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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仙君怎么是这般神情,难道你同仙帝商议出了什么坏结果来吗?”元音见他脸上的神情变了,也忧心忡忡起来。
      白泽坐到方几的一侧,示意元音坐到对面,然后从袖中抓出一把碎石放在方几的中央。
      白泽:“你还记不记得我从九层深涧回来时,你跟我说,仙帝在乾灵宝境中见到轩辕的仙元,正在向魔界汇聚?”
      元音:“嗯,当时我们便是因为这个迹象,所以才猜测那位天狼族的魔星便是轩辕大帝归元所寄的身体。”
      他说完,白泽便伸手将那堆碎石移了一些到左侧。
      白泽:“后来祭天大典的时候,魔星变成了青竹,所以你们就觉得,轩辕的元神应该是在青竹的体内。”
      白泽伸手抓了一把碎石放到右侧。
      元音:“确实是这样,而且那位青竹魔君的力量的确惊人,这一百年来,三界的结界都在异动,轩辕大帝当初封印的力量越来越弱,青竹的力量却越来越强……”
      白泽又抓了一些放到右侧。
      白泽:“但是有个事情一直困扰着我们,九层深涧的两把神兵都被拔出来了,一把归了梵离,一把归了青竹。”
      这次没等白泽动作,元音自动抓了两把石子,分别放在了左右两侧。末了,还将左侧的石子又拎了一些放到右侧去。
      白泽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小殿下打不过那个青竹……”元音心虚地解释道。
      至此,原本的那堆碎石已经分完了。
      元音倒有些茫然了。
      白泽:“在昆仑山的时候,梵离体内的元神同昆仑山的大结界,产生了共鸣,而且他瞧得见我的泠雾洞。”
      元音惊讶道:“你没有给他下术法?”
      白泽摇头。
      几颗碎石被移到左侧。
      白泽:“他投身清渊的时候,本来应该活不下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活下来了。”
      又几颗碎石被移到了左侧。
      白泽:“当初在九层深涧中的时候,我没有在他们俩个人身上感受到任何轩辕的气息,这次去昆仑山我在梵离身上感受到了。九层深涧的结界异动尚能解释为镇守封印的神兵被拔出了,那四海的异动为什么却是在梵离投身之后开始的呢?”
      “仙君觉得是为什么?”元音问。
      “因为当时在清渊里,轩辕的元神觉醒了,保下了他宿生的这个身体。”
      白泽一边说,一边将石子移过去。
      元音怔怔地瞧着桌上几乎一样多的两堆碎石,心中更加茫然了。
      “怎么绕了一圈,变成了两个魔星?难道轩辕大帝的元神一分为二了?”
      “不一样。”白泽摇了摇头,“有一件事情我可以确定,轩辕的元神在梵离的体内。至于青竹身上……或许是放了什么障眼的东西,谁知道那家伙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或许是怕归元之事出了意外,故意用来迷惑大家的。”
      “那如今该怎么办?”
      “我得找梵离好好谈谈,若是他愿意,或许我可以和轩辕见一次面。”

      姒夕正同小百灵一起站在大殿上方的檐顶,咿咿呀呀地学着他的样子唱曲儿: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梵离手搭了个凉棚,惊诧地站在殿前的院子里抬头瞧着他们俩。
      “姒夕!”他喊道,“你们在上面做什么?”
      姒夕顺着声音往下一瞧,惊喜地叫了声:“梵离!”双臂展开化成一对漂亮的白翅,悠悠地飞下屋顶。
      “你怎么来了?我在上面练习唱小曲儿呢!”
      说完,她转身同屋上的小百灵招招手,便招呼着梵离进屋。
      “你站在檐角也太不安全了。”
      “我们羽禽类本来就是爱站在这些地方呀。”姒夕不甚在意地说道。
      ……好像也对。
      “这次来找我,是事情办成了?”
      梵离的脚步停下来了,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姒夕说道:
      “我是来同你道别的。”
      姒夕挂在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要……要去哪里?”
      “不知道,大概会回清渊吧。想来带着十方,也不好随处乱走,清渊虽然灵气稀薄,到底还算安全。”梵离回答。
      “那你……那你不找白泽仙君借灵力了吗?”姒夕着急地问道。
      梵离怔了一下,苦笑着摇摇头。
      “不借了。”
      他来时的路上,本想同姒夕商量下这件事,可是后来想通了,不论想出什么办法,若要十方恢复灵智,就必定要拿走白泽的半片魂元。自己一开始就是动机不纯地在接近他,若只是借些灵力,尚可以说服一下自己的良心。如今却是倚仗着同他的一些情分讨要魂元,实在是开不了口。
      再说他对自己,除了偶尔会恶趣地戏弄几下,其余时候还是很好的。
      梵离叹了口气。
      “我来同你道个别,可能还要再回起云山和白泽道个别,这件事……权当做了场梦吧。他把我当做朋友,我实在不该利用他。”
      梵离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站着的小百灵,问道:
      “这位便是你说的那个好朋友吧?”
      姒夕点点头。
      梵离朝他躬身行了个礼。
      “多谢你之前的提点。”
      吓得小百灵赶紧诚惶诚恐地回了个礼。
      “以后还能见得到你吗?”姒夕情绪低落地问道。
      “魔族毕竟危险,你以后可不要再随便往清渊上的结界撞了,若是有事找我……”他想了想,从袖中掏出了方才挑的几颗石头,在上头化了道术法,递给姒夕,“你派人把这个扔进来,到时候我去找你就好了。”
      “梵离……”姒夕接过石头,一时语塞。
      “好啦,我这便走了,后会有期。”

      姒夕目送着梵离离开,待他的身影再也瞧不见了,才从一片怔忪里回过神来,重重叹了口气。
      “姒夕?”小百灵走到她身旁,扯了扯姒夕的衣袖,大概也感受到眼前这沉重的气氛,不放心地问道,“这位是何人啊?你怎么了?”
      “小百灵,你还记得我从前问过你有个朋友想结识一位仙君该怎么办吗?他便是我这位朋友了,可我似乎并没有帮上他,还给他徒增了烦恼。”姒夕说。
      “啊?真……真有这位朋友啊?”
      “对啊!”
      “我还以为你说的是你自己啊!”小百灵吓得睁大了眼睛。
      “那你说得那位长得很好看的仙君……不是火神殿下吗?”
      “是白泽仙君呀,白泽仙君你知道吗?”
      小百灵忍不住抖了下身子,白泽仙君的名号他还是听过的。
      他想起自己从前交代给姒夕的话,想象着方才离开的这位朋友捏着嗓子同白泽仙君撒娇的模样……
      小百灵吞了吞口水。
      真的不会被白泽仙君打得魂飞魄散么?

      梵离再回到起云殿时,已是日暮时分,天色将暗未暗,白泽正坐在院中的地上,看样子应该是在挑选他带回来的那堆石子。
      听见门口的声响,白泽回过头来,笑了笑:
      “回来了?”
      梵离点点头。
      白泽招手:“过来。”
      梵离走过去,将手中提着的两坛酒放在石桌上,坐到了白泽旁边。
      “你看这个。”白泽摊开手心。
      梵离盯着默了一瞬。
      “好看。”他笑着说。
      其实他分不清白泽选这些石头的标准是什么,就像从前十方在九层深涧里头看中的那一块,他也没觉得和别的有什么不同。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喜欢就好了。如果十方还活着的话,他当时一定不再取笑他,要告诉他,他挑的石头很好看。
      特别特别好看。
      白泽听了他的回话有些意外,听着不像是梵离能给出的答案。他把手心的石头拿起来仔细看了一下,总觉得梵离今日回来似乎有些奇怪。
      “要不要喝酒?”梵离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问道,“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路过一处小店,居然有卖女儿红。女儿红你喝过吗?我以前喝过一次,味道不错,只是不知道魔界的酒和仙界的酒味道会不会一样。”
      他说着,走到石桌旁,将其中一坛的封口揭开,仰脖喝了一口。
      “嗯……”梵离皱皱眉头,“还行,不如以前喝得那坛子味道浓烈。试试?”
      他指了指另一坛,看着白泽。
      白泽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伸手拿过梵离手中的酒坛,也灌了一口。
      梵离有些吃惊地看着他的动作,半晌,无奈地笑笑。
      “如何?”他问白泽。
      白泽保持着拿酒坛子的动作,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梵离等了好一会,才见他有了反应,默默坐了下来,说道:
      “原来酒是这个味道。”
      “你从前没喝过?”梵离问。
      “没有。”
      “那下次若是有机会,给你拿两坛新鲜的尝尝。是我住的那个地方,自己酿的花酒。”
      “清渊?”
      梵离愣了下,点点头。
      “听闻清渊下长着食人腐肉的妖花,因此才被封了起来,禁止族人入内,你莫不是拿那个酿的酒吧?”
      “呃……是啊……”
      白泽斜睨了他一眼。
      梵离拿起酒坛子喝了一口,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一般,轻轻说道:
      “明天我要回去了。”
      白泽握着酒坛的手停在半空,他转头看梵离。
      “回清渊?”
      “嗯。”
      “回去拿酒?”
      “不是……回去就是回去,不是去拿什么东西。”
      “为什么?”
      梵离沉默了片刻。
      “我有一个朋友……应该算是朋友吧,他还在里头等我,我不想叫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等太久。”
      “什么朋友?”
      梵离盯着他,有一瞬间好像又将两个人重叠在了一起。
      “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他在这世上,怕是没什么人牵挂着了,”他低头有些惆怅地笑笑,“和我倒是相象,索性只能我们给彼此做个伴了。”
      白泽凝着眉没有说话,他突然有些烦躁,于是拿起酒坛吨吨吨猛灌了几口。
      “你还不能走。”白泽说。
      梵离转过头看他。
      白泽又拿起酒坛子吨吨吨喝了几口。
      “不能走。”
      他又重复了一遍。
      像个赌气的小孩一样。
      “白泽?”梵离拿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
      白泽的身体一动不动,整个人像石化一般,唯有两只眼珠顺着梵离的手掌来回转动。
      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握住梵离的手腕,将它拉过来,就着他的手臂趴在桌子上睡去了。
      “喂……”
      梵离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用力抽了下手,却被白泽更加用力地困住,两只手臂将梵离的手圈住,牢牢抱着。
      没想到上古仙君喝醉了是这个模样,梵离叹了口气。
      他回味着方才白泽说话的神情,他虽然平日里肆意妄为,倒还是第一次露出这般任性的模样来。也是,混沌大战时白泽也没有多大的年纪吧,如此年纪轻轻便要扛起守护三界的重任,在外人面前自然是要端着十足的稳重,也就只有这种时候,能泄露点少时的心性吧。
      他走了以后……他又要一个人了。
      枕在他手臂上的脑袋动了一下。白泽突然又坐了起来,眼神清澈冷静,一副已经酒醒的样子。
      “我要把清渊拆了。”白泽说。
      他说完,还满脸挑衅地看着梵离。
      梵离挑挑眉,拿另一只手摸摸他的脑袋,哄道:
      “行,明天就拆了。”
      可能是被他摸得舒服了,白泽又趴了下去,稳稳地闭上眼睛。
      还是要去同元音交代一声,有空多来陪陪他。梵离心里头想到。
      若是……方便的话,其实自己闭了身上的气息,偶尔跑来一趟,看看他也是可以的……
      白泽又一次坐直了身体。
      梵离无奈地看着他,这次又是想把哪里拆了?
      “你那个朋友是谁?”
      梵离愣了下,没想到他如此执着于这个问题。
      “你也给他看过你的黄金瞳吗?”白泽接着问。
      梵离站了起来。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白泽,像是突然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半晌,他阴测测地开口道:
      “你怎么知道黄金瞳?”
      “你自己告诉我的。”
      梵离冷笑: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是你告诉我的。”白泽重复道。
      梵离恼怒地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你还知道什么!你把我留下来到底为的什么?这件事你从哪里……”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
      黄金瞳的事情,他告诉过一个人的。准确来说,是一个傀偶。
      他松开白泽的衣领。
      可是他给十方下过血契,按道理来说,十方是不可能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的。更何况,白泽方才分明说的是,自己告诉他的。
      自己告诉他的……梵离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白泽。
      那个方才被自己提着衣领的人,此刻又松松软软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白泽!醒醒!”梵离焦急地想要推醒他,这次却无论如何也叫不醒。
      他着急地来回踱着步,如果……如果白泽说的醉话是真的。
      那么他……就是当时的十方吗?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又因为这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心跳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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