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宰小作》未来天很蓝

33、谁的愿望，谁的代价

　　想实现的愿望？

　　织田作的脑海中一下就浮现出了在不久前，澄黄的夕阳光辉破入老旧的废弃大楼内，太宰治冲了进来，那张总是了无生趣的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慌神与不知所措。

　　竟然让太宰露出这样的表情，一瞬间，织田作从心底燃起了愧疚与罪恶感，与此同时还有着不断从心中喷涌而出的喜悦感。

　　太宰治并非是个未见过生死的少年，相反，在他这个不到20的年纪却已经见过的太多，对生死有着深刻的见解与思考。

　　织田作抬手抚上太宰治的脸颊，他的视线集聚在一个人的身上。织田作突然想起太宰治曾经说的一句话，得到的东西终有一天会失去。

　　是啊，他得到了家人，然后失去了，他曾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有资格写小说了，正当他兴致盎然之际，如今又没有了，他什么都没有了，失去了家人们，接着去复仇，一无所有，正如他做杀手之际独来独往，在加入港口黑手党后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一般。

　　“不要死！织田作！不要死！”太宰治的声音在这空荡的大厅内回荡，太宰治紧紧的抱着织田作，手上的绷带早已浸染了鲜红的血色。

　　“还是有没有失去的。”织田作低声喃喃了一句，似在对走马灯之际，对自己唏嘘的人生做出肯定。

　　直到最后都没有失去的是太宰，那个唯一的单纯的与他做朋友，在LUPIN酒吧里可以轻松的聊着天，碰杯的太宰来找他了。

　　将生命最后的时光留给太宰对他而言是幸运的，只是，他却对不住太宰了，是他的不听劝说，不，是不听太宰的挽留让太宰又一次失去了朋友。

　　“我不曾有过。”织田作在四月一日的邀请下坐在了一把独人的沙发上，他双手十指交叠于胸前，明显的发现了自己的身体在进入房屋的那一刻起就不可思议的由半透明变为了实体。

　　“从出生起，我就什么都不曾有过，14岁之前作为杀手一直以第三者的视角看待着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想过在迎来人生最后的终结之际，这最后的时光竟然可以与挚友一同度过。”

　　“幸福吗？”侑子优雅的喝了一口冒着热气的红茶。

　　织田作嘴角上泛，露出满足的笑容。

　　“其实我和太宰很像，我一直一个人站在圈外，冷漠又羡慕的看着世界，直到遇到夏目漱石先生给出的话册后才鼓起勇气去融入世界，去尝试着接触人这种奇妙的生物，我很幸运，能够遇到遇到那群孩子，安吾还有太宰，能够在离去时还有挚友的送别，这是一个奢侈的告别。”

　　所以，对于在最后只能匆匆拉下蒙蔽太宰治眼前景色的白色绷带，却却没有将太宰从虚无的自我囚禁着的黑暗中狠狠的拉出来，这是他弥留之际，不，应该说在不久前意识逐渐丧失之际最后的遗憾了。

　　心有执念的人会走进这家店，那么他还存在的执念，那个想要实现的愿望必然和太宰有关。

　　“那么，你有什么想实现的愿望吗？”

　　一盏茶的时间，壹元侑子又一次询问道，她依靠在柔软的沙发靠垫上，梳理着绸缎般丝滑的瀑布。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织田作在底层摸爬滚打多年，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跟何况是这位在都市传说之中一直以“代价”与“愿望”这两个名词而名声显赫的侑子小姐。

　　“我不会坑你的，织田先生您不就是那个在港口黑手党中流传着的收养战时遗孤的怪人么，难道你收养了他们是图什么回报吗？”

　　存活在世间多年，见证过千千万万人生的魔女阅历丰富无比，一看就看破了织田作心中的想法。

　　壹元侑子嘟起嘴，似作不高兴的嗔怒着抬手，纤纤细指向着织田作：“难道我还会强买强卖的生意不成吗？我壹元侑子做的都是诚心交易。”

　　“侑子小姐，这也不怪这位先生刚刚一瞬间觉得您就像是一个不安好心的骗子，上来就问人有要实现的愿望，这还问了两遍，简直就像是恶魔人在耳边低声蛊惑，暗暗挖坑嘛！”

　　啪。

　　一把纸扇随手从侑子的手中脱离，绕过空中，砸中了四月一日的脑袋，壹元侑子双腿盘坐，正了正身子，清了清嗓子。

　　“给我闭嘴，你个打杂的。”

　　“就是，快闭嘴！打杂的。”

　　服侍侑子的女童们嬉笑着附和侑子对四月一日的“谴责”。

　　“能再见一次太宰吗？”织田作问道，“我想将他从那个固步自封的黑色世界里拉出。”

　　要是太宰不肯出来的话，他就是扇巴掌把那张俊美好看到犯规的脸给扇肿了也要让太宰治走向光明的世界，珍惜生命，好好的品味每一天。

　　“当然是可以的。”壹元侑子毫不犹豫的回答，“不过，你既然已经知道再去见他一面会要付出代价，你怎么不先问问实现愿望要付出什么呢？不怕我坑你吗？”

　　“我能够再一次回去找太宰就是奇迹了”织田作笑着回答，“这个代价大概就是令我心疼又不得不花的从家到机场的出租车费吧。”

　　因为要赶飞机，要是错过了，那不仅耽误了行程，浪费的机票钱可更令人心疼。

　　“有趣的说法。”

　　“但是，”对上侑子突然更加明媚狡黠的笑容，原宿平穷的织田作心里忽的一颤，他想起了过去的某一天，走进运动器械店，看中了一个合眼缘的足球，然后被老板用锐利的视线打量，似要将他全身的家当都给看透了后，再慎重的问他真的要买吗？

　　于是想起了家中五个孩子的口食费后，他故作淡然的拿出信用卡，谨慎的问道能够刷24期吗？

　　“如果我无法立刻支付的话，那么能够分期吗？”

　　不是讨价还价，而是分期进行，这样的提案第一次摆上了侑子的交易之上。

　　“噗，这是信用卡还贷吗？”壹元侑子捂住嘴巴，忍住笑，最后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她干脆就底下头拽紧拳头敲击沙发靠背。

　　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这位织田先生实在是为实诚人。

　　“你知道你是已死之人吗？”壹元侑子抬起头突然问道，对此，织田作倒是很坦然，他点点头，淡定的承认了这一点。

　　身无分文，独身一人，除却身外之物，能够付出的代价大概也只有灵魂本身了。

　　“我要拿走你拥有的最重要的东西。”

　　侑子告诉了织田作，在楼兰国的某个夜晚，蕴藏与那位尊贵的公主的灵魂之内的强大力量被飞王的诡计剥离，散作漫天的光辉划破时间空间流散在众多异世。

　　光辉的本体是分散的羽毛，羽毛是公主的记忆，蕴藏着无限的力量。

　　一片羽毛命运的飘落落在了某个异世，在一场厄运的车祸爆|炸案之际进入到绝望的男人的灵魂之中。

　　人类的灵魂是脆弱的，远没有妖魔那般强韧，以织田作的灵魂之力独自到达魔女的次元几乎不可能，然而也正是羽毛阴差阳错的与织田作融为了一体，此刻，在羽毛的牵引与织田作的残留内心的愿望之他来到了这个不可思议的次元。

　　灵魂的归宿是彼岸，羽毛则源源不断的供给失去肉身后的灵魂飘荡在现世的力量，一点一点的滋养灵魂的力量。

　　侑子朝织田作简单的讲述了楼兰国，小樱与小狼等人的旅程，告诉了织田作那根羽毛对织田作的重要性以及羽毛对小樱公主的重要性。

　　“可这是矛盾的，以取回那根羽毛为代价的话，我本身就会消失，我从一开始就不能够返回原来的世界。”织田作蹙了下眉，“而且这本来就是那位小樱公主的东西，你就是要我立刻返还也无可厚非。”

　　“这不一样，这是小樱丢失的东西，不是我的，我向你索要，就是成为我的所有物，而且小樱那个女孩若是知道羽毛能够让你继续存活去见想见的人，她是不会向你索要这根羽毛的。”

　　“您是打算做这个坏人么。”

　　“并不是，你怎么这么烦，这个交易要不要做呢？”侑子托着下巴，一脸就是个交易而已，我才没有那么好心的傲娇。

　　“我做。”织田作干脆的应下了这一交易。

　　“诶？你刚刚自己还提出了质疑？这么相信我这位美丽善良的女士会替你安排好一切？”

　　“我相信您。”织田作坦率的回答道，“您没有坑骗我的理由，跟何况您都说了自己是善良的美丽女士。”

　　侑子微微一笑，用着不知从哪里又变出的扇子半遮面。

　　“不要这么夸我，虽然我也知道自己又美丽又善良。对了，我这边是独立的世界，本身就有着很强大的灵力，所以除却小樱那根羽毛的力量补充外，这个空间足够让你恢复实体，但若是在前往你所在的原本的世界的话，那个几乎不存在灵力的世界，你贸然的回去，就算抵达到了那边，那位太宰先生怕是也看不见你。”

　　侑子告诉织田作实现他目标的困难性，一来灵魂之力无法在短时间内变强大适应灵力几乎为无的世界，第二，织田作所在的世界受着那个世界的本源之力“书”的管辖，贸然前进或许会进入众多相似世界的其中之一，所以一次性成功进入的可能性为0。

　　所以，必须先前往其他的世界锻炼灵魂之力，然后等待合适的时机前往原来所在的世界。

　　“那个契机就是我进入了你的这家店里，接着许下再见到织田作的愿望？”

　　“只是提高可能性而已，有原本世界的人作为牵引，进入原本世界的可能性就会变成100%。”

　　桌台的香烛燃烧着，幽黄的火焰释放着某种令人昏昏欲睡的香气，太宰治的脑海中浮现出织田作来到这里后所经历的一帧帧画面，从淋着雨到来再到前往第一个增强稳定灵魂的叫做尸魂界的地方。

　　最终，织田作和侑子完成了交易，代价的支付并不是那维持织田作存在的意外得来的羽毛，而是其他，更令织田作珍惜印刻在灵魂深处的东西。

　　——与重要的人们建立起羁绊的契机。

　　那在阅读了夏目漱石的书以后，以此为契机金盆洗手，成为一个不杀人的港口Mafia底层怪人，从根本上迈出了改变自己的步伐，收获了家人与朋友的属于织田作的宝贵记忆。

　　支付的方式为分期付款，每前往一个世界，就收取部分的代价，直到来到真正目的地的那一刻，将所有的代价全部收取。

　　记忆是灵魂的重要组成，每失去一年的记忆就会变小，这也正是织田作最终以14岁时依旧从事杀手职业的身份与太宰治再见的原因。

　　“所以，这就是你们和起来坑骗我理由？”

　　侑子笑眯眯的逗.弄着黑色毛毛的摩可拿，无视掉太宰的抗议，将锅全部甩给织田作，“考虑到这种可能性，织田先生说若是太宰也想要见他，就留‘太宰不能够进行任何入水相关行为’的要求。”

　　太宰治听完了侑子的讲述，郁闷的叹了口气，他对织田作的思念竟然成为了织田作坑他的理由！

　　禁止套娃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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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然鹅，套娃还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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