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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大丫鬟(完) ...

  •   沈流年无奈,和谢晚晴考虑再三,决定先把谢晚晴送去省城。

      等谢晚晴安顿好了以后,流年再回来接沈渊一起走。

      要带走的东西谢晚晴早已收拾好,他们也算是逃难,不宜带太多东西,免得惹人注目。

      天色漆黑,正是惹人耳目的时候,沈流年和谢晚晴带着几个家丁丫鬟悄悄离开。

      沈渊跪在祠堂中央,只觉得无比愧对祖先。

      沈家到他这一代,要彻底败落了。

      管家推开门,见沈渊无动于衷,他悄悄进来,小声道:

      “老爷,萧家走了!”

      轰得一声,管家的话,像是一道雷在沈渊的耳边炸开。

      “你说什么?”他变了脸色,质问道:“什么时候走的?采青呢?采青也走了吗?”

      管家苦着脸,道:“早上少爷说看见萧家的管家去钱庄提银子,觉得不对劲,让人去萧家打听消息。小六子去的时候见萧家门庭紧闭,也并未觉得不妥,这种乱世,谁家大门还开着呢!只是他在萧家门口等了好几个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进出,连平时买菜的都没动静,他觉得不对劲,直接翻墙进去,谁知道那萧家,早就已经人去楼空了。”

      “我派人到处打听才知道,昨天夜里,萧家的主子们全都走了,只有大少爷留下来善后,今天钱庄一大早开门,萧家人就立马把银子全提走了。现在萧家在青城所有的产业,都只剩下空壳子了。”

      沈渊缓缓站起来,满眼沧桑凄凉,他道:“他们去哪儿了?”

      管家摇摇头,萧家这样掩人耳目无非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踪迹,只是沈家和萧家乃是姻亲,二小姐……都不派人来报个信吗?

      管家问道:“老爷,我们什么时候走?”

      沈渊抬眼看他,管家接着道:“听说萧家人也走了,府里人心惶惶。”

      沈渊挥挥手,丧气万分:“你们走吧,去追流年他们,应该还能追上,走了,就别回来了。”

      “老爷,那你呢?”

      “沈家的祖先,基业,都在青城,我要在这儿守着。告诉流年,照顾好他娘,照顾好流云,是我对不起她们。”

      梁玉茹在省城眼巴巴等着,方心怡道:“梁姨别着急,我哥已经派人去接了,他们一定会平安到的。”

      这些年,梁玉茹对方心怡和不错,方心怡也时常过来玩,索性就改口,叫梁玉茹姨娘。

      梁玉茹捏着帕子,还是忍不住为沈渊他们担心。

      谁知道会突然爆发战事,她和沈渊夫妻这么多年,再大的气,在生死存亡之间也消了,只盼着沈家上下都能平安。

      没过多久,就听人说谢晚晴到了,梁玉茹和方心怡出去,见她被下人护送而来,除了因为赶路有些憔悴之外,并无半点损伤,梁玉茹松了口气。

      只是她见沈渊和沈流年不在,顿时又着急起来,问道:“晚晴,流年呢?还有,你爹呢?”

      “爹他……”谢晚晴叹了口气,道:“爹不愿意走,他说要守着祖宗基业,流年还在劝他,流年怕我怀着孩子担惊受怕,所以先派人送我过来,自己回去接爹。”

      梁玉茹气道:“这老糊涂!命都快保不住了,还要基业有什么用。”

      “爹以为萧家不会走,他想留下来照顾采青。没想到……”谢晚晴动了动唇,有些难以启齿道:“萧家早就走了,还故意瞒着我们。”

      梁玉茹听完,怒火更涨了三分,“又是因为桑采青!自己嫁了人,连她爹都不管了,我去,我回青城去。就是生拉硬拽也要把老爷带出来。”

      梁玉茹说着就打算往外走,好像就打算这样走着去青城一样。

      方心怡赶紧拉住她,劝道:“梁姨,外面到处都是枪声,你就这么去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谢晚晴赶紧过来,一起拉着她,“娘,你先别着急,流年已经去接了,你再等等,他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每个人心里都藏着期待,期待沈流年和沈渊能够平安。

      只是没想到,比沈渊和沈流年先到的,会是青城的战报。

      青城覆灭,血流成河,尸体堆成了山,无人生还……

      梁玉茹和谢晚晴哭昏过去无数次,连流云也无法接受,爹和弟弟就这么没了。

      ……

      战乱使民不聊生,沈流年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挤在难民的队伍里。

      他的腿被流弹击中,受伤后一直没有把子弹取出来,这条腿,可能要保不住了。

      他走了一路,饥肠辘辘,加上受伤,累的倒在路边的大石头上休息。

      朦胧之间他好像看到了桑采青。

      “流年?”

      “采青!”

      沈流年倏地睁眼,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个人。衣着光鲜,身边还有奴役护着,跟一身破布衫的他全然是两个世界的人。

      “流年,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儿?”采青问道。

      沈流年绝望道:“青城没了,爹也没了。”他抬头,质问道:“你走的那天,为什么不告诉爹?”

      “我……爹没了?怎么会这样?”她不敢相信,“萧家不喜欢我总是跟沈家联系,我……我就没有给爹送消息,我以为这世道这么乱,沈家也会走的。”

      “可是爹在等你啊,他就是为了等你才不走的。你对得起爹吗?”

      “爹她为了你,连娘和姐姐都不顾了,你就是这样回报他的吗?”

      “我……我……”采青无言以对。

      流年死死盯着她,不吭一声。

      “少奶奶,该上路了。”身边跟着的丫鬟提醒道。

      采青垂下眼帘,轻声道:“流年,我要走了,你保重。”

      沈流年讥讽道:“萧少奶奶好走不送。”

      采青摸着肚子,一下一下,不敢抬头看她二哥一眼。

      沈渊死了,沈家倒了,青城也没了,她只能依靠着萧家了。

      沈流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到省城的,他凭着一口气,拖着一条残腿,咬牙挺着。

      而这些日子的经历,并非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沈流年不敢再提,他只知道,他的命是爹救回来的……

      饶是沈流年心里再怎么放不下采青,这件事以后,他也对采青存了怨怼。

      爹没了,他喜欢的那个采青也消失在了青城的战火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大丫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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