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姬佬图鉴[gl]》夷州

9、董辞与余曼曼的场合3

　　永兴坊这一片全都是吃的。不光是西安特产，可以说是天南地北的小吃全都应有尽有。等两人出门的时候雨已经小了许多。虽然天气预报倒是说晚上不会再有雨了，但董辞在民宿的门口扫码租了两把伞拿着备用。

　　东西拿的太多，还要空出一只手来撑伞。直到董辞开始吃东西的时候才觉得拿着这些实在太啰嗦。

　　余曼曼边吃边喂她：“我不吃了。你把豆腐全吃了吧？一会儿我们去排那家肉夹馍的队，再吃点别的。”

　　她们算是来的早，所以还没到旅游的旺季，无论是排队还是路上都不算太挤。董辞把臭豆腐的盒子扔了又去和赶前头余曼曼的脚步。

　　“你查了攻略没有？这附近都有什么好吃的。”

　　“你放心吧，肯定查过。”余曼曼打开手机里花里胡哨的一本电子手账，甚至还为此建了一个备忘录：“让我看看……这附近的话我们要打卡的大概就是肉夹馍啦，酿皮啦，摔碗酒啦。除此之外，小吃零嘴类的还有毛笔酥和镜糕可以吃。应该还会有些别的，不全，我们逛逛看呗。”

　　第一次去到这么远的地方，四周都是讲着陌生的地方方言的素未谋面的生面孔，董辞心里是几分兴奋几分紧张。不过余曼曼是个地道的旅行爱好者，每年假期的四个月里有三个半月都在外面飘，早就习以为常了这种陌生的人海。

　　董辞去排队付款，拿了票子出来递给余曼曼去领要吃的肉夹馍。正宗版本的肉夹馍和在上海吃的盗版还真的是不一样，那肉香隔着一条街好像都能闻见。肥瘦相宜香而不腻，就连馍馍的饼皮也都恰到好处地内软外脆。就是太饱人，董辞吃了一个就吃不下什么了。

　　要是现在就说自己吃好了未免有点太扫兴了。偷偷睨了一眼，余曼曼仍是兴致高昂的样子。所以坚持着还是照旧问道：

　　“下一个去吃什么？”

　　“嗯……”

　　余曼曼挺享受这种指挥的愉悦的，打开手机备忘录划掉一行已经打卡尝试过的那，在剩下的几个里面选了半天，道：“下一个我们去喝摔碗酒好了。”

　　摔碗酒在西安的旅行清单上各路大V小V都多少会提到。虽然商家宣传说是有着多少年历史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但实际上也有不少人揭它的老底说这就是一个圈钱的网红产品，没什么营养含量。不过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来都来了，不去尝试一下也蛮可惜的。

　　酒摊前面站了两个打扮成古装小二模样的服务生。到店铺里面扫码买酒，董辞才发现他们这竟然是以碗为单位而不是称斤两。小票拿出来之后排上队，排到队头的时候可以在小二这里换酒喝。

　　用来摔碗的墙前面一行长龙。董辞酒精过敏喝不了太多，给自己只买了一碗。另外三份都是给余曼曼的。

　　虽然余曼曼的酒量也很浅，但今天兴致却很高。排着队等的时候见别人都在喝酒之前许愿，传说这样子再摔了碗，愿望就很容易能实现了。于是在摔碗的墙前面站定后，也豪气干云的喊道：

　　“我余曼曼，迟早有一天要做红遍亚洲的天王级歌手！”

　　众目睽睽之下，余曼曼还没怎么样，和她一起同行的董辞的脸已经刷的一下红了。余曼曼说完这话连干三碗，连口气都没喘一下。

　　董辞忽然想起其实上海是一个看不见天空的城市。可能许多人都不知道不夜之都夜晚的光都来自哪里。那些璀璨繁华的灯海把穹顶染成橘红色，天空永远是暗淡的，分不清层云也看不见星子。

　　街上行人不多。余曼曼走在前面。董辞望着她的背影，忽然发现天上竟然是亮的。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雨已经彻底停了。夜幕渐浓，遥远的穹隆上垂落着斑斑点点的繁星。星海下面是古朴的老城墙。城墙上，狐狸般的女孩儿背对着自己，朝长街的尽头走去。

　　忽而余曼曼回头寻她，颦笑嫣然，妩媚的像只妖精。

　　那酒虽然是甜酒，喝着不烈或者也可以说是连点儿辣味都尝不出来，但实际上度数却意外地偏高，约么有三十多度，大概是啤酒的四倍。看见余曼曼脸上那两坨红云，猴屁股似的。董辞就知道她是这是喝醉了。

　　“阿辞。”余曼曼的声音软软糯糯。黏腻地像有一把小钩子似的：“我们然后要接着去哪里玩儿呀？”

　　董辞扶着连路都有点不走直线了的小狐狸精，无奈道：“可是你喝醉了啊。我们先回去吧，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再出来玩好吗？”

　　“我不。”余小狐狸又使出了她惯用的那种委委屈屈的表情，接着又拿眼角的余光哀怨的瞥了她一眼，开始闹了：“我不要！我就要今天，明天你又要耍赖了。”

　　“好吧今天，那就今天。”董辞对这个样子的余曼曼真的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要是穿越回古代当皇帝，遇见她这样的妖妃那还真的是要祸国殃民。

　　不过带着这样一个醉鬼能去哪儿呢？董辞脑子里算盘噼里啪啦一顿乱响，遂哄骗她说道：

　　“我也想和你玩啊。这样吧，我们先回住的地方玩一会别的。我带了电脑，电脑里下了很多你想玩的小游戏。而且今天日常还没做呢，首胜也没拿……”

　　一说到首胜，余曼曼立即被折服了：“好，那我们先回去拿首胜。然后再出来玩。”

　　董辞松了口气。好在永兴坊离住的民宿并不远。余曼曼这个时候已经彻底飘了，就差一点点就要在大马路上高歌一曲给她听。董辞连忙拦住，连拖带拽把她拖回房间。

　　开电脑排了一把。不过这回余曼曼打的稀烂，首胜当然是没得拿了，首败还差不多。余曼曼打到一半渐渐开始犯困，哼哼唧唧地把电脑推到一边去，卷在床头的一个角落里就睡着了。

　　董辞把她的烂摊子接过来。一看果然用的是自己完全不擅长的职业，打的还是全线崩溃的一局。但想想最基本的公德心还是要有的吧，不然出门就得被举报。无论如何不能坑队友，队友做错了什么？即便是公屏聊天框里骂声一片还是替她磕磕绊绊的打完了。

　　想想自己今天早上还在魔都的日头底下晒着大太阳，晚上的时候却已经躺在大西北废都的床上了，还真的是不免觉得很魔幻。董辞也累了一天了，奇怪的是越困却越睡不着。疲惫不堪地躺在床上东想西想。

　　余曼曼在旁边抱着被子埋在枕头里，只露出半张巴掌大的小脸。

　　不得不说从董辞的个人角度来讲，余曼曼睡着了不说话还是要比醒着的时候可爱很多。要是她只是个洋娃娃或者人偶，那应该就更招人喜欢了。

　　董辞忽然感到心累。要是现在谁塞给她一根烟，她恐怕也要抽下去了。和余曼曼在一起的这段日子也并不是全然的不开心——她也知道恋爱这码事不太可能是一帆风顺的，习惯爱好必然要花很多时间去互相容忍、互相磨合，总有一天也许能好起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只是觉得很累。快乐的时候也是真快乐，但短暂的欢愉过后总是无尽的疲惫。

　　有时候董辞也想，是不是还是因为自己不足够喜欢她呢。但这个命题就像是一个禁忌的毒苹果似的，不能去碰触。只要一想起来就难免甚至会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么在意她。

　　董辞也搞不明白自己。

　　如果真的是因为不足够喜欢，也不太在乎那又何必为她去做那些事，讨不着多大的好处不说，还要受她的气被她趾高气扬地指责。但如果要是真心喜欢的话，那许多事就理所应当是心甘情愿的，恐怕也不会觉得是让人疲劳的了。

　　在一起才短短两三个月。几乎就被余曼曼给压垮了。董辞迷迷糊糊的想了一整夜也想不出什么答案，只剩下第二天早上醒的时候萎靡的精神。

　　余曼曼每次出门都必然比她至少早起一个小时。这个时间是给选衣服梳妆打扮做出门的前置准备用的，个别情况下一个小时甚至还不太够用，得俩小时才行。董辞正好睡的浅，有点什么声音很容易就惊醒了。所以一般都在余曼曼叮了咣当整理东西的时候董辞就已经朦朦胧胧意识到要起床这件事情，然后再稍微懒一会儿，正好就到时间。

　　看着干尸一样、连精气神儿都干瘪了的董辞，余曼曼吓了一跳：“我的老天你这是……你这是什么情况？我昨天晚上难道把你怎么样了吗？不应当吧！”

　　董辞正起床气着，一脸烦躁。摆摆手不想说话，围着床边找了一圈才从床底下捞出自己随便一甩就忘在脑后的拖鞋，趿拉着洗漱去了。

　　“我说嘛。我这种枕头公主，也不像是要翻身做猛1的样子啊。”余曼曼还没见过她这个样子，所以铁了心想看董辞的糗样。贱兮兮地跟了过去，挡着卫生间的门不让她关。

　　民宿里自带的牙刷看上去就是一副质量很差劲的五毛做工，董辞看样子竟然还有点上火了，刷牙刷得牙龈都泼了。漱了漱口，吐在池子里鲜红一片，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在呕血。

　　“哎，你今天打扮的精神点，别像昨天灰头土脸的就出去了。”

　　董辞不太乐意听见她这口气，但也没力气跟她吵，索性换个话题讲：“今天打算去哪儿？”

　　“啊……今天打算去钟鼓楼连着回民街那一块。如果逛完了看时间结束得早，下午再有空闲的话就去一趟大雁塔。”

　　董辞听之任之，对余曼曼的安排一点意见也没有。反正自己也什么都不明白，看样子就是个被抓来陪玩的，那就听“导游”安排就是了。

　　“然后你出门之前记得把你像素好的那个手机带着，路上给我拍两张照片。”

　　哦豁，完蛋。

　　昨天没听她提这茬，董辞还以为她忘了或者是终于对自己的拍照技术失去兴趣了什么的。所以到底还是逃不过咯？

　　拍的不好看那肯定又要挨骂，拍的好看了是理所应当的也没得什么好处，反正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就是了。董辞顿时有点慌，心里咯噔一下。

　　给女朋友拍照这种高难度技术，大概要么是天生长了一脑袋艺术细胞，要么是爱对方爱的死去活来才去拼命修习摄影技术的人才能办得到吧！横看竖看董辞在这两种人里，哪种都不属于好吗。但既然人家都要求了，要是敢拒绝那就立马是死定了。

　　“唔，行。”

　　董辞含混不清地草率点点头，转念一想就光是答应下来那还不如容易么，就是能拍成什么样就没法保证了。

　　起得早的好处就是到了景点门口都还没有什么人在排队。余曼曼去买M记的早点了，留董辞在钟鼓楼的售票处附近等着。董辞一个人儿捏着两张票，坐在钟楼的栏杆上抬头，飞檐下的燕子成群围绕着顶楼盘旋来回，背景里朝霞如锦缎浮动在晴空里。

　　董辞忽然觉得要是从此就不回上海去了，最好也没有余曼曼，一个人留在这个慢节奏的城市里也挺好。

　　钟鼓楼倒是没什么特别好看的地方，无非是买了票登楼，上去又下来就算完事儿，很快就结束了。但紧挨着开在旁边的回民街倒是还挺耐逛的。虽然人都说国内的几大义乌小商品聚集地里就有回民街——当然了，上海的城隍庙也跑不了它的份——但是实际上但凡来了这座城市，多少还是要去看上一看的。

　　不是去看那些义乌小商品，而是城市的风貌都各不相同。回民街当头是一个挺高的大牌楼，再往里头走，推着小推车的游商兜售着红柳烤肉和五花八门的小零嘴儿，左右两边几乎清一色不是卖的陕西特产就是面食。

　　走一路吃一路，本来打算中午找一家大点儿的上星名店去下馆子，但真到了中午早就已经再不进去东西了。

　　余曼曼这么注重形体要求的人今天终于也放肆了一回。又是一份凉皮下肚，撑得打嗝。

　　“嗝。吃不动了，真的……要不我们先到古城墙那边随便走走，然后直接坐车去大雁塔得了……”

　　董辞之前几乎没有谈过什么恋爱。高中的时候暗恋自己的女同学，怕人家吓着从来都没说出口过。大学一开始的恋情也是最后三观不合不了了之。余曼曼可以算是她时至如今谈过的时间最长、也是最用心的女孩子了。

　　只可惜这段恋情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是错的。她看上对方的颜值，对方喜欢自己伏低做小的体贴。两个人心思各异，恐怕一层一层地破开伪装的假象，在真心里都没有多喜欢对方。

　　大学嘛，谈恋爱有几个是真正遇到了那种要相守一生的人，用心去认真相处的呢。还不都是因为无聊，为了打发寂寞，或是看别人都出双入对的眼红……董辞忽然觉得自己像个人渣，牵着女孩儿的手，却想着这样的事情。

　　不知道是食物取悦了她，还是避免和余曼曼打游戏，连争吵都少了的缘故，董辞心里也渐渐轻松起来。如果就把自己定位成一个渣女的话……不会抱有那么多的期待，应该就也没有那么失落了吧？就当做是和有好感的妹子出来旅行，这样一想应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了。

　　明明喜欢的是她的颜值，但常常看着的却全是她的背影。董辞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明知道余曼曼的目光从来都没有看向自己过，对她来说，恋人充其量就只是一种锦上添花的点缀物。

　　沿着钟鼓楼的广场大街往城墙的方向，两个人一前一后。余曼曼走马观花忙着自己的事，一路上也没有和董辞说过什么话。要是就现在，就在这把这个漂亮的小姑娘从自己的心里丢出去，也许就能够从此摆脱这些困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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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余曼曼的回合写的难受又闹心。其实余曼曼并不是很坏的姑娘，她只是性格很糟糕而已。两个彼此都有些很自我的人碰在一起迟早会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