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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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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迟呼吸几乎凝滞，他顾不得叶殊华还在身前，跳下飞剑，拔剑就是一划，冰冷的剑光划破阴豸群的包围，他趁着口子合拢前冲了进去。
眼前怨气缭绕、一片黑色，晏迟凭着直觉冲一个方向厮杀而去。
阴豸实在是太多了，仙修在其中能清晰地感知到灵力被压制，晏迟更为慌乱，可就在他紧张之际，压制忽然就消失了，他用起剑来比平日里还要出色，只是他心神不在自己身上，根本察觉不出这变化来，也没有感知到他使出的每一剑都格外残暴。
忽的，两把剑碰撞到一起，清脆的声音在这个混沌的空间里尤其明显。
“纪清桐！”晏迟倒退几步，手一软，剑差点落在地上。
对面的人迟疑地喊了声：“晏迟？”
“是我！我怎么看不见你！”晏迟瞪大了双眼不曾看到纪清桐一点身影，仿佛刚才剑身碰撞的声音和纪清桐叫他的名字都是一场幻觉。
好在纪清桐开口打破了晏迟糟糕的想法：“视线被怨气遮挡住了，我能感觉到你大概在哪个方位，你别动，我来找你。”
晏迟应下，除开斩杀阴豸，没有离开自己的位置，纪清桐很快就过来了，黑色的浓雾隔开两人，晏迟感觉自己只能勉勉强强看出纪清桐的身影，他踌躇着伸出手想去探寻纪清桐，纪清桐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你怎么过来了？这里危险。”
“纪姑娘说你……”
纪清桐气道：“我好不容易让她突围，怎么你就听了她的话也进来了？”
晏迟在碰到纪清桐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安抚性地拍拍纪清桐的手，示意他两人背靠背作战，以免在阴豸群中分不清彼此误伤到对方，冷静后的他，剑光可怖，说话的声音也渐渐锐利。他挥剑的时候总是这样，无论境地如何，都是全身如出鞘之剑，但不知为什么，在纪清桐面前，他每一句话的最后还是有些不怀好意的散漫：“我不进来难道等着给你收尸吗？放心吧，我师父在外面，咱俩都不会有事。”
而纪清桐听到晏迟这般调调，不是牙痒痒地拎剑就揍，就是莫名其妙地平静起来，正如此刻，尽管晏迟修为稍弱于他，但晏迟的能力他是信得过的。他不再担心晏迟的情况，反正这家伙抗打得很，他两人联起手来，遍天的阴豸也不是难题，不过，不担心归不担心，该骂的纪清桐定不少上一句：“滚！好好打你的架，别到时候反过来我帮你收尸！”
“劳烦不了您。”晏迟眼里闪过一丝松快，他左手运起灵力，快速划过剑身，右手中的剑顿时光芒更盛，只听长剑一声冷冽鸣叫，剑光炸开，把身侧的阴豸炸开不少，他得意道：“看，我厉害吧。”
纪清桐剑一拐，差点把晏迟直接捅了。
这种人，没什么好担心的。纪清桐心想。
但托晏迟的福，怨气有所散开，晏迟剑术精湛，速度极快地挥下附着灵力的灵剑，极尽可能地斩下更多的阴豸，纪清桐也如此行为，两人合力，阴豸群隐隐落了下风。
晏迟终于有了空闲瞎聊：“你怎么会突然跑这来？”
自晏迟来了，纪清桐渐渐也脱离了苦苦挣扎的情况，他趁着杀阴豸的空档，回道：“碰到了老祖宗，他觉得这不对，我和香香就跟着来了。”
晏迟搔了搔下巴：“老祖宗？哪个老祖宗？纪家人本来就不多，你跟哪个老前辈关系这么好？”
“持慧峰那位。”纪清桐神情里满含敬仰，双目中跳动的光几欲破开怨气的笼罩，直接把兴奋传递给晏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本人。”
其实，也不怪纪清桐亢奋。
三百多年前，无名宗三忌峰之一的持慧峰峰主云暮秋身死，持慧峰自动重新张开封山大阵。按照无名宗规矩，唯有打败在任峰主或是攻破封山大阵才可成为下任峰主。一时之间，无名宗内但凡实力强劲些的弟子无不蠢蠢欲动。当年云暮秋修为堪称逆天，所有挑战都是自不量力，相较之下，封山大阵不过如此。只是，“不过如此”的封山大阵也不是好对付的，纵使勇士无数，大阵依旧巍然不动。
后来，这位本该继任纪氏家主之位的纪家前辈就在这个时候来到无名宗，以一柄君行剑百招内挑破大阵，成为持慧峰峰主，自此久居山上，不问世事，唯独流传在仙魔修士之间的传闻里能听得这位前辈过去破阵的事迹。
那个时候，仙修魔修都尚处盛世，仙修圈子里最有名的就是一宗三门五家，一宗便是那无名宗，这个仙修门派老大一样的存在是一个只讲力量不讲感情的门派，师徒传承只是笑话，师兄弟之间不讲究半点友好，手里的刀剑才是最忠诚的同伴。在这种拼斗的环境下，高手如云，即使如此也少有人能成为三峰峰主，纪家前辈纪明山的君行剑是传说中的仙器，而他本人也已至寻常修士一辈子难以企及的高度。
虽说纪家好斗之风是从纪明山斩破持慧峰封山大阵开始，算得上是纪家人丁凋零的源头，但这不妨碍纪家人将其奉为在世神祇，纪清桐不受纪家人欢迎，可好歹是纪家长大的，对纪明山的态度一如其他纪家中人。
晏迟倒是很少听说纪明山的事情，无名宗的弟子醉心修炼，与外人冷淡，云帆门纵有相交，也没什么关系特别亲近的，况且纪明山比起晏迟，更是“大家闺秀”，鲜有出山的时候，谈起持慧峰那位晏迟还要想一想才能想起纪明山。
晏迟不甚在意纪清桐初见“大人物”的心情，问道：“那他人呢？”
“追魔修去了。”纪清桐将发生的事一一道来，“那魔修看着没有生气，跟从棺材里跑出来的一样，大概是魔门支十一的。”
魔门十三支中的第十一支是活死人支，是唯一一支死人才可修行的邪魔外道，相传，还是出自三门中沧海门的手上，沧海门千年前的门主杀死了她的师妹又将她的师妹炼成活死人，自此，活死人支就出现了。
不过，活死人支有自己的要求，并非所有尸体都能修炼，再加上仙魔修士没落，别说是活死人支了，魔门其余的十二支也见不得几个后裔，除却掏心喝血、炼骨控魂那些个需要找人来提升修为的，大多窝在自己的门派里，和沧海门一样玩隐居去了，乍然看到一个魔修大大咧咧地出现，还是在这种人间大乱的时候，仙修免不得追查一番。
晏迟狐疑地看了看纪清桐，对于他留守在破庙的事怀疑道：“你没跟上？”
纪清桐气道：“你当我不想跟上吗？这魔修一走，阴豸就有组织有纪律地把我和香香困住了，巧得简直像是有另一个人在操控一样。”
晏迟原还想表示一下心疼，但听到最后仿佛是听到一个笑话一样哈哈笑开：“你说操纵阴豸？那该也是个魔修吧，哪个魔修这么强，躲过你老祖宗的眼睛，先天魔修吗？这都该绝种了吗？”
先天魔修是最适合修习魔道的，无论放在十三支中的哪一支都是罕见的天才，如今仙修不强的情况下，上天有多少可能放任先天魔修出生在世上，还恰好送进魔门里。
纪清桐又刺上一剑，收剑时假作无意地用刀柄抽了晏迟一记，听晏迟聒噪地哇哇叫，道：“我就猜测一下，你少废话。”
晏迟委屈地吸吸鼻子，听话地闭嘴，一言不发，一门心思把阴豸视作纪清桐，打得又狠又急。
阴豸的包围渐渐出现了空隙，晏迟松了半口气，没再把纪清桐的话放在心上：“喂，加把劲，出去了出去了。”
纪清桐也意识到了缝隙，两人齐心往缝隙斩去，两人的剑术都不弱，即使纪清桐在阴豸过多的情况下，灵力被怨气压制，合力打出的攻击在整个仙修的圈子里都是可观的，可万万没想到，这不仅没让缝隙加大，缝隙还消失了。
可怕的是，与其说消失了，不如说阴豸的包围更紧密了，外面或许有层层叠叠的阴豸窥伺着剿杀里面两个人的机会，沉着冷静甚至是无所谓同伴生命地往这两人有组织地进攻。
这完全不像是只知长大或是吃人的没脑子阴豸，难道真如纪清桐所言，是人为操作吗？晏迟心中大骇，先天魔修如果在这个时候诞生，绝对是对仙魔两道平衡的打击，除非这先天魔修命数不好。
可再怎么命数不好，眼下也是晏迟和纪清桐更惨一些。若只有阴豸，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没脑子的，就这一群总有杀干净的一天，可一旦有了幕后凶手，只要凶手有心，源源不断的阴豸迟早耗死他们。
晏迟本就满心焦虑，纪清桐还要添一把火：“说起来，你师父呢？你不是说你师父在外头吗？怎么半点动静都感知不到。”
晏迟脑子嗡地就炸开了，他背后一阵冰凉。他师父固然比他强大得多，但先天魔修是什么？若说修士逆天而行，每一步都走得艰辛至极，那先天魔修就是魔道的宠儿，谁也预估不了这种人的成长速度。叶殊华久久没有动静，莫不是那先天魔修去找他麻烦了？莫不是那先天魔修早就能耐远超元婴修士？
这位救过他、教导他、将他抚养长大的人，若是真遇到了先天魔修……
晏迟不敢想下去，他的双眼有红色蔓延开来，连着手中的剑也没了章法，一剑扫过，竟是毫无杀伤力，晏迟逼着自己平静下来，颤巍巍地深吸一口气，眼神里的锐光迸溅而出，唯独瞳孔仍有摇晃，他全身上下的灵力在快速涌动，再一剑，便是横扫千军之势，然而，耗了灵力的身体居然让怨气有了钻入的空档。
“你冷静点！”纪清桐大喊。
晏迟犹疑了一下，怨气在他身周凝固了一刹那，尔后是更疯狂的涌入。
“无事。”晏迟沉声道，而他的手里分明已有了黑红色的怨气涌动。
纪清桐赶紧拉过晏迟：“你再这么下去，要入魔吗！”
晏迟回头对纪清桐挤出一个笑脸：“不会的。怨气于我，大概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你……”纪清桐话才刚出口，看到晏迟红色未褪却分明清醒的双目，与他身上溢出的强大黑怨之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稍许松开了手，但又马上抓住，“我管你会不会，怨气入体太过危险，你给我停下来！”
“我师父还在外面。”晏迟回道。
“你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出去了又能怎样！”纪清桐怒道。
晏迟半点不听纪清桐的劝告：“纪清桐，你跟着我，只要速度够快，快过那个先天魔修，这个包围圈一定能破。”
在怨气深沉的地方，他的力量似乎还再向上攀升，一时之间，纪清桐不知该担心晏迟是否抵挡得住怨气侵体，还是该担心这般模样的晏迟被其他人看了去会不会被当做魔修赶出仙门。
但当务之急，肯定先是脱身了，晏迟一溜烟跑得老快，纪清桐喊了晏迟一声，晏迟遥遥一应，纪清桐只得跟着声音跑过去。
不得不承认，晏迟在糟糕的状态下厉害得不像个年轻修士，纪清桐头一次面对数不清的阴豸，被怨气压得不得不减少灵力的使用，纪芜香更是因为身体缘故无法在怨气下支持太久被纪清桐带着空隙送了出去，而晏迟居然越打越狠，哪怕阴豸被有心人操控着围堵他们，局还是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单机日常求小伙伴o(╥﹏╥)o
