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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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之行一拍大腿，在三座长辈大山的注视下窜起来，“我决定了！！”
他爸喝了口茶，斜眼瞥他：“决定去西南还是西北小山村？”
他妈伸出贵妇的纤纤玉指点在茶几上，柳眉轻挑：“要我说还是张家的女儿好，温柔大方。”
他爷盘着核桃，老神在在：“依我看，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就不能反悔，说支教就得好好干，可别误人子弟了。”
他妈皮笑肉不笑：“爸，还是让他早日娶个媳妇收收心，好给您添个重孙子。”
他爷面不改色：“欸，男子汉大丈夫，自然以事业为重。”
他妈：“三十而立，他都二十七了，不小了，我和他爸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他都会上街打酱油了。”
他爷：“我认为还是应该先立业再成家。”
霍之行嘴角抽搐，捂着耳朵逃出三堂会审现场，抓起衣架上的外套说走就走，临关门前还能听到他妈介绍疯狂安利某家小姑娘有多么多么善良贤惠的声音。
唉。
天天在家受折磨，还不如去小山村教书呢。
霍之行叹了口气，低头切出手机里的聊天群。
行之：@飞翔的企鹅二号他穿多大的衣服？
飞翔的企鹅二号：不到一米七，你看着办。
行，看在宋淮安这么信任他审美的面子上，这衣服他负责了，保证给小月亮收拾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
不过话又说回来，宋淮安这厮什么时候这么体贴过？简直称得上是衣食住行样样关心了。
霍之行挠挠头，想破脑袋也搞不明白。
他们四人里面，宋淮安是最受瞩目的那一位，不仅是因为他建厦小少爷的身份，更是因为他长着一张桀骜不驯霸道总裁的脸，外加高智商低情商的守恒定律。
霍之行记得清清楚楚。
他们上高中那会儿，青少年懵懵懂懂情窦初开，他对女神一见钟情，就连沈兰台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男都谈起了恋爱，唯独程星和宋淮安俩打了三年光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程星是“女人影响我学习”的酷哥人设也就算了，宋淮安这种放在小说里百分百霸道男主角的人也没个暧昧对象，这像话吗？
学习之余霍之行偷偷观察宋淮安，逐渐发现……
他的好表哥单身不是没有道理的。
先不说门当户对的大小姐们，单说学校里那些暗恋他表哥的小姑娘。
高中篮球场，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地方，打篮球的少年，球场边脸红心跳的漂亮女生，光是想想就觉得美好的画面，是吧？
宋淮安就不一样。
别人打篮球还会时不时冲着场外看比赛的观众抛个媚眼给个眼神互动一番，遇到心动女生更是直接化身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凯瑞全场。
他的表哥只会皱着眉头说：“别喊了，好吵。”
程星还在一边附和：“嗯。”
霍之行抱着篮球站在他俩身后，叹为观止。
后来学校举办毕业晚会，有一个环节叫肆意挥洒的青春，校长带头鼓励所有男生女生上台说出那句想说而又不敢说不来的话。
半小时内最起码有五个人点名对宋淮安说了喜欢。
霍之行扒着宋淮安的肩膀看好戏，问他：“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法？”
宋淮安抬头往舞台上看了一眼，皱眉道：“怎么还没结束，好烦。”
霍之行：“……”
从那以后他就想通了。
后来大学毕业，随着年龄的增长宋家也开始着手给宋淮安安排门当户对的相亲对象，霍之行已经相当淡定了。
诸如相亲对象含蓄又婉转地说：“我是个特别讨厌听从家里安排的人，但今天我突然觉得，也许偶尔听一次也并不是坏事。”
宋淮安只听到了前半句，淡淡地回答：“好巧，我也讨厌。”
又比另一场相亲宴结束后，宋淮安出于礼貌对女方说：“我送你回家。”
相亲对象害羞地半推半就：“会不会太麻烦你啦？”
宋淮安：“会。”
相亲对象当场恼羞成怒，甩手走人了。
总之长海的适龄名媛基本被宋淮安有意无意得罪了个遍。
是能让两位陌生女性聊起和他的相亲经历后，都能瞬间感同身受化身好姐妹一起谴责低情商直男的程度。
所以霍之行是真的想不明白，宋淮安为什么突然间就变得这么体贴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父爱如山？
脑洞越来越离奇，眼前的慈父形象就愈加真实，霍之行去商场逛了一圈，不知不觉就充当起了孩子干爹的角色。
导致他提着大包小包跑去宋淮安家，看见乖乖坐在书桌前写作业的方月临，差点脱口而出一句“乖儿砸，干爹来看你了。”
“咳咳。”霍之行敲敲房门，“考虑休息会儿不？”
几分钟后，方月临换了身新衣服，顶着一张红扑扑的脸从卧室里出来，拘谨地捏着衣角，小声说：“……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不过还是非常感谢。”
“瞧我这眼光，这审美，绝了！是吧老宋？”霍之行仔细打量一番，毫不吝啬赞美，“崽，你现在去街上晃一晃，没准就有星探找上来。”
方月临还没被人这么露骨地夸过，闻言脸更红了，目光躲闪，磕磕绊绊道：“也、也没有那么夸张……谢谢哥哥，你也很好看。”
霍之行乐得不行，突然明白为啥这小孩儿能让宋淮安转性了，这么可爱又不经逗的小漂亮谁不喜欢？他看了都父爱泛滥！
“来，拍张合照。”
方月临抬起头来，霍之行捉准时机咔嚓一声，两人大头照拍摄完成。
“好像缺了点儿什么。”霍之行把手机递给方月临看，他是圈内公认的自拍达人，一米六都能拍成一米九大长腿的那种，这张照片还算满意，但总觉空出来的右上角挺违和，不太符合他的构图美感。
方月临低头看看照片，倍感新奇，“唔，少了先生。”
霍之行一看还真是，他刚才满脑子想着老父亲宋淮安，总觉得他就站在旁边呢，下意识空出来位置了，可惜宋淮安入不了镜。
“没事儿。”霍之行想了想，说：“回头我给他P上去。”
第二天他还真就把P好的照片发到了群里。
群聊弹出来的时候方月临正在网上查资料，看到四人群聊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应该是先生弄的。
他没有偷窥别人聊天记录的爱好，因此只从照片开始看，回复了一句谢谢。
他又切到手机，把这张照片保存了下来。
照片里，他站在中间，左边是凑过来抓拍的霍之行哥哥，右边是……
是一位非常非常好看的成熟男人。
好看到让他脸颊发烫。
方月临搜刮了自己所有的词汇量，却始终没找到一个能准确描述出先生模样的成语。
他无数次想象过先生的样貌，严肃的，标志的，漂亮的，帅气的。
想象过后偶尔又会对着先生模糊的轮廓陷入思考。
如果有一天他能见到先生，不管先生长什么样子，他都一定会记在心里很久很久，永远也忘不掉。
“看什么呢？”
背后看着书的宋淮安突然出声，方月临一抖，下意识藏起手机，“没没没没什么，我我刚刚在查资料！”
宋淮安狐疑地盯着他，“这么紧张，干什么坏事儿了？”
方月临趁他不注意，悄悄把手机放进抽屉里，摇摇脑袋，语气非常无辜：“没有啊……我真的在查资料，不信、不信你看。”
他指指已经切回网页的电脑桌面，特殊的地形地貌图占据大半屏幕，确实是在查资料。
宋淮安便不再追问，摸摸他的脑袋夸了两句认真，又回过头去看书了。
方月临如蒙大赦，一头扎进书里不敢再走神。
转眼就到了约定的日子。
周六下午，三兄弟早早来到宋淮安家做准备，程星隔一段时间就跟他妈发个消息确认。
慈善晚会开场半小时前，程星终于收起手机，对霍之行等人说道：“张姝入场了，走。”
方月临起初不懂为什么探病还要像做贼一样偷偷去，沈兰台细心，看出他的疑问后粗略解释了一遍：“张女士撒起泼来不讲道理，她如果非拦着不让进我们也不能硬闯，闹起来家里长辈面子上过不去。只要她不在场事后候就算发现了也拿我们没办法，她不可能主动提起这件事儿的。”
方月临一知半解地点头，实际上还是不大明白。
私立医院位置僻静，从市中心开车过去仅在路上就花了快一小时，下车时方月临有点头晕，站在路边呼吸了好久新鲜空气才觉得眼前清明了些。
霍之行递了瓶矿泉水给他，“晕车？”
“之前不怎么晕车……”方月临喝口水压压惊，“可能是紧张吧。”
至于紧张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其他三人情况都跟他差不多，也提着一颗心。
他们是抱着方月临把宋淮安的“灵魂”带去医院，然后说不定宋淮安就能恢复的期望来到医院的。
毕竟就在前不久医生还说宋淮安现在的机体已经没有任何大问题了，剩下就看他能不能醒过来，会在什么时候醒过来。
万一宋淮安成为植物人迟迟不见转醒，就是因为他的魂儿一直待在方月临身边呢？
反正见鬼这事儿都已经够灵异了，干脆胆子大点往好处想。
没了张姝的刻意阻拦，即使进入住院部登记时保安搬出张姝的吩咐进行提醒，却还是没资格要求三位少爷探病，悻悻地填上姓名，又问道：“三位带的这小孩儿是……？”
霍之行大大方方把方月临往自己身边一拉，介绍道：“我干儿砸。”
方月临：“……？？”
宋淮安：“？？？”
没等保安惊讶完，霍之行就带着愣住的方月临一溜烟走了进去，程星和沈兰台跟在后面，三人默契地忽略了保安在身后的呼喊：“您儿子的姓名还没登记——！”
四人进了电梯，宋淮安把方月临护在自己身后，一手搭在小孩儿肩膀上，义正言辞地指着霍之行对他说：“他占你便宜，揍他。”
霍之行：“阿嚏！”
揍是不可能真揍的，方月临长这么大还没主动跟谁打过架，再说医院需要保持安静才对。
方月临对不满的先生比了个“嘘”的手势，跟在三位哥哥身后走进去，越靠近目标病房，他就越紧张。
“没人。”走在最前面的程星打开房门扫了一圈，“进来吧。”
私立医院的高档病房装修的更像酒店，一室一厅的房间里只开了两盏暖黄壁灯，如果不是床边链接的医疗器材和一直延伸到被子里的输液管，方月临几乎要产生一种错觉。
他不是来探病的，而是来叫先生起床的。
他站在离病床一步之遥的地方，轻声道：“晚上好，先生。”
陷进纯白被褥里的先生并没有回应他。
宋淮安双眼紧闭，面容憔悴，方月临很难将这么脆弱病态的先生和平日里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先生联系在一起。
霍之行在身后轻轻推了他一把。
方月临踉跄一步，站稳在床边。
他慢慢弯下腰，轻轻握住宋淮安伸在被子外面，且低于正常体温的手，小心翼翼。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地触碰到先生。
不是模糊的轮廓，不是冰凉的体温，不是捉摸不透的样貌。
是真实的、能够肉眼捕捉到的宋淮安，是他的先生。
三人不由自主摈住呼吸，度秒如年。
霍之行听见自己激动地问：“怎么样？老宋他……能、能能醒过来吗？”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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