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f7]喜欢猫猫的人一定坏不到哪里去》彼岸有马

2、不甘心

　　当“3rd战士”这个熟悉的被称呼了四年的头衔再一次落户凯希亚的耳中，她居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样。如果不是回荡在他与部长之间那沉默得近乎僵硬的气氛是在凝重过头了，她说不定会一直这么迟钝下去的。
　　违和感是在漫长钝感完全消失之后才后知后觉地追上的。凯希亚迟疑地眨了眨眼，感觉脑子快要打结了。

　　部长说出口的每一个字她都能听明白，但拼在一起凑成完整的话语，凯希亚却完全无法理解。她依旧呆愣愣地立在原地，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大雷电魔晶石砸中一般，整个人都麻了。

　　大概是她实在沉默了太久，也有可能是她笨蛋般的呆滞表情已经把她无知的心绪尽数暴露无遗，久久等不到回应的拉扎德只好主动问道：“对于这个决策，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全是问题啊部长！”

　　凯希亚忍不住叫嚷起来，不自觉提得过高的声音在经由作战会议室光滑的四面墙壁的回荡，叠加成了更加响亮的音量，然而凯希亚完全没有觉察到这有什么不妥。
　　说真的，她现在只想冲到拉扎徳面前，揪着他的领子向他要个说法了——但考虑到自己那崎岖的仕途，凯希亚咬牙忍住了，尽管她心里的不服气是一点也没有随着忍耐而消失。

　　“为什么啊部长！”她质问着，满是不甘心，“确实我这次是闯祸了没错，但是……但是我也把五台的那群家伙一个不留全部驱逐了。这这这这，这也算是功劳一桩吧——从结果来看绝对是功劳没错！”

　　不管怎么说，肯定是功大于过的嘛！
　　凯希亚固执地在心里这么想着。

　　幸好她没有把这念头说出口，因为光是这句强词夺理，就已经让拉扎德部长的脸黑得不能再黑了。
　　僵硬地拉扯着嘴角，拉扎德的视线越过金框眼镜的边缘，倒也不是多么狠厉的目光，却望得凯希亚莫名心慌。她急忙站直了身，紧盯着部长的一举一动，莫名浮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她看着部长轻推了推眼镜，摊开摆在面前的文件夹，以平淡的语调问她：“你知道那间工厂里的兵器，价值多少钱吗？”

　　他指了指被翻开的那一页，指尖戳在密密麻麻的数字上。凯希亚依旧站得笔直，视线不敢有半点偏移，当然也根本没胆子去看那页纸上究竟写着些什么。

　　只要没看到，她就不知道损失了多少钱。
　　她不知道的话，就大可以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

　　凯希亚用彻头彻尾的歪理如是想着，多少让自己的心虚感消失了些。可还来不及松口气，拉扎德部长的话语又追了上来。

　　“那天你只要再等待半个钟头，其他神罗战士就会前来汇合，和你一起执行任务了，也就不必造成这么大的损失。你别总想着一个人就能把事情全部揽下来，这话以前我就和你说过了，不止一次。”
　　他的语气像是苦恼与气闷的集合体，又掺杂了一点苦口婆心的疲惫，总之绝不是凯希亚会喜欢的口吻。
　　“神罗战士的确会需要执行很多单人任务，但绝不是非得要单打独斗不可，更多时候，你们是要——”

　　听到这里，凯希亚已经彻彻底底神游天外了。拉扎德部长苦口婆心的论调在她的耳旁打了个转，而后便跑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最讨厌的就是部长的说教时刻了。
　　如果换在平时，她一定会板着脸发呆。可惜今日和其他时候可不同，就算再怎么不乐意，凯希亚也只能摆出一副愧疚的诚恳模样，连连点头，“啊是是是您说的没错”地卑微地应着——当然她的思维依然在发呆。

　　要一边发呆着一边动脑筋表现出诚心诚意的模样，这可着实是极具挑战性的工作。幸好凯希亚对此相当擅长，拉扎德根本没有看出任何端倪，当真以为她是真心悔过了。他总算停下了对她老生常谈的论调，转而说道：
　　“对你的这次处罚，已经不算是严重了。我认可你的能力，但在恢复2nd战士的阶级之前，你也好好思考一下在任务中的行动方式吧。”
　　“……意思是我还有机会重新晋升的，对吧？”

　　凯希亚眨了眨眼。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天大的好消息，甚至称作是小小噩耗也不为过，但她还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部长的回答。
　　在惨遭贬职的当下，她真的很需要一点切实的目标了！

　　“还要过多久我才能变回2nd战士？一个星期，还是一个月？还是说以执行的任务数量作为评判标准，那么需要完成多少个任务才行？二十个可以吗？还是说五十个任务？”
　　“需要结合你的表现综合考虑。”拉扎德阖上了文件夹，不着痕迹地把椅子挪远了一些，与过分激动的凯希亚拉来少许距离，“总之，在任务中多表现一点是没有关系的——但千万别发生上一次任务中的情况就行了。”
　　“明白！”

　　凯希亚应得响亮，至于有没有把拉扎德部长的后半句话放在心里就很难说了，总之她现在是一刻也不想耽误。
　　需要结合表现综合考虑是否恢复她的晋升，把这种冠冕堂皇的废话用凯希亚自己的理解方式翻译一遍，就是获得足够多的战功。

　　想要被承认、被看见，只能依靠实力和拿得出手的漂亮战绩，这就是神罗的生存法则。在来到米德加之前，她就已经听父亲反复强调过了无数次，哪怕是在无比受挫的此刻她也不会忘记。

　　经历了上一次——也是第一次败北的作战，凯希亚知道，上级肯定是不会主动给她分配作战任务了，至少这几天不会，留给她创造战功的途径只剩下了一条。
　　几乎是狂奔着，凯希亚冲到了终端机前，飞快地刷卡登录，平常只需要慢悠悠完成的身份认证被她匆匆完成。一进入操作界面，她毫不犹豫立刻打开了任务列表。

　　没想到不只是她的降职通知来得快，就连权限的降级也早早地完成了，列表里所有分配给2nd战士的任务全部消失无踪，暂时也没有能让3rd战士负责的行动。凯希亚猛戳了好几下刷新键，列表里依旧空空如也。
　　继降级之后，这绝对是凯希亚遭遇过的第二大挫折了。她甚至想要趴在终端机上抱着猫咪大声哀嚎了。
　　在她的嚎叫声将要脱口而出之际，同僚纳恩叫住了她。

　　慌忙抽出身份卡，尽管知道终端机上自己的登录界面已经消失了，凯希亚还是不自觉地用身子挡住了终端机的屏幕，生怕与自己同一年进入神罗的纳恩发现她降职的事实。

　　“怎……怎么了？”她支吾着，摸了摸耳朵，“有事找我？”
　　“有你的电话，直接打到大厅的电话了，是从你老家打来的，好像是你父亲。”
　　“呃……”

　　凯希亚挠了挠头，更不自在了，自顾自踢着地板，视线早就飘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愣了两三秒钟，她急忙换上一副神色匆匆的模样，飞快地迈开步伐，几乎是头也不回的，只说自己还有任务要执行呢，实在是没有时间。

　　“麻烦你就这么转告我父亲吧，拜托你啦！”

　　丢下这话，凯希亚的脚步已经从匆忙的逃窜变成了彻底的逃跑，冲过将要合拢的电梯门，又狂摁着关门键，直到门缝彻底消失无踪，才总算是感到了一点点的安心。

　　没有目的地，日程表也和此刻的电梯轿厢一样空空如也，凯希亚有点迷茫，只好随便按了一个数字，直到耳膜的微微胀痛与脚底传来的超重感才让她意识到轿厢正在带着自己上行。

　　叮——
　　电梯门敞开，露出的是完全陌生的楼层，这也毫不意外。凯希亚虽然心中漫无目的，但也不打算把这儿当成自己的目的地。她用力按下关门键。
　　电梯门将要合拢之时，空空如也的轿厢迎来了第二位乘客。是银发的少年，穿着与凯希亚相似的神罗战士的制服，角落里银白色的灯光将他的针织上衣映成了更浅淡的色泽，她一时没有认出这是哪个阶级的神罗战士的制服。

　　有某个短暂的刹那，他们的视线撞在了一起。他狭长的如同猫的眼眸让凯希亚想起了她养的猫咪面包，片刻后才意识到在对视的那个瞬间，少年向她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是在同她打招呼。

　　咦，难道是认识的这家伙吗？
　　凯希亚只觉得大脑空空，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予以回复，只好继续倚墙站着，看着少年按下他的目的地，恰是被凯希亚逃离的神罗战士楼层。

　　轿厢下落，失重感与一如既往的耳膜胀痛降临，迟钝的记忆也终于回来了。
　　是了，这家伙就是在上一次任务中前来救援自己的神罗战士呀！

　　前所未有的羞耻感涌起。凯希亚匆忙背过身去，真想把自己藏在轿厢的角落里。
　　任务失败已经足够耻辱了，还落得要靠其他人救援才能顺利逃出生天，每每想到这一点，凯希亚都觉得无地自容。
　　而此刻，见证了她的败北、还将她带离火场的家伙正和她共处一室，所有的耻辱与无地自容的自卑感似乎都凝聚在了他的身上，仿佛是他带来了这一切灰暗丑陋的情感。凯希亚真的太想逃跑了。

　　就算萨菲罗斯并未注视着自己，也完全没有说过半句话，但和他站在一起，凯希亚就是觉得不自在。可是在行驶的电梯之中，实在没有能够让她逃跑或是躲藏的余地。只能忍耐着，忍耐着，直到抵达他的目的地。
　　其实这只需要花上短短的几十秒钟而已，并没有那么难熬，但这几十秒却比任何时刻都要漫长难熬。
　　凯希亚轻轻咬着手指，足尖敲打在地面上，急促的拍子复杂又凌乱，胡思乱想了一大堆。

　　从“为什么偏偏是这家伙被派来救我”到“那天就算没有这家伙帮忙我也肯定能逃出来的”，再到“在神罗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的家伙居然三天之内能见到两次这真的只是巧合吗？”，她的念头其实可以总结为简简单单的“不甘心”。

　　不得不被援救，落到这样的处境本身就很不甘心了，这家伙居然还记住了自己，甚至还和她打招呼——拜托，她平常在任何地方见到任何一个同僚都不会打招呼的，他怎么能对自己这么礼貌呢！

　　杂乱的心绪在凯希亚的心中引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爆炸，而这场爆炸留下的最显著的成果，自然是她那过分滚烫的脸颊。
　　真该庆幸神罗公司内部总是保持着如春天般惬意的温度，否则此刻从她脑袋上冒出的热气一定会变成显眼的一团白雾的。

　　电梯停稳后，萨菲罗斯便出去了。直到这会儿，他依然没有对凯希亚说什么。不知是被什么情绪驱使着，大概率是心怀不安，凯希亚偷偷地跟了上去。

　　给她带来无比的羞耻感的这家伙，究竟打算去干点什么？她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像只猫似的，凯希亚悄无声息地摆在萨菲罗斯留下的足迹上，看着他走进作战会议室，这才小跑几步凑近到门边。
　　透过玻璃上的磨砂涂层，室内的身影恍恍惚惚，看不真切。凯希亚蹲低了身，透过磨砂涂层的一道间隙，才勉强看清了萨菲罗斯和拉扎德部长正在交谈的身影。

　　看起来，这家伙和部长的关系似乎还挺不错，从微微笑着的部长的脸上也完全看不出刚才与自己说话时的无奈气恼了。
　　凯希亚扯着嘴角，已经开始嫉妒了。
　　保持着这个完全不惬意的姿态，她一点一点挪动到了门缝边。

　　她倒是要听听部长会和这家伙聊点什么——可千万别是要宣布他的晋升喜讯呀！

　　隔着大门，声音被尽数隔断在了双层玻璃的另一侧。凯希亚努力听着，试图分辨出他们的话语，但也只能听到叽叽咕咕的声响而已，半个字都听不清。
　　不会真的是在宣布晋升吧？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未免也太招人嫉妒了——尤其是在她被降职的前提之下！

　　凯希亚被自己的幻想气得牙痒痒，搭在膝盖上的手掌也不自觉收紧了，完全忽略了磨砂玻璃后的模糊人形悄然之间已变得更加清晰了。

　　吱呀一声，会议室的大门随之敞开，迎面而来的门把手毫不留情地撞在了凯希亚的鼻子上。岌岌可危的平衡感也就此破碎，她仰面摔倒在地，肩甲撞在瓷砖地面上，轰然巨响。
　　随后，是拉扎德部长的声音。

　　“你在这里做什么，凯希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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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什么，更新？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