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审判法则》一只冰西瓜

27、注视窗外的女人（二十七）

　　赫伯特无疑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没有一句废话，对摩黛丝缇和特伦斯的来历更是毫无兴趣，整个人像是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一般，只会按照原定的规划行动。

　　特伦斯从杂物间找了根绳子把尼达姆双手绑起来，牵着他和摩黛丝缇并排走在一起：“我们现在去哪里？”

　　“先去找贝金赛尔，我猜她现在应该在守卫那里。”摩黛丝缇摆弄着手里的星盘，脚下步子迈得很大，又解释了一句，“我还需要她的水镜定位，明面上我们依旧是伙伴，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我明白了。”

　　赫伯特走在两人后面，几条极细的血丝仿佛有生命一样从他的皮肤下游过，飞快地隐没在衣领之下。

　　摩黛丝缇皱着眉回头看向赫伯特。

　　“怎么了？”赫伯特一字一顿地问道。

　　摩黛丝缇看了他好几眼，没发觉什么不对劲。可能是想多了，摩黛丝缇揉着额角，算了，今晚可比往常要漫长太多了，不知道还要出多少变数，还是尽快离开为妙。

　　贝金赛尔果然在楼下，邮轮上的守卫一个叠一个堆在走廊上，无一例外都失去了知觉。特伦斯上前检查了一番，还有轻微的呼吸，只是昏迷了而已。

　　“不用看了，杀了他们我又没好处。”贝金赛尔靠在墙边，脸蛋红得吓人，摩黛丝缇站在一边都能感受到她身体散发的灼人热量。

　　“你在发烧。”摩黛丝缇很少见的没有冷嘲热讽。

　　“嗯。”贝金赛尔贴着墙，似乎试图通过这个举动让自己稍微降降温，她抬起眼扫过走在最后的赫伯特，“看来你们已经找到合适的人选了。看来我们注定得当同伴了。这样也好，一起过来一起回去。看样子你已经找好地方了。”

　　“去宴会厅。那里地方大，而且已经重叠得差不多了。”摩黛丝缇抿着唇，默契地略过了之前的不愉快，但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爽，“但还是得小心一点，我可不想回去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和某个雕像融合在一起，只剩下半颗脑袋的样子。你知道的，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说不定埃弗尼亚号上某个顽皮的小孩子刚巧在那时候打翻了一个雕像。”

　　“我想，弗吉尼亚夫人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结束我的痛苦的。”贝金赛尔无力地扯动唇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三人花费了一点时间在凌乱的宴会厅里清理出一小块空地。摩黛丝缇盘腿坐在地上，把身上的瓶瓶罐罐摆成一排，挑挑拣拣选了半天还发现一瓶都用不上。布置魔法阵的材料全部都留在埃弗尼亚号上了，身上带着的都是些她常用的魔药。

　　好在科纳摩德的资源一向贫乏，摩黛丝缇很擅长处理这样的场面。没有专门构建魔法阵的药水可以用其他液体代替，考虑到如果用清水或者烈酒很有可能维持不到仪式结束。摩黛丝缇思考了几秒，决定利用融化的液体金属。

　　她挑选了一个大小合适的黄金独角兽雕像，用魔力融化，金色的液体悬浮在半空，摩黛丝缇的控制下慢慢地形成极其繁复的六芒星魔法阵，随着她手掌向下一压，嵌入到木质地板上，顿时金光大作，一亮又一暗，金色流光闪过，一个简易版的传送魔法阵算是完成了。

　　贝金赛尔已经在一旁准备好了只有定位功能的缩小版水镜，冲着摩黛丝缇点点头，示意自己这边随时可以开始。

　　尼达姆被捆绑着丢在魔法阵中央，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好像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可以开始了。”

　　赫伯特按照之前说好的，在尼达姆的面前站定，手中的银剑锋锐逼人，轻而易举地割开了尼达姆的劲动脉。尼达姆处于本能地挣扎起来，鲜血喷了满地，溅到赫伯特的身上。

　　赫伯特面无表情地又补了一剑，配合着脸上的血点，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尼达姆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很快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他双目圆瞪，痛苦不甘地看着赫伯特，像是要把他的样子记在脑海中。

　　“你又杀了他一次。”摩黛丝缇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像是叹息又像是蛊惑，“杀人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感觉上瘾了？”

　　赫伯特动作缓慢地抬起头，溅到身上的鲜血仿佛突然有了生命，凝结成一根根血丝，分成三份冲着摩黛丝缇三人攻去。他又用银剑划破了双手手腕，更多的鲜血涌了出来，无数血丝占据了整个宴会厅。

　　特伦斯暗骂了一句，当机立断冲向赫伯特。赫伯特没有丝毫反抗，任他夺去了手中的银剑，脸色灰白，整个人像是一具提线木偶一般，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生气。

　　“不要管赫伯特了！去帮贝金赛尔！”摩黛丝缇开了两个微型的防御魔法阵抵抗越来越密集的血丝，朝着贝金赛尔靠去。油画烫得可怕，摩黛丝缇有一种自己的手掌正在被烈焰灼烧的错觉。

　　贝金赛尔还在维持水镜，只能艰难地在有限的空间中躲闪，腕间的手镯剧烈颤动，不间断地吐出白烟将靠近的血丝融解。然而随着血丝越来越多就意味着他们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即使贝金赛尔已经尽力闪躲，还是免不了有漏网之鱼。

　　贝金赛尔闷哼一声，鲜血浸透了身上的斗篷。水镜剧烈颤动着，隐隐有破碎的迹象。

　　特伦斯将银剑挥舞得密不透风，剑尖金光闪烁，伴随着雷电轰鸣，血丝飞快地消散殆尽。随着三人的汇合，贝金赛尔的压力瞬间少了一大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特伦斯冲着摩黛丝缇吼道，他耳中全是嗡嗡的轰鸣声，难以集中精力，这是普通人强行使用高等级魔法道具的后果。

　　“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摩黛丝缇手一抖，一根血丝从她脸颊旁擦过，顿时头皮一阵发麻。摩黛丝缇定定神，恼羞成怒地吼了回去，“我怎么会知道！这家伙突然就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