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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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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连绵，好不容易出了个大晴天，这几日河岸的柳树喝饱了水，短短几日便发了嫩芽，抽出绿油油的新枝丫。小草一簇一簇的冒出来，嫩的很，光着脚跑在上面，痒痒的挠人的很。
小青村的村民天未亮时，就披着一层寒意露水向田间走去，肩上的扁担响了一路，担着满筐的秧苗。
卫瑄蒙在被子里睡，就听到了自家老父亲在厨房里哐哐当当，瓷碗碰撞声，还夹杂着几声惊呼，摇了摇头，十年了，厨艺真的没有什么长进啊！
揉了揉眼睛，看着窗外，打着哈欠自己穿好衣服，衣服有点厚，举手有点笨拙的扎起了头发。
用木瓢瓢了一壶冷水洗了洗脸，洗漱完毕后，厨房里终于亮起了火光。
拿着自己的宝贝忘川，一把木剑，站在自家院里面哼哼哧哧的，看起来有模有样的练了一遍剑，不一会儿身上就暖和起来了，太阳升起来了。
终于闻到了热腾腾的粥的味道，桌上可能还有昨日刘大婶送的咸菜，王大叔给的几条咸鱼干，应该还有一会儿才能吃早饭。
卫瑄干脆从屋里搬出一个小木凳，拿到院里坐下晒着太阳，摇头晃脑的念起了昨日识的一篇文章，顺便预习了下一篇。
“咕咕咕……”在肚子连续响了五遍之后，卫瑄小脸皱了起来，朝厨房喊道，“爹，饿了。”
厨房顿时又是一番兵荒马乱，慌乱中竟隐隐能看到两个人的身影，但很快只剩下一个人的身影，仿佛刚才只是错觉。
“好了，可以吃饭了。”
卫瑄把小木凳搬回了房间，又洗了手前往厨房吃早饭了，这个时候小青村的村民大半已经吃完早饭了。
一张桌子，三把凳子，卫瑄刚进厨房就被他爹卫瑾顺手抱到了凳子上坐好，还给打好粥，夹好小菜，拿好筷子，递给他半张饼。
虽然已经十一岁了，并且前些日子顺利成为小青村唯一一位秀才，但是卫瑄一点都不感觉到羞耻，接过饼就吃。
再一吸溜半碗粥就下肚了，肚子暖洋洋的。
卫瑾吃着略糊的半张饼，突然发难，痛心疾首道，“你都十一岁了，大孩子了，要自己坐好打饭拿筷子，知道吗？怎么还能让我帮你呢？”
卫瑄眨巴眼睛，又喝了一口粥，“可是，是爹爹你先动手的呀。”
卫瑾夹了一口小菜，又给卫瑄夹了一块小鱼干，“所以，你要阻止我呀，都这么大人了，还是要有点羞耻心的。”
卫瑄喝完碗里的粥，点了点头，“知道了。”
然后把吃的干干净净的碗给卫瑾看，“爹我吃完啦。”
“哦，还要是吧！”
卫瑾又递给他一张大饼，刚想起身准备帮他再打一碗粥，被卫瑄拒绝了，利索的下桌。
“不是，爹，我自己来，你要我帮你再打一碗吗？”
卫瑾看了看自己动了两三口的粥，“要。”
片刻，美滋滋的喝起来自家儿子打的粥。
问了句，“儿子，你昨天做了什么梦吗？”
卫瑄摸着自己吃饱的肚子，撑着还有几分婴儿肥的下巴，想了想。
“昨天我好像梦到自己在飞，旁边好像还有一大堆人看我飞。”
“……飞，”卫瑾莫名的瞅了自家儿子一眼，“你昨天打麻雀玩了？”
卫瑄：“没有。”
卫瑾一副不信的样子，“真的？”
“真的。”
“好吧，吃完饭，我们散步去吧。”
正值农忙时节，也就卫家有心思散步了，很简单，他家只有三亩田，卫瑾是个弱不禁风的书生，卫瑄是个小孩，不太会侍弄田地。
还好隔壁热心的刘家租下他们家的地，年末的时候给他们送粮来，平日里还时不时送些吃的过来接济，甚至连平日穿的衣裳大部分都是有刘大婶帮他们父子俩做的。
加上卫瑾偶有闲字写几张字画才能勉强维持生存。
当然，作为回报，卫瑾顺带教刘大婶家的儿子刘大山读书认字，卫瑄也有个玩伴了。
回家的路上沿着小路走着走着，身旁的卫瑾突然不见了，卫瑄也不慌，继续往前走，前方一个转折路口，一个蒙面人突然冒出来，凶神恶煞的。
卫瑄无动于衷，还打量了起来。
卫瑾叹了一口气，摘下了脸上蒙的布，“儿子，你不怕呀？”
“不怕。”
卫瑾被打击的垂头丧气，突然想起什么，从袖口拿出了一块点心递给卫瑄。
问道，“开心吗？”
卫瑄笑了笑，“开心。”
对于自家父亲时不时出现的一些小折腾，想要吓唬他，看他脸色大变的举动，卫瑄从来都没有如他所愿，但是对于好吃的，他还是很高兴的。
午饭比较简陋，卫家不开火，卫瑄和卫瑾两父子拿着板凳坐在院子里面，啃着大饼，还时不时的抬头望着天。
卫瑄眯着眼看了一会儿：“爹，天上有人哎？”
卫瑾闭着眼瞎扯谎，“看错了吧，大鸟吧？”
卫瑄想着自己五分饱的肚子，嘴馋，“……那么大，打下来能吃多少顿呢？”
卫瑾敲他脑瓜子：“不要随随便便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好不好？多不干净，爹做的饭不好吃吗？”
把自己手里的半张饼又扒拉半张过去了，嫌弃道，“你个小孩子，怎么吃这么多？”
卫瑄接过大饼美滋滋，但忍不住又瞅了天上的“大鸟”好几眼，突然站了起来。
“……爹，鸟下来了，是去村口了吗？”
卫瑾满不在乎的道，“下来了又如何？你还真想吃，给我坐下来好好吃饭。”
卫瑄：“哦。”
真就坐下来，好好吃东西了。
卫瑾又不得劲了，“……你就真不想去看看？”
卫瑄头都不抬了道，“不能吃啊！”
卫瑾：“……”
虽然很不爽，但还是只敢小声的叨叨叨，“怎么一点好奇心都没？”
准备叫卫瑄收拾好碗筷了，虽然总共就两个碗两双筷子。
老父亲的心思真难猜。
卫瑄已经吃饱了，歇了半刻，又拿起自己的小忘川来练了。
完美的按照自己日常的作息，不再关心村口的那只大鸟。
今天的小青村格外的热闹，大老远的都能听到村口人们的叽叽喳喳声。
卫瑄今日的心情着实的好，他自我感觉今天扎的头发特别的好，既没有头发散乱，那个丸子还扎的特别圆，很开心。
但是很显然，被卫瑾问出来之后，他的那个头发就遭殃了，时不时被揉两下。
卫瑄一脸抗拒，少见的露出了一些恼意。
于是他爹就更来劲了。
只是中午吃饭的时候，没有带他去田间那边散步，反而走到了村口。
听着村里的人火热的讨论，“有仙人来我们村了。”
“不知道我们家大虎有没有那个本事能进仙门呢？”
“我家大山长的那么壮实，肯定能进。”
“我家二花长的这么好看，还会绣花呢，肯定也能进。”
“那仙人长的真好看。”
“我们村的卫夫子也很好看呢。”
“……也是。”
等看到卫瑄父子走了过来，更是热情地打着招呼，一路上递给了卫瑄不少零食。
卫瑄一一道谢后，才发现村民都只敢站在远处看着仙人，又羡又怕。
卫瑄秉承不懂就问的心态，问他爹，“仙人是什么？”
卫瑾：“仙人就是能在翱翔天际的人。”
卫瑄略羡慕：“那肯定能抓到好多小鸟咯。”
卫瑾：“呵呵。”
哪个仙人那么没志气？
卫瑄：“仙人会做好吃的吗？”
卫瑾：“因人而异，有人天生手残，再好的食材在他的手里只会变成一团糟，有人心灵手巧，哪怕是第一次接触，再古怪的食材，也能把它变成美味佳肴。”
两父子一问一答继续往外面走，终于在村口的那棵大树下卫瑄看到的那个所谓的仙人们，只一眼便能看出那些人与周围的村民的不同，衣裳华美，配饰精致，腰间的长剑，气质不凡，完全不同于村口的人整日劳作的苦瘦。
“丹顶宜承日，霜翎不染泥。”一个偶然在看到那华服背后上轻逸潇洒的刺绣时，卫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了这句诗，虽然他从未见过那种飞禽。
看着卫瑄盯了那位仙人大半刻，卫瑾问了句。
“儿子，你想成仙吗？”
卫瑄转头看向他，认真的想了想，点了点头。
卫瑾捏了捏他的今日扎的丸子头，圆润的盘了盘，欣慰的笑了，“想着吧！”
卫瑄：“……”
仙人在这里休息半天，带领其他弟子下来补充一下水和粮食，毕竟还带着一船新入门的凡人弟子，但是为了避免弟子走失，也就几人下来了而已。
村长拿出了几十年前的信物，在小心翼翼的接触这位仙人并且确认是正派弟子后，就动员了全村人，将上至十八岁下至三岁的孩子都叫来了。
卫瑄站的远远的观看着，看着那这村里的孩子排成了一条长龙，在那个所谓的测灵石的检测下，或喜或悲。
只是小青村似乎风水不好，检测了十几个小孩，为首的那位仙人只是摇头，看着还在排队的小孩，叹了一口气。
不过在一个小孩终于让测灵石发出了亮光之后，旁边的父母顿时一阵阵激动，仙人也松了一口气。
卫瑾看了看自家儿子，“你不过去吗？”
卫瑄目光平静：“……我原先以为我或许会成为一个行侠仗义的侠客，或者是一个文武双全的状元郎。”
卫瑾：“哇，我儿志向原来这么远大的吗？当一个行侠仗义的侠客不错诶，说不定路途中还会发生几件江湖趣事，有美女投怀呢。当状元郎也很不错，为民请命，说不定还会被皇帝看上当个驸马爷，那时候你爹我就是皇亲国戚了呢，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卫瑾畅想着未来美好的生活，对自家儿子的梦想表示十分的赞同。
卫瑄却发出疑问，“……可是仙人到底是什么呢？”
卫瑾随意的拍了拍他的肩道，“不过是比凡人更强一点点的人，罢了！有心怀大义者，有藏有私欲者，有喜有怒，有哀有乐。”
但声音逐渐沉稳，“不可否认，仙总是比人强一点。转眼可使山河破碎，沧海化田，时空倒转，江水逆流，百草枯荣一息之事，万物藏于一芥子，从某种程度看，仙无所不能！”
看着自家儿子眼中的波澜不惊，他摘下了一片嫩叶，捏碎成灰，从指缝间流下。
“儿子，无喜无怒的，那不是仙。那是死在地上的尘埃，一捻就碎。”
卫瑄良久没说话，眼中泛起一点点波澜。
卫瑾略有欣慰。
直到――
“爹，玩火会尿床的，我三岁……”
卫瑾：“……”
卫瑾忍无可忍，一脚踢在了卫瑄屁股上。
“所以，你还是去试一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