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七色花瓣

15、想看好戏

　　苏云姝慢吞吞的话，像有回音一样。

　　“啊啊啊！”

　　那名贵女惨叫得更凄惨了。踉跄着往地上倒。那条小蛇挂在她脖子上，正努力往衣领里钻，不仅将她本人吓得魂飞魄散，更将周围贵女骇得面无血色。

　　场面一度混乱。

　　入冬的蛇，都没什么攻击性，只知道往温暖的地方钻。那名贵女发出一阵杀猪的惨叫后，脸色煞白，翻白眼晕死过去……

　　周围一片尖叫声。

　　只有晕倒过去那名贵女的丫环，惊慌失措将自家小姐扶起，伸手想将那蛇拽出来又不敢，冷冰冰滑溜溜的肉麻得要死，试了几次，都快要哭出声来。

　　顾云晏看着这一切，似回过味来，嗤笑一声，拉着妹妹就要离开。

　　“不许走！”

　　“对，就是你们害的！”

　　司徒元蕙拧眉，一鞭子抽到地上，‘啪！’一声，“谁再敢睁眼说瞎话，本郡主今儿抽烂她嘴！”

　　苏云姝蹲下去，小心翼翼将小蛇从那贵女怀中扒拉出来，捏着七寸处，起身朝目瞪口呆的贵女们走去，“它窝在那里啊？”

　　小蛇在她手里挣扎，蛇身打着卷缠来缠去，看得人头皮发麻。一群贵女花容失色尖叫着作鸟雀散，“不知道，你别过来！”

　　司徒元蕙唯恐天下不乱的喊：“这蛇是你们找出来的吧？云姝，扔她们身上去！”

　　苏云姝还没动作。

　　周围贵女就尖叫不止，惊恐作鸟雀散。

　　顾云晏皱起好看的眉头，似怕妹妹被蛇咬到，走过去，小心翼翼捉过来，扔到树下。

　　然后对司徒元蕙道，“小郡主，别理这群胆小鬼了。”

　　离开。

　　……

　　兜兜转转。

　　又是一出没讨到好的闹剧。大约都被苏云姝抓蛇吓住了，在这之后安分许多，未再生事端。

　　赏梅匆匆结束。

　　回到皇家别院。

　　皇子狩猎遇害、中毒的消息，也在此时传回。若是不慎摔伤、或其它自然受伤也就罢了，可涉及到中毒暗害，事情的严重性，就非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大家都被吓得不轻，胆小的都有些腿软、发抖了，毕竟皇子被人暗害不是小事，可要掉脑袋的！

　　也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凶手有没有抓到，她们就被严守在别苑内外的侍卫请回院里，没得命令，谁都不得轻易离开住处。此举也是为了保护，防止再有什么变故，各府带来的丫环婆子更是被限制了行动，若有违背，格杀勿论。此令为司徒玄明所下；司徒玄慎被带回来时已是昏迷状态，司徒玄真则在调查此事……三位皇子的关系虽算不上太亲密，三皇子、四皇子更私底下不和、常有争执，但遇上这种事情至少表面看起来还是很齐心。

　　司徒玄嫣因是公主，比其它贵女多些优待，带着两个玩得好的贵女陪同前往看望，想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没能见到几位皇子；司徒玄慎如临大敌，除了信得过的自己人外谁也不让靠近，司徒玄明和司徒玄真也各自忙自己的事情没空见。

　　司徒玄嫣无奈而返。

　　行至半路，想到了什么，又转往温宜的院落。

　　“听说温宜县主染了风寒，咱们去看看罢。”

　　“必是昨晚喝多了酒。”

　　“小郡主自己酒量好便罢，非要与温宜拼酒……”

　　温宜昨晚酒醉，又染风寒，今日未参与赏梅，七公主司徒玄芊便也没去。
　　另一面。

　　司徒玄真私下里传了司徒元贤、司徒元蕙及顾家兄妹前来问话。但也没问到有用的消息，只是将此前听过的，又重新听了一遍……那些猎户不善，凶狠异常，被发现后就想杀人，好在顾家兄妹身边有能人保护，才幸于免难。

　　司徒玄真听完似沉吟许久。此前因未重视，他只随便派了几个人去处理，在之后侍卫回禀猎户已逃、现场只残留一些痕迹时也没让追查，如今再想去追查已失先机。

　　若有所思了片刻，他缓缓坐到案前。已经脱下黄金甲胄、着一身华丽的金丝线刺绣祥云锦袍的他，显得气宇轩昂，尊贵不凡，“此事关系重大，不得轻易与外人提。”

　　“我们知道了。”

　　司徒元贤回答。态度倒是自然，只是有些不易察觉的忧虑……那名用酒壶当武器的人，非靖王府的人，却因母亲的关系一直在暗中保护他们。一是此人性情孤僻、不喜与外人接触，二是皇帝对父亲心怀成见，但凡有些能为的人都会引来不必要的猜忌，所以才隐于暗处鲜少露面。他也才会谎称是顾家兄妹的人，本想着说说便过，没想到三皇子又在此遇害中毒，若要细查起来露了端倪，到时候必又是一件麻烦事。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但既然都已经这样说了，也就只能将错就错了。

　　唉……

　　他心里想得叹气。

　　司徒玄真见司徒元贤愁眉苦脸的样子，反过来安慰两句，“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了，本皇子不过是想问清楚事情，知道这件事跟你们没关系，行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说着摆摆手，让几人都出去。在几人离开后，一道优雅的白色身影自屏风后走出。步履优雅，袖摆、衣袍微扬，是光滑的丝绸料子，有轻微光影其上流连，温柔飘逸。

　　“大皇子，对此事有何看法？”

　　是少年的声线。

　　清越中带着温润如玉，似粼粼水面的月光一样温柔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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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很快出了司徒玄真的住处。由一名小厮提着灯笼，走在前面领路，夜色笼罩着四周，摇晃的光影下，可见假山与亭台的轮廓，因覆盖着积雪，能见度比以往更清晰。

　　一路上，气氛都有些低落，没有人说话，大约都意识到此番溜出来遇上麻烦事了。

　　最后，是苏云姝有些怯怯的出声问，“小王爷、我害怕，三皇子是不是伤得很重啊……”语气带着一丝不安。

　　走在前面的司徒元贤闻言停下来，在她面前蹲下来安慰，“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大皇子不是已经说过了，知道这件事情与我们无关，我们只是正好遇上那些恶徒……”说到这时微顿了一下，“先前我们说好的事情……”声音压得极低，但还未说完，唇上多了一抹温度。苏云姝用手指轻轻按住他嘴唇，做了个‘嘘’的动作，眨着清澈灵动的眸子看他。无礼的举动，但在她做出来，却只有自然而然的可爱。

　　司徒元贤便笑了笑，觉得小丫头很懂事也很让人放心。洒老的事情，只有他们几个知道，只要不说出来就不会有事；至于为何不直接将酒老出现过的事略过，是因若只说千流一人将那些恶徒击退，明显不太可信；退一万步说，那些逃走的恶徒也会将酒老之事说出，若幕后指使者有眼线参透在此地，他不想节外生枝的隐瞒便会适得其反，索性虚虚实实透露……

　　行至穿堂，出了垂花门，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后，小厮停下来让四人稍等片刻。叫了个丫环来送司徒元蕙、苏云姝二人，往右是女眷们的住处，他不能进去。分别后司徒元蕙没有立刻回住处，而是让丫环带路往温宜院里去，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玩的，生了病，理当去瞧瞧才是。谁知半路遇上正从温宜处回来的司徒玄嫣等人，夹道一相逢，各自对视的目光，在夜色笼罩下便不那么掩饰了。

　　“元蕙妹妹，这是要去瞧温宜县主么？”

　　“是啊。”司徒元蕙翻了个白眼。都走到这里来了不是去看温宜是做什么。

　　司徒玄嫣也不恼，笑着让道：“妹妹请……”

　　司徒元蕙冷哼一声，拉着苏云姝便走，倒底是个小孩子，喜怒于形，比不过司徒玄嫣装出来的假惺惺表象。看着她们走远后，司徒玄嫣笑容微收，眼底流露出那么一丝冷意来。

　　“虽说是郡主，可这也越发不像话了！”

　　“可不是么！见到我们不给脸色也就罢了，连四公主这般和颜悦色与她说话，竟也爱理不理、目中无人的样子，都说靖王府的小郡主蛮横无理，如今一见，果真传闻不假……”

　　“有其母必有其女……”

　　司徒玄嫣虽然听得舒坦，但还是道，“行了，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别越说越不像话，要让旁人听了去，说你们背地里说三道四就不好了。”

　　几名贵女这才不再说什么，只是都还对白天的事情耿耿于怀；特别是那被蛇吓到的贵女，心底一口恶气难消，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法子，凑近司徒玄嫣耳边小声说：“四公主，我有一个办法，能教训她们……”

　　且说丫环领着司徒元蕙、苏云姝二人到了温宜县主的住所，便见七公主司徒玄芊也在，正与温宜说话，见了她们似有些意外，笑着起身招呼……比起司徒玄嫣自恃身份尊贵无形中端着架子的作派，她给人的感觉如邻家妹妹般，文文静静细声细气的。

　　温宜靠在榻上，神情微倦，说是吃了药，还有些烧着，不过医女说已无大碍。司徒元蕙在床边坐下来，与温宜县主说了一会儿的话，期间将苏云姝介绍了一遍，几个小姑娘很快熟捻。而司徒玄芊似也挺喜欢苏云姝的，拉着她细细端详，说这个妹妹生得真好看……也羡慕她戴的璎珞项圈，比宫里其它公主们戴的都好看。

　　七公主眼中似真的羡慕，她生母早逝，自幼养在一位不受宠的美人名下，过的日子自然不如何好，若非与温宜玩得好，是断无机会出宫来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