罗正霄脸皮简直堪比城墙。

　　赵宴池觉得没必要跟他无谓争执，赶紧送瘟神为妙：“车钥匙还我！有事就说，没事快滚！”

　　“哎，我还真有一件难事……”罗正霄翻脸比翻书还快，立刻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满是乞求地望着他，“赵老师，我昨天晚上被房东赶出来了，现在无家可归，只好来投奔你了。”

　　赵宴池一脸狐疑地打量他，觉得他肯定是撒谎：“好好的房东为什么赶你出来？你这鬼话骗谁呀！”

　　“哎，我年初来才租的房子，昨天晚上睡觉睡的好好的，房东居然直接开门带人进来看房，他说他要卖房子，叫我今天立刻搬走！在临江我现在是人生地不熟的，就你一个亲人，你可得收留我。”罗正霄越说越可怜，见他不信还愤然道，“你说我一个安分守己的好青年，大晚上的被人开了房门，这多危险啊，被人谋财劫色了怎么办啊！反正我是再也不敢一个人租房子住了。”

　　赵宴池看他说的有几分真，不过肯定不会叫他来骚扰自己：“现在时间还早，你还可以去找别的房子，你找个好一点的房子，自然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赵老师，你说的轻巧，我就是个普通工薪一族啊，年初租房子是一口气交的房租，我的老本差不多全花光了，哪里有钱去租高档小区的房子？”罗正霄开始哭穷。

　　“你再编？罗正霄，编故事之前麻烦你看看自己的行头，这像个穷人的样子吗？”赵宴池看他收拾得很是光鲜，决不相信他没钱花。

　　“哎，赵老师，这些行头都是过年的时候我爸给我买的。再说了，我也是要上班的人啊，总得有身能穿的衣裳吧？再说了，你一直瞧不上我，我要是打扮的邋里邋遢的，你看见心里岂不是更讨厌我？”罗正霄下定决心，管他装穷还是耍赖，反正得赖上他。

　　“你说你在春鹭湖上班，这么远，一来一去也不方便。”赵宴池知道一点罗家的情况，而且他毕业也没几年，若没有家里支持没积蓄也是正常的，就给他想办法，“春鹭湖那边是新的开发区，房租应该不是很贵，你要真没钱租房，我借给你。”

　　“不行，你养孩子花销大，我哪里能借你的钱？”罗正霄继续哀求，“就算要重新租房子，那也得慢慢找啊，你也得给我时间不是？赵老师，求求你了，你就好心收留我几天吧，等我找到合适的房子肯定马上搬走！”

　　“你想也别想，我家没地方给你住。”赵宴池绝不可能信他的鬼话引狼入室。

　　“赵老师，我昨天得亏把你的车开走了，昨天晚上就在车里凑合了一晚上，要不大半夜的还真得露宿街头了。”罗正霄觉得还是有成功的希望的，继续再接再厉哀求，“赵老师，我就在你家沙发上凑合几天就行，我一定会赶紧找房子搬出去的，你就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呗。”

　　“不行，我今天就可以陪你去找房子。”赵宴池绝不松口。
　　“不行，我行李都搬来了，你别想把我赶走。”罗正霄见苦苦哀求不行，只好耍赖。

　　赵宴池看了看门口的行李箱，心中暗骂：瘟神！不要脸！

　　见赵宴池梗着脖子不说话，显然是拿他没辙，罗正霄又开始转换策略：“赵老师，其实我就是想多跟你待在一起，毕竟我们也好几年不见了，多处处多增进彼此之间的了解，万一处着处着你又看我顺眼了呢？当然啊，也许我烦你两天就觉得没意思，就再也不来烦你了呢？”

　　罗正霄坐过去一些，握住赵宴池的手，满是深情地望着他：“赵老师，我们试试呗，要是你一直看不上我，我绝不会老缠着你。”

　　“试什么试？”赵宴池感觉是被电电了一下，迅速抽出手，继续跟他讲道理，“罗正霄，我真的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我家里还有孩子，所以你住在这里真的不合适。”

　　“你担心星星有意见？”罗正霄觉得这事儿有门，又再表忠心，“星星这孩子我挺喜欢的，他是你儿子，我肯定会爱屋及乌的！再说了，要是处一阵子你觉得我人还不错，反正迟早都要住在一个屋檐下，现在叫星星先适应适应，跟我提前处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不，我不同意。”那种浑身无力的感觉又袭击了赵宴池，望着眼前舌灿如莲的罗正霄，他觉得自己彷佛真的拿他毫无办法。

　　“那我去问星星，要是他同意，你不同意也得同意！”罗正霄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真的就立刻起身去找赵星悦。

　　赵宴池没有起身去劝阻，他整个人陷入了混乱。
　　一时间，他觉得罗正霄是认真的，对他是认真的，也是真心喜欢星星，而星星从小就没有见过他，自己不该自私地阻断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

　　可是，一会儿他又觉得罗正霄并不了解自己，罗正霄喜欢的只是臆想出来的自己，真正的自己实在是一个乏善可陈的无趣的人，当他了解真相之后，一定不会愿意跟自己待在一起，那时候如果星星也舍不得他，该是多么的难过……

　　时间也许过了很久，但也许就是几分钟，罗正霄牵着赵星悦的手出来了。
　　“星星同意了，求求你别赶我走。”罗正霄笑着说着可怜的话。

　　“爸爸，老罗他多不容易啊，我们就留他住几天吧。老罗说了，他以后会交伙食费，会做饭，会帮你洗衣服，还会陪我玩，爸爸，我们就留下他吧。”赵星悦说的一本正经。

　　赵宴池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心中的怒火早被愁绪取代，也没心情继续教育儿子：“你别管，快去写作业。”

　　“赵老师，你真要我睡沙发啊？”罗正霄觉得赵宴池大势已去，又开始来讨人嫌，“反正我们又不是没一起睡过，要不，你把你的床分我一半？”

　　“滚。”赵宴池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
　　“好好好，沙发就沙发，等我睡感冒了看你心疼不心疼，到时候你还不是得来照顾我？”罗正霄不以为意，见好就收，打住话头将他从沙发上拉起来：“赵老师，中午吃什么？走，我们去买菜，中午等我来露一手！”

　　赵宴池没说话，摔开他的手直接进了书房，并且“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罗正霄不以为意，又去问赵星悦：“星星，中午想吃什么？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买东西？”

　　“好啊好啊，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写完作业！”赵星悦问都不问赵宴池，直接给了他肯定的答复。

　　不一会儿，赵星悦真的写完了作业，被罗正霄牵着出门，看到房门紧闭的书房问道：“爸爸呢？爸爸不去吗？”

　　“你爸爸有事情要忙，今天中午我做饭。走，我们先去买东西，你一会儿可要多选点你爸爸喜欢的啊，他才生了一场病，应该补一补……”罗正霄俨然一副当家作主的模样，牵着赵星悦出了门。

　　房门终于关上了，家里终于安静了下来，赵宴池又开始写字。
　　不过，他觉得经过几天的磋磨，自己的心态已经被磨得好了许多，前几天都煎熬难寐，昨天晚上睡眠居然不错，今天居然还真的能够收敛心神写字，嗯，管不了天，管不了地，更管不了罗正霄，那就且随他先闹腾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