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田螺郎君》喵喵草

6、六、一人一个

　　安静，这是唯一能形容室内氛围的词，禅室中三方人马谁也不率先开口，好像小时候玩的一二三木头人，谁先说话谁就输了，田洛不合时宜的想到。
　　神瑛侍者和补天石坐在一起，贾母和贾敬坐在一边，田洛和张若虚一人占一边，几人围坐都在等对方开口。
　　干脆自己和贾老太太一人领一个宝玉回去，反正她要的是祥瑞，干脆将补天石给她，自己正好用神瑛侍者试试刚学的雷阵。
　　“老身年纪大了，今日受了惊吓身体不适，不便打扰诸位清修，先走了。”没等众人说话，忙招了个小丫头把自己扶出去，别说，还真有几分命不久矣的样子。
　　田洛在心中摸了摸下巴，没想到最先沉不住气的是贾老太太，不管如何自己先跑了，孙子提都没提，到有几分人人处置的样子，看来也不是真的疼爱贾宝玉。
　　真正不了解内情的人走了，
　　剩下的人都是了解神瑛侍者作了怎样的大死——欺天！
　　从古至今还没听说过有人能逃过天罚，当然仙也没听说过。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分出这两个谁是谁。
　　“小师兄～”头一回向男生撒娇，田洛自己都被自己含糖量超高的音调吓了一跳，耳朵尖尖慢慢变成可爱的粉红色。
　　“莫胡闹。”若不是感觉到桌下乱动的手，田洛都要信了师兄的邪。
　　田洛忽然正襟危坐，双手变幻，作势要结印，“管他们谁真谁假，待我引一道雷过来，劈谁谁就是神瑛侍者。”
　　其中一个宝玉突然脸色大变，大喝道“尔敢！”话音还没落就猛扑过来，唬了田洛一跳。就在这时从侧面伸出一把刀，尖刃正对着宝玉，宝玉却凌空一转向补天石将其紧紧抱住。“我早用功德将我们们两个的魂魄互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有本事就把我们二人都劈了，你看天道算不算你因果。”
　　嘶，田洛这下可麻爪了。也就是说补天石住在神瑛侍者的壳子里，要替他渡劫；而神瑛侍者夺了补天石的壳子，估计是想等他渡完劫再换回来，被自己一插手弄得天道也不好惩罚了。
　　“哈哈哈哈，这个人类壳子是我的了！我也是人类了!哈哈哈，没想到你看着聪明，却蠢笨如猪。”补天石用力捏了一把神瑛侍者的脸，却没捏动，反而将自己这辈子没干过重活的手弄得通红。
　　田洛黑人问号脸，嗯？这是怎么回事？补天石怎么一副乐疯了的样子，别是打击太大，傻了吧。
　　张若需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补天石。
　　“人乃天道宠儿，万灵之长，我们这些先天灵物都要经历九重雷劫才可化身成人，也才算将将踏上修行之路，与天争命，你居然放弃宝贝，谋我这点从兄弟手中漏下的些许功德，真真是买椟还珠之辈。”补天石手脚并用推开了僵硬的神瑛侍者，五体投地跪在田洛面前，“感谢仙师点化，给了我这场机缘，大道无情太上忘情，我愿追随仙师寻求大道，死不旋踵！”
　　“啊！这，这个……
　　”田洛被他吓了一跳。
　　“谢仙师！”没等田洛回答，用力磕了个响头，然后招呼外面不敢离开的袭人带走了浑浑噩噩的“贾宝玉”，欢欢喜喜的安排自己今后的生活。
　　“既然他那么喜欢当石头，那贾宝玉这个名字就便宜他了，我也是个人了，有资格取个名字，可不能补天石补天石的叫着，真不吉利，我喜欢当人就姓任吧，功德可是好东西，可惜被那个笨猪浪费完了，就叫来德，不不不，太直白了不好，民间叫功德为福气，我就叫任来福，嘿嘿，来福好，就叫来福。”
　　看着絮絮叨叨满屋子乱窜不知忙些什么的补天石突然有些心酸，不好意思说他的名字就像乡下农户养的家犬，明明有了人类意识，却连取个名字都高兴成这样，只因只有人类才有取名的资格，想来没有人会特意为一个随处可见的石头取名，哪怕他其实不普通。
　　张若虚看田洛这么关心强行拜师的便宜徒弟，心中略微有些酸，清了清嗓子，打断了田洛的思考：“名字对于器物类的灵十分重要，就算是花鸟人物粉彩瓷瓶这种名字，也能在人类伤害他时被天道反噬，如果不是因为功德，神瑛侍者算计他是不用付出任何代价的，总得来说只有有名字才配让天道记住”
　　补天石，现在叫任来福了，像个小可爱(小傻子)一样狂点头。

　　尘埃落定，田洛站在山脚下看着自己身边老的老(贾敬)，小的小(惜春，来福)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离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宗门还差的远呢，还需继续努力。想到这里豪气顿生，帅气的一挥衣袖，“咱们走！”
　　“啊嘁！”来福揉了揉鼻子，“也不知道是谁在念叨我。”
　　“阿福，走啦。”，惜春站在前面向来福招手，这几天惜春跟着田洛上山下河，边玩闹边学习也变得活泼了不少，没了刚来时孤僻的样子。
　　来福想到自己在贾府时遇到的一众丫鬟和神瑛侍者所谓的死鱼眼珠子，每个人都泛着一种暮气，日日锦衣玉食、穿金戴银还不如惜春干净利落的样子让自己舒服，贾府看着花团锦簇，其实不过是烈火烹油罢了，可惜了那些无辜之人，既然是自己造下的孽便自己受着吧。

　　贾府，几个丫鬟婆子在茶水间里闲磕牙。
　　“赵嬷嬷，好好的去祈福怎么老太太黑着脸回来了，几个姐姐那里也打听不出什么，您向来神通广大，指点我们几句，我们几个小的也别在老太太面前说错了话，打骂都好，只是怕连累了差事。”其中一个丫头往赵嬷嬷手里塞了把瓜子，里面混着一枚银角子。
　　“这些您拿着垫垫肚子，不够茶水间还温着几个豆腐皮包子。”
　　那个赵嬷嬷一看就是老手，不着痕迹的捏了捏银子，顺手就放进了怀里，脸上的表情变都没变，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周围，见四处开阔没有能藏人的地方，神色缓和了些许。
　　“你们这些丫头片子这俩天少四处疯跑，若被人说了几句忍忍就过去了，老太太心口疼，若是闹起来，怕是要各打五十大板，然后通通撵了出去。”赵嬷嬷将双手拢进袖子里，不轻不重的敲打道。
　　“我没见到宝二爷回来，可是……”丫鬟知道心口疼不过是个借口罢了，为的不过是打杀下人不被人传小话，这心口疼的毛病只有老太太怒极了拿下人出气时才犯，能让老太太心情起伏如此之大的只有那位了。
　　赵嬷嬷赏花看草就是不搭话。
　　丫鬟也知道再多就不是这个价了，咬了咬牙将耳朵上戴的珍珠耳珰解了下来，塞进赵嬷嬷袖子里。
　　赵嬷嬷也没废话“东府的那个恐怕真的成了仙了，宝二爷脖子上那胎里带出来的玉石，怕真是个邪物，在道馆里现了原型，只那妖精也是个聪明的化成了宝二爷的样子，现在谁也分不清那个是宝二爷那个是妖精，老太太那里敢领回来，万一选错了……”
　　丫鬟吓了一跳，宝二爷可是老太太看大的，将来整个府都是他的，这回出了事怕是老太太觉都睡不着了，自己就是在近前伺候的，千万别招了老太太的眼，要不想法子调走？
　　越想越怕，没向赵嬷嬷回话就急匆匆的走了，把赵嬷嬷撞了个趔趄。
　　“丧了良心的小蹄子，赶着投胎去呀！真该赶出门讨饭去！”
　　就在这时天突然阴了下来，远处传来要变天了，快收衣服的声音。
　　“怕是真要变天了。” 赵嬷嬷看着越聚越多的乌云轻声说道。

　　轰隆！轰隆！不过几道雷声的功夫，雨越下越大，仿佛天边漏了个窟窿，天河的水都漏了下来，胆小的丫鬟不敢自己睡，找相好的小丫鬟挤一个被窝。
　　一辆马车破开雨帘冲了过来，马被雷声惊到了，横冲直撞，车夫把缰绳绕在手上死命拽才将马车停下。
　　从马车中滚出一个红包子，大雨把他淋的好不狼狈，鲜艳的大红色浸了水变成暗红，像淋了满身的血。
　　“宝玉！快回去换衣服！”袭人扯着嗓子喊。
　　可惜宝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觉得身边都是嘲笑他的声音，一把推开过来为他撑伞的袭人，喃喃自语“天不可欺，天不可欺！呵呵，还不是被我换成了身体，天还有崩塌的时候，我就欺天，你能奈我何！”
　　“警幻，对了，还有警幻！都逃不掉，都逃不掉！哈哈哈，那就把这天捅破！”神瑛侍者，不对，现在他变成补天石了，向雨中走去。
　　“宝玉！呜呜，宝玉！你去哪儿，我们回家，回家让夫人去请马道婆，呜呜。”袭人抱住他，要将他拖回去，却被宝玉一脚踹倒。
　　袭人在贾府什么重活都没做过，还有小丫鬟伺候，日子过得像个副小姐，那里经得起宝玉这一踹，趴在地上只觉得这心像被黄连泡着，个中滋味难以言说。
　　贾宝玉也是锦衣玉食养出来的，踹袭人将自己的脚踹崴了，红肿的像个馒头，像是没有感觉似的，一瘸一拐执着的向前走。
　　袭人着急起来脑袋却一阵晕眩，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可惜袭人不知道，为她们驾车的马夫早就不见了，更不知道那马夫是老太太特意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