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蛋开始》三月的蚕豆花

66、六十六

　　到了黎城，天色已暗。寻了家修仙者的客栈，师徒两人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便开始在城中的各书画铺子、地摊搜寻起来。
　　如此过了数天，一无所获。
　　倒也不意外，碰运气嘛！

　　这天，师徒听说城里一李姓的富商要举办一场鉴宝会。因为李富商刚从一位古董大家那里收购了一批古画，所以诚邀八方客，品鉴赏玩。换句说炫耀炫耀！于是龙行衍也搞了两张名帖，和白凛混了进去。
　　而不愧是富商，宅子忒大，风光也忒好。龙行衍先是拉着白凛饶有兴致的逛了一圈，不过半路白凛嫌弃太附庸风雅。向来师尊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的龙行衍于是一边应和，一边才去了鉴宝会的园子。
　　此时那园子中已是人头攒动，各种古董字画陈列各处。不仅有此次作为主角的那批古画，还有李富商素日收集的，确实挺像那么回事。
　　龙行衍不想白凛和人挤人，便寻了个角落。几幅条屏和立轴列在周边，清风徐徐，满是纸墨香。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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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龙行衍和白凛身后响起一个疑惑的单音。声线像是孩童，却没有那种娇憨。停了脚步，龙行衍和白凛一起回头回身。只有树影斑驳，却空无一人的……！
　　龙行衍和白凛对视了一眼……有些，心下都有了几分了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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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黑衣服的小子，近前来！”立轴中间，一幅不起眼的花鸟图，随着风起伏不大的抖了抖。既能引起注意，又不能引起注意的。
　　看着，龙行衍先环视了一下四下，然后方走上前去。然后，也方看清，这是一副写意花鸟。画的应该是兰花，寥寥几笔，不得不说有些粗糙，连题字落款都没有的。
　　会出现在这场鉴宝会上，大约，真就是那常言：三分画，七分裱。
　　而且龙行衍一眼，就能看出其裱的玉色绫子，其实是极阶的云霞织光！画轴也是同色极阶的沉海龙玉！要是都是千年份上的这两者都还不算稀罕，那画轴左下，坠着的那如暖阳般橙黄温暖的坠子，就实实让龙行衍足够瞠目了！
　　因为那不是别的，正是已经消失在传说中的，叩仙石！
　　要不是传承，龙行衍可真是不敢认！

　　“唔？果然！小子，你的神魂与躯壳修为不符，但确是为一人！排除夺舍的可能……你是重生来的吧！还是仙兽！受了天道旨意？”
　　龙行衍忙回神，看着眼前真是出其不意的，神器：纸神！“是！”
　　“嗯……！为了前阵子的那第二次，死日之弥？”
　　“是！”
　　“上辈子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上辈子，第二次死日之弥时下界壁垒再破！亘古大陆灵根断，仙缘绝！”
　　最后一个字落，纸神沉默，片刻，叹息的：“果然！”
　　龙行衍看着纸神：“太叔晴，在找你，和笔神！”
　　“老实说！”纸神又抖了抖：“我知道！”
　　“所以？”龙行衍有些紧张。
　　之后纸神一语惊人：“那只堕兽，救他的办法没有！但，让他不死的办法，我们有！”
　　一旁的白凛立即上前一步：“是什么？”
　　“告诉你们之前！”纸神卖了个关子：“你们得先帮我一个忙！”
　　“请说！”龙行衍屏息凝神。
　　“也不费事的，就帮我把笔神找回来！”
　　笔神？确实！这半天都是纸神在说话，另一件神器，笔神，也在的话，总会开个口吧！
　　龙行衍又问：“那笔神现在？”
　　“我不知道！”
　　龙行衍和白凛：“……”
　　“咳！我们吵了一架嘛！谁让它说小花不好看，不给画！结果给我画了这么一个敷衍的东西！导致我现在都没卖出去！只能留在这个肥头大耳的胖子家里！”
　　“……”
　　“……”
　　“那！”龙行衍有点无力！之前忐忑激动的心情也烟消云散了大半！“你们最后是在哪里分手的呢？”
　　“唔？白河镇，一个姓潘的书生那里！”
　　“别是，有年岁了吧……！”
　　“啊？啊！是啊！唉，是呀！可不是有好几十年了！小花都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龙行衍：“……”不禁心情全没了，他甚至有点想烧了这张破画！……
　　白凛心有灵犀，所以有些哭笑不得。忙安慰的勾了勾龙行衍手指，他向还在兀自感伤的纸神仔细问道：“那是哪里的白河镇呢？我所知的，青黎国就有一个，邻国的雨境国也有一个。其它的，白鸟国、千鸟国都有！”
　　“是鸟国！哪一个啊……？”
　　纸神的话没了下文，白凛也只有叹气：“那我们只能带你一起去找了！”
　　“好呀好呀！”纸神欢欣雀跃。
　　白凛再叹，去看龙行衍。
　　龙行衍也叹！能怎样，找呗！“好，走吧！”

　　师徒俩于是带上纸神，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李宅……咳，修仙者嘛！而且其实纸神也不是只能留在这儿的。虽然像它说的，笔神不在，它这副“作品”到了哪儿都少有人会入手。但，它可是神器啊！
　　对此，纸神的解释是：它要光明正大的行走在世间！
　　完全不知道逻辑在哪儿！
　　咳咳！反正不管怎样！

　　离开青黎国，龙行衍和白凛就近先到了白鸟国，到了白河镇。不过纸神很肯定的说笔神不在这里。那么龙行衍和白凛又到了千鸟国。而到了那里，别说笔神，白河镇都已经改了名字！
　　费了番周折找对地方，笔神仍旧不在，却打听到了那个姓潘的书生，和纸神心心念念的小花。当年白河镇上一枝花，吴兰花。
　　也打听到了潘书生后来进国都赶考，一举得中。娶了小花后到外做了大官，深受百姓爱戴。
　　就这样一路打听又到了华羽城，终于找到了潘书生和小花，的后人。因为他们已经早在十几年前就过世了，真的生同衾、死同穴的，恩恩爱爱过完了一辈子。

　　两人的墓前，纸神感慨，意有所指的感慨：“当凡人也没什么不好对吧！说不定，他们下辈子还能在一起呢！”
　　龙行衍只点头：“是吧！呐，笔神呢？”
　　“在城主府里！”

　　华羽城新城主，便是潘书生的大儿子在听完龙行衍的描述后点点头：“有的！那支暖玉笔一直深受父亲喜爱！我们本想将其作为父亲的随葬品，但后来父亲托梦给我，说一定要把它留下来，日后可凭它有大造化！因此，这才将其一直供奉在祠堂！”
　　龙行衍摸摸下巴……托梦？呵！
　　“仙长，这边请！”
　　随潘城主去了祠堂，龙行衍看着他先是在潘书生灵位前拜了三拜。之后，从条案上小心的取了一锦盒。龙行衍接了，打开。看着神器：笔神，如果拟人的话那就是四仰八叉在呼呼大睡！……
　　龙行衍微不可察的抽了抽嘴角，迅速叩上盒盖：“咳！此番多谢潘城主了！”龙行衍将锦盒收到乾坤镯，又从里面取了几样材料，随手炼制了一件法宝，捏成了玉如意的模样：“可保你全家平安！”
　　潘城主连忙诚惶诚恐的双手接过：“多谢仙长！”

　　回去和白凛租住的小院，龙行衍在白凛询问的目光中，从乾坤镯里拿出了那锦盒放到了桌上。接着，卷成轴的纸神立刻飞了过来，梆梆的敲盒子。
　　“那四个老头回来了啊！快起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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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我没睡我没睡！！”

　　龙行衍抚额，坐到一边决定淡定淡定。白凛笑着走上前，倒了盏茶给他：“辛苦了！”
　　“不会！”龙行衍接过茶碗，看向纸神和笔神，“感人至深”的重逢……！而两个神器声线都一样，虽是稚童没有的成熟，但，就是小孩吵架！

　　“你****！老子这些年帮你守着你的小花，守着她男人，守着她儿子，守着她闺女！你特么就这态度！”
　　“你****！你不是说小花不好看吗！不好看你守个啥！”
　　“老子还不是为了你！”
　　“我呸！你就口是心非！”
　　“呵呵！”
　　“不然你画个别的啊！来看看，来看看你画的是个啥！以为是写意别人就都看不出来了！”
　　“滚滚滚！”

　　龙行衍叹口气！……其实也对！看前面的介绍不就足以看出，画中境的调皮程度了！“那个，两位！”
　　纸神和笔神马上停了争吵，然后……
　　“咦？”笔神飞到龙行衍脸前，认真“看”。
　　龙行衍让它看。不过，这笔神通体用的主材料……龙行衍看了一眼纸神那太阳橙色的坠子，在心中默默摇头。
　　毕竟是神器。
　　“甭看了！”纸神出声：“他是重生来的！”
　　笔神恍然：“原来！那么？”
　　纸神继续解释，吧啦吧啦。
　　之后，笔神难得沉默，少时：“你不是想……！”
　　“没有其它办法了吧！”
　　笔神没再出声。
　　“小子！”纸神对龙行衍：“让那个谁，和那只堕兽，去三落山等着！”
　　龙行衍反问：“那是，哪里？”
　　“啊，就是你们说的界域！”
　　“好！”龙行衍点头，没有多问的，拍了张传音符出去。

　　是夜，万籁已俱寂。

　　躺在龙行衍臂弯，白凛看向正出神的他：“睡不着？”询问，白凛看着龙行衍应了一声，在他手臂上蹭了蹭脸：“真的不得不感慨，冥冥之中、冥冥注定！”
　　“什么？”龙行衍低头，向白凛。
　　“一切啊！”白凛答：“从你回来这辈子，到眼下，你能找到纸、笔二神！”
　　龙行衍反应了半晌，失笑。
　　“太叔晴找你帮忙也许是无意，但是无意，造就了有意！”
　　“是啊！”龙行衍感叹：“也许真的，早就注定好了！”
　　白凛重新看向他：“要是一如上辈子呢？要是你……”
　　龙行衍亦重新低头，用一个缠绵的吻打断了白凛的话：“这么不相信自己？”之后龙行衍用拇指磨蹭了一下自家师尊水润的唇，看着他眨眨眼，一脸不解：“要知道追求师尊你的修士，可是能从东亘古大陆排到西大陆去！徒弟怎么可能一直不开窍？”
　　反应过来的白凛恼羞成怒的给了龙行衍一巴掌！
　　一脸笑嘻嘻的龙行衍反而美滋滋的受了，然后捉住那只小爪子凑到嘴边啃了一口，郑重的道：“过去的想也没用了！哪怕就是注定，我也喜欢你喜欢到是真爱、是深爱！所以，重要的是已经发生的，还有将来！不是吗？”
　　白凛点头，很小声却也很郑重的：“我也一样！都……是真爱，是深爱！”
　　第一次听到白凛如此清楚的告白，龙行衍开心的简直要疯掉！再一次低头狠狠将人吻住，好久好久，龙行衍才放开已经像是水煮虾米的自家师尊。怎么看怎么喜欢！龙行衍又在他额头亲了个带响的！“所以徒弟的试用期是过了呗！期限可以延长到永久了是吗！”
　　全身都红透了的白凛埋起同样红红的脸：“明明早就！”咕哝了一句，白凛之后赶紧将热意压了压，把话题拉回正常：“那，纸神和笔神说的办法……？”
　　“嗯！”龙行衍又亲亲白凛水光涟潋的眸：“还有，太叔晴和寒山樱，会不会接受！”
　　“而且！”白凛抿唇：“它们只说，是寒山樱！”
　　龙行衍与白凛耳鬓厮磨：“问题不仅仅如此！但，我们也决定不了，也，无法干涉！”
　　确实的！虽然太叔晴的决定，将影响着整个亘古大陆的修仙界，天道！可是，毕竟是他的决定！更何况，也没有其它再坏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